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后娘娘的出面,争得你死我活的新任吏部尚书一事,最后竟然是原本处于弱势一方的太子胜出,吏部左侍郎成功拿下了尚书之位。
新任吏部尚书的任令颁布的时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知情人会感叹太后娘娘宝刀未老,平日收敛锋芒,但一旦出鞘,就雪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情的人也在感叹君心难测,现在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倾向与太子一派,还是燕王一派?那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人此时更加迷茫糊涂,墙头草越来越多,决定还是观望一段时间的人也更多。
容贵妃在流云宫里大发脾气的时候,坤宁宫的皇后正笑容满面,舒服地靠在美人靠上。
知秋正在轻柔地给皇后捶肩,见到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恭维道:“好久没有看到娘娘这么开心了。”
皇后觉得浑身舒坦,眉眼都是笑意,“是啊,容贵妃这个践人一直在宫里趾高气扬,现在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本宫想想都觉得心情舒畅,扬眉吐气。”
知秋笑道:“的确是该高兴,容贵妃以为魅惑了皇上,就可以畅通无阻,却想不到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吧?”
提到太后,皇后眼中掠过一道阴郁,她何尝不知道,这一次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太后风光了一辈子,一朝被人要挟,心中肯定是极其不舒服的。
见皇后娘娘的脸色由晴转阴,知秋忙道:“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皇后今天心情好,自然也很大度,很快就平复了自己心中的异样,“算了,不管怎么说,太后也帮了本宫这一次,太子将来要顺利登基,需要人扶持,也需要钱财,如今吏部尚书是自己人了,这两方面的事,本宫都可以放心了,最重要的是,通过吏部尚书一事,本宫确认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就是皇上的心思。”
知秋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立刻就会意,“奴婢明白了,容贵妃母子机关算尽,一直都以为皇上有易储的心思,其实皇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想法。”
“是啊!”皇后又笑了起来,“本宫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或许皇上提携燕王,重用燕王,目的不过是为了给太子提个醒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易储的心思。”
知秋连连点头,“娘娘英明,一切不过是她们的一厢情愿自作聪明而已。”
皇后轻笑一声,“想起那个践人此刻的脸色,本宫这心里就别提有多舒服了,而且,她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事情,也让太后知道了,如今太后对她的意见最大。”
知秋脸上浮现得意之色,“娘娘言之有理,容贵妃仗着皇上宠爱,眼里越来越没有坤宁宫了,这件事就相当于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打得真叫一个畅快。”
皇后嗤笑一声,嘲讽道:“那个践人以为拉拢了淮南王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让燕王娶了萧天熠的表妹,以为可以更上一层楼,可皇上此举让她明白,她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将来做皇太后的潜质?”
“娘娘说的是。”知秋谄媚道:“龙腾王朝将来的皇太后,除了娘娘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资格和风度呢?”
皇后脸上笑意更浓,这时,颂春来报,“启禀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快让太子进来。”太子最近心情不好,也的确是需要一件喜事来调整心情了,这件喜事来得正是时候。
自从吏部尚书的任命下来之后,萧远航就一扫连日来的阴郁心境,春风得意,他一直担忧父皇受容贵妃母子的蛊惑,吏部尚书之位被他们抢走,可最后竟然是自己这一派大获全胜,更让他信心满满,大踏步进来,朗声道:“儿臣参见母后。”
“在母后这里就别客气了。”皇后笑道:“远航,通过这件事,完全可以看出你父皇对你寄予的厚望了,千万不要让你父皇失望。”
想起父皇在金銮殿上任命吏部左侍郎为新任吏部尚书的时候,燕王笑得那叫一个勉强,萧远航就觉得心情大好,他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挑衅地看了一样面无表情的萧天熠,心中涌起一份讥诮,不要以为父皇看重你,就会听你的,别忘了,还有皇祖母这尊老佛爷呢。
萧天熠因为寒菲樱的事情和皇祖母闹得很不愉快,萧远航便乘虚而入,在皇祖母面前大表孝心,力求成为皇祖母最宠爱的孙儿,目前皇祖母还是能在父皇面前说上话的,对巩固他的储君之位大有好处,其实他并不知道母后和皇祖母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还以为皇祖母是被自己的孝心所感动,所以去父皇面前为他争取。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今日父皇也和他说了一番话,当着燕王的面,让他这个东宫太子要为皇弟们做好表率,这话更是让萧远航心花怒放。
原本他担心父皇要动他太子的位子,所以一直忐忑不安,想不到是自己多心了,父皇根本没这个意思,燕王娶了萧天熠的表妹,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将来只要自己登上储君之位,这些该清除的障碍物,一个也不会留,让他们知道和自己作对的下场。
坤宁宫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欢声笑语不断,母子二人刚谈笑风生了一会,又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召您前去永寿宫一趟。”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将不悦深藏眼底,“知道了。”
“母后,儿臣和你一起去看望皇祖母。”萧远航站起身,准备一起去太后那里表孝心。
却被皇后拒绝了,“不必了,本宫会代为转达你对太后的孝心,如今你的当务之急是你父皇对你寄予的厚望,你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平日要多读治国典籍,多向太师太傅请教,要让你的储君之位在父皇心中稳如泰山,切记,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萧远航也并没有十分坚持,欠身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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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
太后的病并没有好,到了她这种年纪的人,想要完全康复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慢慢将养着,她半躺在床上,神情很是疲惫,孙嬷嬷试探道:“娘娘确定要见皇后吗?”
太后忽然睁开眼睛,冷脸道:“当然,有些话,哀家必须要和她说清楚。”
没一会,皇后沉静的声音就回荡在寝宫里,“臣妾参见母后,母后的身体可好些了?”
这么关心她的凤体?当初逼她去皇上面前施压,可不是这态度,太后冷冷觑了她一眼,蹙眉道:“在哀家面前,就不必假惺惺的了。”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后面不改色,笑吟吟道:“臣妾一直都是十分敬重母后的。”
太后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好了,哀家累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和你周旋了,明人不说暗话,哀家已经知道皇上今天一早在金銮殿上下旨,擢升吏部左侍郎王进为新任吏部尚书,至此你也可以放心了。”
“多谢母后成全。”皇后微微一笑,“远航也一直记在心里,刚才臣妾要来的时候,他也说要来陪伴母后,还是被臣妾给拦住了,让他回宫好好读书,学习治国之道,方能不辜负皇祖母对他的期望。”
太后的脸色并没有缓和,说话也很不友善,“哀家要告诉你的是,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别怪哀家不客气,哀家一把老骨头,已经无所顾忌,可你要好好想想,如果真的鱼死网破,到底是你的损失大,还是哀家的损失大?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他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把哀家怎么样,可你就不同了,事情抖出去,你这皇后之位也未必保得住,好好想想你的儿子吧,你只有一个儿子,哀家可不止他一个孙子。”
这话的分量极重,一般人在太后的厉声之下早已经扛不住了,不过皇后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脸部只是微微跳动了几下,仿佛触到了敏感的心事,就恢复了常态,得体一笑,“多谢母后教导,臣妾明白。”
通过这件事,皇后更加确定了皇上的心意,只要在皇上心中,远航的储君之位没有动摇,她心中一块大石头就落下了不少,也没那么忧心忡忡了。
皇后临走的时候,在太后的凤榻前跪下,信誓旦旦道:“请母后放心,母后对太子提携之心,臣妾永生难忘,以后也不敢再来叨扰母后静养,臣妾告退。”
皇后走后,孙嬷嬷沉吟道:“看来皇后并没有打算长期拿此事作为要挟的意思。”
太后淡淡道:“没有就好,这一次,皇上虽然听了哀家的,但哀家已经看出他的愠怒了,就算有下一次,哀家也无能为力了。”
从永寿宫出来,皇后的心情依然很好,太子终于在朝堂上扳回至关重要的一局,看着树上竞相掉落的枯叶,一种莫名的秋后萧瑟忽然涌上心头,她想了想,低声吩咐知秋,“晚上安排一下,本宫要出宫一趟。”
知秋知道皇后娘娘这样说的时候,就是要去见那位故人,忙道:“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