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界的药师祖,我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摸他的头发。鬼使神差像是被搭错了脑筋一样,而这位当初佛会时那么清冷地说云烬“痴妄”的药师祖,居然没有再喝我一声诸如“放肆”一类的字句。
善逝只道:“帝君有何事,请随我来细细说罢。”然后他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我看了素苒一眼,对上她愤恨又凄楚的眼神,笑了一笑,随即紧跟其后。
善逝带我去了里三宫里主日常起居的碧荇宫。一路上两相无言,我只顾追逐着他翩跹的金色衣角,后来他忽然停了下来,使得我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撞痛了鼻子。
一株菩提往生树下,光影丛丛跳跃着。树丛里的白色婆罗花星星点点。
他转身过来,眼角闪过如婆罗花一般星星点点的笑意,问:“那日天刑,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啊?”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好了好了早好了。说来多亏药师托白襄送去的药,忒管用。”
“是么。”善逝不再多说,又开始往前走。
我觉得这一路上,是应该捡一些与我与他都相关的话题来说,这样才显得既不无聊又不唐突。故而我道:“上次,也多亏了药师。多谢药师救我于险境。”
“嗯。”约莫是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字太少,好一会儿,他才又补充了四个字,“举手之劳。”
我摸摸鼻子,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不远处,清净的宫殿跃然眼前。一路走来都是树荫,路过莲花池的时候,池里水汽氤氲,一盏又一盏的佛莲开得十分美好。
善逝忽然又道:“你说你有事找我帮忙。”
“哦对”,我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兄长,便是九重天的太子殿下,名云烬。几千年来为情所困不得纾解。就是上次佛会上执妄地想请佛为他心心念念之人看往生的那位。”
“有印象。”
进了前殿,白襄正备上了一壶茶,善逝落座他便为善逝添了一盏热茶,随后再为我添了一杯。白襄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药师与帝君可算回来得巧。”他使给我一个“你一定要谨言慎行”的眼神,“你们有事先谈,先谈。”随后他便出去了。
“此次我正是为了我那云烬兄长前来”,我道,“天后与天帝一直想他能够放下前尘往事,怎奈他执着难休。为此司医神君那处的忘情丹是研制了一批又一批,皆不得效果,因而我想……”
善逝一手托着腮,一手悠闲地拈着茶盖,抬起拨了拨里面翻腾的茶叶复又放下,接话道:“因而你是来我这里讨忘情丹了?”
我嘿然笑道:“药师英明。但也不全是为此一事,还有一件事是为了我自己。”他怔了一下,抬起眼帘意味深长地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口发紧,还是自袖兜里取出一枚红色的喜帖,递了过去,“药师对我两度相救,故而我想邀药师同乐。”
善逝看着我手中的喜帖,却未接,而是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