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秀,听到你刚才这么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谢谢你能理解我,其实我真的没有要跟冷美华结婚的意思,”由着方慧秀扶着走,方宇平的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他急切地说着,“你知道吗?在还没见到你之前,我的心里都很忐忑,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解释,昨天是我也在场,还有很多人,包括刚才那个冷先生,所以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是我也是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答应与唐美华的婚事……慧秀,还好你能谅解我——”方宇平停下了脚步,双手改而紧紧抓住了方慧秀的手,想要继续慷慨激昂地说出自己的理想,自己此刻的情怀。
清晨凉凉的风还在轻轻地吹着,方慧秀随意挽起的长发,在凉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她的脸庞也在凉风的吹动下,不知不觉地变得冷淡了起来,她没有去看他!把他从地上扶起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去看过他一眼。她是不想去看,也不愿去看,更不敢去看。她怕自己会再次不争气地哭出来,怕自己表现得像只泪眼汪汪的摇尾乞怜的小狗般乞求他的施舍,让他为难;也是怕自己在看到他时,眼中会现出她的恨!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说的那些理直气壮的理由是理由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忍心让满怀期望的母亲失望,那当母子二人独自相处时,他就能面对了吗?那昨天在火车站里的时候,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吗?他为什么不选择在那个时候把话说清楚呢?他为什么在车站里抛下她,与冷美华一起离开呢?与其说听到他与冷美华论及嫁娶的事让她伤心,还不如说昨天在车站里的一幕,早已让她心灰意冷呢?他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吗?当他踏上火车,选择与冷美华在一个相对封闭的软卧包厢时,他可曾有想过,身为他女朋友的她,知道这样的事后会有怎样的感受吗?如果她把这些积压在心中的疑问都提出来时,他是不是会说,他从没想过这么多?他也不知道在冷家,会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们吗?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只能以这样的无视来让自己的心变得冷硬!
“不用再说了。”方慧秀仍是没有去看方宇平,她只是淡淡地说着,好像他所说的,都与她无关一样。
“慧秀……”方宇平更加急切地抓住了方慧秀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了她的肉里。只是,方慧秀没有吭声,他也没有注意到她因为疼痛而蹙起的蛾眉。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冷淡,这让他处在一种无边的慌乱之中。单纯的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无法理解,他到底是如何伤害到方慧秀的。如果说,在他出外上大学的这两年中,他是如他之前所设想,半工半读,靠自己的能力换取属于自己的生活费,而不是一直以冷美华家的赞助过日子,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单纯地以为,当他学有所成、功成名就时,再自以为是地以他的方式去报答冷家对他的恩情就可以的话,那或许此刻的他能明白方慧秀的心情。但是,他没有。这两年来,冷美华刻意的帮忙,早已蒙敝他看
向生活的眼。一如他一直以为,只要没有开口给冷美华任何承诺,事情就总能理所当然地解决一样,他虽不是书呆子,却也绝对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只是,方慧秀的冷淡又是如此的真切,让他慌了手脚。“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吗?可是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要出国的意思,当时是冷美华说报考国外的大学试试,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实力到哪里,完全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被录取的,我真的没有——”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能理解。”方慧秀终于回头看向方宇平。看着像个孩子个般慌乱无措的他,心里已是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了。突然间,她的心也有些软了,或许,他确实也是迫于无奈的。他的情况,他的理想,难道还有别人比她更清楚的吗?她不理解他,还有谁能理解他?她是在心里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慧秀……”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你脸上的伤口都要肿起来了。”看着方宇平如孩子般轻易就被安抚下来的情绪,方慧秀无奈地笑了笑。但即使她能理解,她能体谅,但是这一刻的她,真的不想面对他,她想一个人静静,也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
“你真的不生气了?”方宇平又小心地试探地看她,语气中也全是小心翼翼。
“我送你回家吧。”方慧秀并不愿意多说,转身就想要率先离开。
但是,这似乎对于方宇平来说,已经足够。他还是定在那里,兴冲冲地把一直背在身后的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明信片,双手拿着,慎重地交到方慧秀的手中。
“这是什么?”方慧秀接过明信片,疑惑地问着,并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把明信片的封套打开了。这是一叠方宇平所在大学的明信片,里面一张张都是大学里的景点,有波光潋滟的湖景,花红柳绿,亭台流水,也有绿草如茵的操场,一幢幢宏伟壮观的教学楼,还有宿舍和食堂,只要是大学里有的设施,无一不齐。方慧秀一张张仔细地看着。
“慧秀,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学校,这是我们的教学楼,这是我们的宿舍,我们的实验室,还有我们的校园。你知道吗?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想送给你的礼物,让你知道我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学习和生活,也希望你可以来到这里。你不知道,当我一个人漫步在学校的校园时,不管我是在湖边、凉亭里,还是在操场上,我都特别想你就在我的身旁!慧秀,今年的暑假结束后, 我回去上学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们可以在学校外面租个小房子,你在那里找一份工作,我也出去找家教之类的工作,我们的日子也是可以过得很好的,我看到我们班有很多同学也到外面当家教的……”
方慧秀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方宇平又在描绘有关于他们俩的未来。她知道,他是出自真心的,他不是在骗她!她的心,在这一刻再一次被他揉开了,但是,她仍是没有说话,就当是沉浸在他描绘的
美好蓝图中,静静地把他送回家,又静静地一个人折回了家,躲在房里,没有再出来……
冷玉堂看着方慧秀方宇平两人肩并肩挨在一起走的背影,是气得直要喷火,“呼呼”地坐回车上。他的脸色阴沉,两眼发直,就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犯着傻。不过,你也能他阴鸷的眼中看出一丝的阴狠以及算计。他一直就这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等着,直到看见方慧秀独自一人慢慢地走来,他阴沉僵硬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松动。他抿了抿薄唇,身体动了动,是在等待着方慧秀主动向他走来。
但是方慧秀并没有如他预料般朝他走去。她手上拿着方宇平给她的明信片,是一脸的沉思,对他也是完全的无视,径自就往自家走了去。
这简直是把冷玉堂气炸了,他咬咬牙,忍下心中想要叫住她的冲动,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在气极之下,他突地猛踏油门,发动车子,发出了一阵引擎强烈的轰鸣声后,黄色的跑车,就如离弦的箭,“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彻夜未归的冷玉堂并没有直接驱车回度假村,而是直接驶回了“诚信超市”。那个时候,李珊正好在店里忙活着,准备新一天的开张。由于昨天晚上她也有以方宇平亲属的身份出现在唐大县长的家宴中,知道冷玉堂是冷大县长的侄子。待冷美华和方宇平结婚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再怎么说,她也能算得上是他的长辈,所以李珊在见到唐世奇时,不禁有了种长辈见晚辈的心情。她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玉堂呀,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是你?”冷玉堂睨了她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不悦。
“小超市里有我们就行,你昨晚那么晚才回去,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们都是自己人——”
“你是谁呀?谁允许你这样无礼地直呼我的名字的?”冷玉堂冷着脸,傲慢地打断了她的话。只要是一回想到她是那个方宇平的小姨,他就无名火起。在接收到李珊 错愕尴尬的目光时,他仍是冷眸看她,冷峻地说,“我是你的老板,你应该叫我‘冷先生’或者‘老板’以示尊重!”
“喔——”这是从地球两端空投而来的寒冰之气,一开始的时候,李珊甚至无法适应自冷玉堂周身散发出的这般冷空气,她是浑身一哆嗦,一个激灵后,才恢复了过来,连忙唯唯诺诺地应着,“是、是、是,唐先生……”
“哼——”冷玉堂又是冷哼了一声,在超市里环视了一圈,嘴角挂起了一抹不知是何用意的笑,又看向了李珊,“你们都希望他们尽快办理完出国的手续,双双到国处去?”
“啊?”李珊被冷玉堂突然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们”指的正是方宇平和冷美华,便连忙又点了点头。
“你们现在就可以为他们准备出国用的一切物品,很快就可以成行?”冷玉堂说完,轻蔑地看了李珊一眼,转身就要往跑车大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