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们和狗相提并论,狗最起码还有对主人的忠诚,而我们只对钱忠诚。
——雇佣兵语录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每当绍辉看到街上衣衫褴褛的民众和肢体不全的战乱受害者,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想起这句中国的古话。这段时间队员们零零散散地外出过几次,每次出行回来都会有不同感受,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这个国家,恐怕多数人会想当然地以为:在这里,最使人提心吊胆的应该是藏匿于暗处的袭击者。这种浮于表面的镜像,其实也是队员们之前的想象。然而,尽管外出了仅仅数次,队员们心中便明白,在这里,真正应该担心的绝不仅仅是自杀性袭击。
多年的战乱,其实在逐渐侵蚀着这个古老国家的纯洁精神……
2006年2月15日,上午,德克罗小镇街道。
绍辉穿着当地的传统服装,面部被包得结结实实,这样可以更好地伪装自己,另外此时的天气仍然寒气逼人,这样能起到更好的保暖作用。
绍辉将手抄进衣袖问道:“你们饿不饿?”刘君浩非常乐意地表示肯定,左明看看灰蒙蒙的天说道:“今天确实够冷的,咱们去买点热乎东西吃暖暖身吧。”绍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多吃点回去就不用吃饭了,顺便暖和暖和。”
在这个国家里,最繁华的城市会有几家餐馆,可是在这个群山环绕的边陲地带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坐下吃饭的店铺。三人信步随街走去准备到街角拐弯处买一些刚出炉的饼来吃。没走几步,一个警察模样的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绍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此人一脸的自然:“我现在搬家,需要你们去抬些东西。”
“噢。”绍辉点点头,“我们不是雇佣工人,您找错人了。”说完招呼着其他两人离开,谁知对方干脆抬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三人:“那就给我一些钱,我去雇其他人。”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非常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羞耻和不正常。乱世无良吏,绍辉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三名特警逛街时被人敲诈过,但这又不是敲诈这么简单,在战乱环境里如果惹恼了某些持枪的“国家工作人员”,打死你之后再随便捏造一个罪名,你的尸体就会不明不白地成为恐怖分子被丢进深山不知去向。
“你想要多少?”绍辉有心不惹事,如果要得少可以考虑破财消灾。
“每人十美元。”对方开出条件。
“你脑袋有毛病啊?”刘君浩破口大骂,不过用的中文,对方没有听懂。
“我们决定了,帮你去抬东西,因为出来仓促身上没带钱,如果你真需要钱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去拿,不过路程很远。”绍辉妥协了,软声软气地说道。
“那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对方扬了扬枪口。
绍辉带头拿出一些钱,凑起来不够买一张饼的,左明和刘君浩会意地掏出几张零钱,刘君浩顺便在兜里把钱用力地揉搓几下,哆哆嗦嗦地掏出来张开手掌,几枚破旧不堪的纸团可怜地跟随主人一起哆嗦着,催人泪下。
显然这些钱对这个警察而言是种侮辱,他不耐烦地抖了抖枪口:“还有吗?这些钱不够!”绍辉干脆想把他羞辱到底,一把抓过所有的零钱“噌”地一下将手臂伸在对方眼前,对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枪口对准了绍辉的身体。周围路过的人视而不见,麻木地来来往往,当这里没人存在一般,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真的就这些钱,谁会出门带着很多钱?”绍辉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帮你搬家,就当抵消了你需要的钱怎么样?”
对方打量了他们一眼,他估计在想今天就算把这三人扔进榨油炉也得不到半点油水,于是用枪口指了指旁边一条路说道:“跟我走。”绍辉三人对视了一眼,慢慢地走过去,对方老练地跟随在后面,令他们想逃不敢逃。
“妈的,钱债肉偿了!”刘君浩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样也好,这种事情在人多的地方还不好解决。”左明走路的气势慢慢变得重起来,绍辉看得出他在凝聚全身力气,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四人顺着这条路走到头,这里已是人烟稀少,左明示意在这里解决问题,绍辉轻轻摇摇头,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这里的人们拥有共同的信仰,所以心非常齐,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除非是孔昊天和尹默开着飞机来接,否则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四个人拐了弯,眼前出现一个部落,绍辉心里一紧,如果后面这个人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进入这个部落算是蛟龙入溪猛虎进笼了,不能去冒这个险。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有棵树,于是,他的脚非常巧合地扭伤了。
“唉哟!”绍辉的脚踝突然大幅度扭曲,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积雪下面掩盖着凹凸不平的大小石块,绍辉一屁股坐下的,恰恰是块石头尖。左明和刘君浩一瞧,立马配合地跑过来把他扶起,刘君浩看着绍辉的脸偷偷伸出拇指:“大哥,我太服你了,演戏演得这么真!”“放屁!”绍辉龇着牙骂道。
“你怎么了?”后面的警察端着枪问道。
“我脚崴了……”绍辉吸着冷气回答。
“脚崴了为什么捂屁股?”
绍辉一愣,紧接着说出唯一一句实话:“屁股摔得比脚痛!”说完没再理会对方,一步一瘸地走到树下休息,按照他预计的想法是在这里坐下来解除对方戒备,可是现在他只能靠着树脱下鞋来按摩脚踝。刘君浩凑上去说道:“哥,刚才真摔了?你不是在演戏?”
“滚蛋!”绍辉又是一句两字箴言。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警察有些不耐烦,站在远处问道:“好了没?”绍辉依然揉着脚踝说道:“没有,伤到骨头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刘君浩配合地抓起一大把雪放到绍辉的脚上,冻得他哆嗦了很久。警察开始起了疑心,持着枪慢慢走过来看个清楚,那脚踝已经被绍辉搓得红彤彤的,在远处看真像扭伤一般,警察看着正在龇牙咧嘴的绍辉,渐渐走近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警察不耐烦地问道。
“你看看,脚扭成这样了还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