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师妹虽不心甘情愿,但掌门有命,她也只得无异议。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我们约好的地点时,若云早已到了,见我走来,还打着呵睡,非常不满,道:“你不会还睡懒觉吧?”
我看了看天,此时云雾缭绕,四下里雨意蒙蒙,我猜也就是六点多钟的样子吧,虽然天亮了,但尚未大亮,朝阳尚未升起。
我伸了个懒腰,道:“你们平时都是起这么早的吗?我都还没睡好,就被师侄们给吵醒了。”
若云摇了摇头,笑道:“当师叔的在晚辈面前睡懒觉,这可真是千古未闻的事情呢,你羞不羞呀?”说着扮了个鬼脸。
我挠了挠头,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道:“那也没办法,呵呵,师妹你呢,昨夜睡得可好?”
我这不问不要紧,一问起来,若云立即冰起了脸,道:“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这么一个师兄,想想呀,在长一辈里就是我最小了,结果又来了一个你这样的小人物,唉,看来我的江山不保了。”
“江山?”我不解地道,“什么江山?”
若云见说露嘴,赶紧掩口,道:“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啦,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哦”了一声,道:“那个——”
若云见我不走,回过头来,道:“怎么了?这么慢吞吐的。”
我指了指肚子,道:“你听。”
我的肚子在咕咕地叫。
若云道:“你饿了吗?”
我道:“当然,至从醒来以后,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呢,只喝了点水。”
若云摇了摇头,道:“修仙之人,最讲究清养了,一大早就要吃东西,沾惹浊气,可是大大的不好呢,要不你忍忍吧。”
呃——可是——
若云不理我,前面走,我只好跟上,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边,希望能有什么果树在这里,可惜现在冰雪封天,所见皆是枯凋叶,哪有什么水果。
走到崖边,若去停下来等我,喊道:“快点!”
我“哦”了一声,赶紧跑过去,若云道:“掌门真的说你不可以学仙术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可以学,掌门是说不可以跟其他人学,至于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也不是太明白。”
若云叹了口气,道:“那也好如此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要我载你过去呢,真辛苦。”
我呵呵笑道:“那是因为在红袖剑派里,只是师妹是最善良最可爱的了。”
若云听了喜不自禁,嘀咕道:“真怀疑会不会是因为你嘴巴会说话,师叔他才收你为徒的,我怎么就看不出你哪点是绝世奇才。”
我问她在嘀咕什么,她不理,只喝道:“好了,我可要御剑了,你可要紧紧抓着我,摔下来可不能怪我。”
我心想这个自然,实在不行,我就紧紧地抱着你,摔也一起摔死,拉个美人儿陪着,做鬼也风流。
若云将手伸给我,我紧紧地拉着,贴近她,也才发现她腰带上有块玉片,甚是好看,想问时,只觉身子一凛,知道她已御剑而飞了,赶紧闭上眼睛。
雨雾弥漫,遍体湿意,连呼吸都是极新鲜的。
我心想这御剑术如何好玩,不如学来,若云师妹也愿意教,不过掌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想了一会,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待见了自然明白,想昨天说了那么多,他应该不至于识破我的身份。
掌门并不住在大殿,因为他喜欢清修,所以居住在一个离大殿较远比较偏远安静的地方,这段距离比较漫长。
途中我问了师妹几句话,她也不答,再问,她道:“要凝神才行,小心摔下去。”
渐渐前面云雾淡薄,山体轮廓清晰,耳边听到叶子在风中沙沙之声,又有流水潺潺,人已至一峰顶。
若云送我走了一段路,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回了。”
我道:“那我回时怎么办?你来接我吗?”
若云脸一红,嗔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要来接你。”
她这一说,我倒真没什么理由让她搂接我了,叹了一口气,正不知说些什么,这时听到有人在耳边道:“是何从吗?”
我回头一看,并不见有人,又环视,仍不见有人,心想这声音——难道有鬼?还是幻觉?
正寻思间,若云道:“还不快进去,掌门在叫你。”
我“哦”了一声,仍站着不动,道:“他在哪里?”
若云气得摇了摇头,道:“他在用隔音术和你说话,你快去吧。”
我待还要说什么,若云已走开,我只好独自走进去。
掌门的房间格外简单,除了一席,再无其他,我心想这可比钟点房还简单多了。
我进去后,见掌门端坐在席上,向他施礼,他只轻轻应了声,并无多余的话。我走近,再要说话,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一夜之间,掌门昨日尚花白的发须此时已尽是洁白,脸上皱纹也凭添无数,整个人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掌门你——怎么——”我惊呆在一边,目瞪口呆,心想一夜白发这种事,我只在历史书上见过,一是说伍子婿的,一是说英姑,两者多半是夸大虚词,今见掌门如此,才知世上真有此等事情。
“不必大惊小怪,不过功力耗损过度而已。”掌门甚是平静。
我待要问什么,又觉不妥,还是等掌门开口为好,可掌门一直闭目养神,并不说话,我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越来越饿了,肚子咕咕直叫,在房间里听着格外清楚。
掌门终于起身,道:“你饿了?”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掌门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我以为他要说刚才若云说过的那些什么五谷杂物,尽为浊气什么的,不想他道:“后堂有食物,你可吃了再来。”
我本想不去,可肚子饿得要命,心想一会可能还要说东西,饿着肚子可不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赶紧道了谢,去后堂,见有饼子和水,虽然不丰盛,但总比肚子饿着好,赶紧拿起饼就着水吃,饼子味道还不错,水有点甜,也很不错,如果有辣椒酱就好了,再配上几根山东大葱,把饼子一卷,咔咔。
我一边幻想着,一边吃,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吓了一跳,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直看着我,手里还端着碗粥。
这,即是新掌门,她和青雅的长相太像了,我不由看得呆了。
她看着我,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答,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我,并不回答。
这时房外传来咳嗽声,我赶紧丢下水过去,新掌门也缓缓走过来。
“爹爹!”她喊了一声,上前。
呃——爹爹,我不由打量着两个人,他们竟是父女关系?可——怎么感觉不像呢?
“叫我掌门!”他声音不大,但透着威严。
“哦,掌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她改口道。
如此看来,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
掌门道:“没什么大碍,你出去吧,我有话要和何从说。”
她看了我一眼,道:“掌门身受重伤,万不可操劳,不如等出关后再教也不迟。”
“不可。”掌门道,又怕女儿担心,道:“我只教他些入门心法,讲解要理,不会损及真气,你出去吧。”
青雅虽不放心,但一向乖巧听话的她只得出去,临行前再一次瞟了我一眼,我心下纳闷,难道她对我另有其意?抑或是梦中曾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