关了门,调小了些音乐,再听一会,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本来只想一心工作,什么事也不再过问的,马上就是新郎了,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可惜一大早,飘雪就告诉我说今天是清明节,我要陪陆晓棋一起去扫墓的,还说要帮我请假,我瞟了她一眼,道:“小丫头,我还要请假吗?”
飘雪笑道:“那当然了,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嘛,公司上下都不能搞特殊的,我说的对吗?”
这孩子,刚到公司来的几天还挺乖的,呆了没几天,越来越上脸了,不过冲她的可爱劲,也懒得说她,其实想想也还好,飘雪本质里还是挺淑女的,要是茗儿那丫来了,还不把公司给闹翻了,到时都不知谁是公司里的老大了。
上午何琳琳来汇报一下公司这一季度的财务状况,随便告诉我今天是林可出院的日子,经她一提起,才想起来很久都没有去看望她了,最近挺忙的,都快把她给忘了,一直没去看望她,今天她出院,要是不去的话恐怕不太好。
上午开了个会,然后何琳琳等几个人一起去医院接林可,林可见我我显得很开心,非常感谢我的照顾,我问她还要不要多休息几天的,林可说不用,耽误这么多时间的工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说身体已经宣传康复,打算今天回去整理一下家里,明天就来上班,林可一向是很坚强的,她既这么决定,也就由她去吧。
中午一起简单地吃了点饭,林可身体才好,也不适应大吃大喝,午餐也比较的清淡,送林可回去后在回来的路上,何琳琳说了一下林可的病情,原来是她怀孕了,本来是可以把孩子留下来的,不过林可坚决不要,只好流产了,至于那个孩子是谁的,不用多问,当然是林戏铭那个混蛋的,可惜他还在美国,在逍遥法外,这杂碎还曾欺负过俺家的陆晓棋,他要是敢回来的话,我非揍他一顿不可,我心里暗暗发狠。
飘雪再次提醒我下午要去陪陆晓棋扫的事,我给晓棋打电话,让她在公司等我。
红叶公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虽然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在公司里见到秘书Angel,这丫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头发那么亮泽,估计八成是被那个老男人给睡了,真是可惜了。
陆晓棋正在发呆,以至于我进去的时候她都不曾发现。
我在她身边坐下,道:“有心事?”
陆晓棋侧过身,见是我,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我道:“当然来了,说好了陪你去的。”
陆晓棋道:“没关系的,我都忘了,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陆晓棋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她这么说,明显是在生我的气,我这一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也许她一直在等。
我道:“再忙也没有去扫墓重要,一年只有一次,何况——”
我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往下说,其实那老头是不喜欢我的,现在我去看他,也只是想给陆晓棋一点心里安慰罢了。
不过——
呆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行人路上欲断魂。这样的情景,不知道陆晓棋会不会想那个人,不管如何,不管在世的时候是多么的应付,多么的不喜欢,但毕竟血浓于水,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是这样的断肠情景,面对陆晓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雨,一直就这么淅淅沥沥地下着,无奈,只得冒雨前进,也好是一种诚意的证明。
陆晓棋的表情很平淡,我这么默默地陪着她,其实她心里应该还是蛮幸福的,不过——想想我已有两年没有来扫墓了,而且是他去世之后的直接两年,我作为他的女婿,这样做真的挺过份的,但——毕竟我和陆晓棋已经分手了,离婚了。
在车里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任外面的雨无声地落着,忽然想起月亮公主的那首忘了叫什么名字的歌:我站在摩天大楼的顶端,隔着静静玻璃窗,外面下着雨,却无声无息,那种意境——不知每逢落雨时节,陆晓棋会不会也是这样?隔着静静玻璃窗,看着无声的雨,那种孤独的寂寞又岂是我这种浪子所能体会?
我偷偷看她,她却也正好在偷偷看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不禁都笑起来。
陆晓棋笑道:“干嘛?笑得这么奸诈?”
呃?
真是华丽的无语,这句话点解这么不像一向是淑女风格的陆晓棋说出来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分明是她,可为什么语言不对劲?
陆晓棋见我这么打量她,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左右看了看,道:“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笑,正要说话,忽然见陆晓棋打开上衣下摆,看了看裤子的那个中间地带,这一个动作不禁让我一下子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笑话来,不由笑出来,道:“你干嘛?不是要诱惑我吧?”
“你?”陆晓棋被这下意识的动作一下子羞得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踢我一下,我赶紧闪开了,道:“别闹,在开车,小心摔下去。”
陆晓棋嗔道:“死就死了,又不是没试过。”
嗯?这倒也是,那是离婚的那天,我去韩国的时候,在车上胡闹,结果差点冲下悬崖了。
离婚的那天,天空时飘雪大雪,非常的美丽,美丽的让人落泪。
陆晓棋提起那件事,我刚刚有些兴奋的心时一下子安静下来,陆晓棋也安静下来。
看着窗外的这雨,那天的事情还依然记得那么清,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
老头子虽然死的挺突然的,但他好像早有预感似的,早已把自己的后世给准备好了,包括葬在哪里,这家伙选择了一块风水宝地,在半山腰里的一块阴阳相融的地方,据说还是请了一个挺有名的风水先生选的。
雨一直落着,对了,我很喜欢“落”这个字,感觉非常有韵味,比如“落大雨”,听起来就那么有诗意,而雨,本就是诗的化身,只是此时的雨,显得有些忧伤,这忧伤随身墓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在陆晓棋的脸上。
在山脚下有心人临时搭了下小账逢,卖一些鲜花酒水等祭祀用的东西,老头子挺少喝酒的,我们只买了一大束鲜花,我记得这一束花也只是5块钱的,卖花的丫头骗子竟要20块,不过下雨天,竟坐地起价,真是黑心肠,这种女人,长大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估计也很难嫁出去,谁娶了她,真是给世界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陆晓棋直接付钱了,我也不好还价,看那个丫头一脸幸福的表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汽车缓缓地上山,陆晓棋抱着花,有些发呆。
天空灰蒙蒙蒙的,细雨像一条条细细的线,斜斜地随风飘着。
陆晓棋道:“要不你在车里等我好不好?我想一个人去?”
我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不是说好陪你一起来的吗?再说,我也是应该来的。”
陆晓棋道:“我明白,不过——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我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来。好了,到了,我们一起去看望她老人家吧。”
弯过山道,一辆车停在墓前,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墓前,也不打伞,就那么让雨淋着。
我和陆晓棋都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