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跟姜雨瞳的房间里。
女佣伺候凌儿洗了澡,给她换了睡衣,她安然地躺在床上,姜雨瞳跟凌寻鹤守在一边。
柔和的光线下,凌寻鹤的怀里始终抱着那只青铜小鼎,坐着陪着凌儿聊了会儿天,便退了出去。
独自回到放置小鼎的房间里,凌寻鹤就那样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抱着小鼎,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每一粒漂亮的宝石。
这可是凌煦自己制造出来的小鼎!
他静静看着,滚烫的眼泪一粒一粒坠落,浓浓的思念席卷而来,凌寻鹤心头倍感痛楚!
听着凌儿说,今天凌煦的脸在小鼎上方出现了,还跟她对话了,凌寻鹤心里说不出的妒忌!
他这一生几乎就是为了这个儿子而存在的,找了儿子二十多年,又等了儿子十多年,儿子,已经成为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老天爷啊,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啊,为什么不能让小煦的脸出现一次,让我看看他,让我跟他说一句话?为什么我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我的儿子,还都是他十多年前消失的那一瞬!”
凌寻鹤自言自语好一会儿,竟就这样抱着小鼎失声痛哭了起来!
门外,梁雨馨静静伫立,听着丈夫在里面念子情切的声音,难免也心疼。
不知道时光过去了多久,等到凌寻鹤再次出来的时候,梁雨馨迎上他红肿的眼眶,还有狼狈的姿态,莞尔一笑,抬手轻轻抚触他的脸颊:“老公,别哭了,小煦总会回来的,这么多年都等了,未来的日子咱们也要过,咱们就一边过,一边等吧!”
凌寻鹤瞧着梁雨馨温婉的小脸,点点头。
拿过她的小手送到唇边一吻:“嗯。跟管家说一声,晚餐的时候,帮我把饭菜拿来这里,我就不下去陪你们了。还有,帮我那一条毛毯过来。”
凌寻鹤这幅模样,就好像是当初凌煦刚刚消失的那一会儿,寸步离不开小鼎,时时刻刻都要与小鼎长相厮守。
梁雨馨拧着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难受。
以前,她看着他思念儿子,她会心疼。现在,看着他思念儿子依旧如此,她却有些妒忌。
心理上的这种变化,来自何处,她也无法解释。
她想,也许如凌儿说的那般,若是凌煦是她生的,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梁雨馨点点头,转过身去,很快拿来一块毛毯:“冷气别打太低,身子要紧。”
“嗯。”凌寻鹤应了一声,便将门关上,进了屋子。
晚餐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出来,凌儿跟姜雨瞳在没有下去,唯有梁雨馨独自陪着女儿们共进晚餐。
饭桌上,凌盼大口大口喝着美味的海鲜汤,对着梁雨馨道:“妈妈,今天这顿饭我吃着最开心了!因为”
她忽而把声音放小,凑在梁雨馨耳边道:“老巫婆没下来,爸爸也没下来。妈妈,我真希望咱们几个天天都能这样吃饭!”
梁雨馨看着女儿,眸光里有一丝复杂。
忖了忖,她低头对着女儿道:“我也不是很喜欢她们,总觉得咱们的日子都被人这些外人给破坏了,可是她们毕竟是你爸爸的长辈、亲人,咱们再不喜欢,也要忍着,知道吗?”
凌盼吐吐舌头。
梁雨馨白了她一眼:“还有啊,小傻瓜,以后这种话,千万别再你爸爸或者奶奶面前说!”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凌盼耸耸肩:“我可没那个胆子挑战长辈的权威。说起来,小小云不在,日子就已经好过多了,那个小孩子啊,最爱拍马屁了,每天早上都说什么【老祖宗在上,孙儿给您请安了】。一肚子坏水,就喜欢把自己搞的多么懂事孝顺,来衬托我们不懂事不孝顺,他就是故意的!”
梁雨馨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别说了,难得吃一顿安生饭,以后你这些话啊,给我烂在肚子里也不许说出来!”
“知道啦!”
晚餐后,梁雨馨回到房间里,洗过澡,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一个人对着天花板静静发呆。
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起身,亲手给凌寻鹤泡了一杯他最爱的西湖龙井,美滋滋地给他送去。
可是她敲了半天的门,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女佣听见声响上来一看,恭敬道:“夫人,老爷刚刚抱着小鼎出门了,还让管家搬了梯子,说要趴着梯子抱着小鼎在屋顶看星星。”
梁雨馨:“”
脑海中赫然浮现出小小云说过的一件事情,小小云说,在古代,身边的人都会轻功,偏偏他父王不会,每次陪着母妃在房顶看星星,都只能搬梯子。
当时小小云说完,凌寻鹤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眉头一皱,她心里腾起一股不悦,端着茶下了楼,直接来到院外。
柔软的海风带着温温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并未能给人带去一丝沁凉,反倒让人感到浮躁。
梁雨馨看着头顶上孤独静坐的凌寻鹤,道:“老公!你腿脚不好,爬那么高做什么?再说,咱们家不是有半边屋顶都是天台吗,根本不用爬梯子坐在屋顶上!”
凌家大宅的房顶,一半是斜过来的,上面是精美的瓦片,下面有个小阁楼,而另一半是天台,平面的,可以从屋里直接走楼梯上去。
偏偏这会儿,凌寻鹤就是用梯子爬上去的,坐在斜斜的瓦片上,抱着小鼎。
凌寻鹤似乎在想什么心思,想的入神了,也没在意到梁雨馨说了些什么。
梁雨馨见他不理,气愤地一脚将梯子给踹了!
哐当一声!
凌寻鹤垂下脑袋看了一眼,就听见梁雨馨愤怒地喊了起来:“万事都要有个度!你这样走火入魔地想着你儿子!咱们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你要是从上面摔下了,出了事情,我跟女儿们怎么办?!凌寻鹤,你简直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