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子,她是女子,在力量上和地位上的悬殊,让他对她升腾起一种保护欲。这与看到了软绵绵的小奶猫忍不住抱起来摸摸头的感觉已经不同。
起初被她吸引,只是觉得她很好玩很解闷,且她又是他此番事情成败的关键,是以才会亲近她身边。
然而时间久了,当好奇和好玩变成关心,见不到她会想念,她若有个大事小情他若不出力甚至会觉得愧对心中真诚以待的想法。那些感觉就突然被掺上了蜜糖,变了质。
现在,他想关心她更多,蹲在房梁上偷听偷看的事儿他都做了出来。再听婢子说了她身子竟然那样,他就开始担忧。原来香香软软的女子还要忍受这种痛苦……
正胡思乱想,萧错忽然面色一凛,他感觉到有高手在靠近,且功夫或许不在他之下,只是那人到了东跨院附近就不再往前。随即听见了两声鸟叫。
这是他与阿彻约好的暗号。
萧错松了口气。
依依不舍的再看傅萦片刻,暗自想着:你乖乖的休息,爬墙来一趟也不容易,等宋氏回来就难了,今儿个或许不会再来,希望明儿个见时你就已经大好了。
鸟叫声又传来,萧错无奈的悄然离开。到了外头见了阿彻,听了事情的经过不免好笑的道:“顾墨轩也算是个男人,自个儿解决不成的事儿竟然还去搬救兵。”
“不论他是怎么做的,如今他已经将人带了来,于他来说也的确是最好的捷径,爷要不要想想待会儿见了李大人要如何说?”
“没什么怎么说的,我再看七姑娘一会儿,他们不是愿意等吗,那就让他们等去。”
阿彻闻言黑脸憋的通红,压低声音急道:“爷,若是不仔细一些,事情怕会败露的。到时候叫七姑娘知道了反而不好。”
“怕什么不好,回头我会与她坦诚的。”萧错盘着手语气十分轻松。
阿彻瞠目结舌:“坦诚?您……”
“这事儿你不要理会,我不会耽搁正经事的。”
“可是您与七姑娘原本就是处在对立的面儿上,况且身份也不合适。您与她坦诚,就不怕她利用此事来对付您?”阿彻都快给萧错跪下了:“主子,您要什么样的女子都使得,七姑娘并非是最佳人选。”
“我就是瞧上她了,面对什么困难我也都认了。”萧错扬眉道:“还是说我的事儿你也要插手管上一管?”
阿彻被噎的无话可说。刚要认错,就听萧错道:“我从未对哪个姑娘动过这样的心,往后或许也不会了。既然喜欢,对她坦诚一些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我问心无愧,至于你说的那些不对等我也曾经想过,可那又怎样?爷高兴,爷乐意,爷就是看上她了,她就算不是我的,我也抢来。还有人能将我如何?”
萧错这种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语气,听的阿彻无语凝噎。
萧错也不再多言,只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阿彻听的眼前一亮,也不再催着萧错去前厅便施展轻功快速而去。
萧错则是趁着宋氏现在不在,又回到房梁上蹲着默默地陪了着傅萦许久。
上院里,老太太早已是吓的面色惨白,盛京府尹都与龙虎卫的人一同来了。可见傅家财产被盗的事受了多大的重视。老太太当日告官也是想推脱干系,表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现在却将府尹都给招惹来,她有一种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真正抓出是咱们做的。怕事就是侯爷从土里活过来也救不了咱们。”蒋嬷嬷满地打转。果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若此事东窗事发,恐怕她第一个就会被老太太推出来顶罪。
“你快消停会儿不成吗?急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头高的顶着呢,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老太太十分烦躁的摆摆手:“你且安心。就算真要定罪也轮不到你头上。”
蒋嬷嬷忙反应迅速的道:“您说的哪里话,老奴并不是担心这个,如今李大人来了,老太爷都要亲自去前头待客,就怕其中已经有了什么变数。”
被蒋嬷嬷说的,老太太原本信心满满。现在也开始心虚了,“能有什么变数呢?难道你是说傅东恒还能将我的事与衙门的人说明白?”
蒋嬷嬷很想说这件事真的保不准,毕竟方才他们二人还发生了口角,且旁观者看来老太太的确是做的过了一些。
但是批判的话在老太太面前怎能说的出口?身为老太太身边服侍最久的一个,早已将她的脾性喜好都分析的透彻,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听好话,即便她做的不对,也决不能当面指责。
“老太爷对您是情深意重,自然万事都是为了您着想,盛京府尹登门也来调查的,顶多询问个一句半句的也就罢了,老太爷护您还护不过来,又怎么会将您说出去?”
老太太闻言心里舒坦了不少,“傅东恒这一点还是好的。可是那事当真是不好办。”
正当这时,春草气喘吁吁的快步进来,屈膝道:“回老太太,这会子卿阳侯常驸马亲自来了,正在前厅之中说话呢。”
老太太吓的脸色惨白,断案的事怎么也会惊动了卿阳侯?要知道今上与皇后最疼爱的就是长公主,卿阳侯若是与长公主有些什么对话,万一被长公主传入皇后的耳中,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谁能受得住?
如此想着,越加觉得脑后嗡嗡作响。
老太太缓了半晌方道:“这事儿不对,你赶紧去让人暗中问问,如是能见到老太爷问问到底发生何事也使得。若是见不到也别叫人发现了去。赶紧看清楚了来回话。”
春草应是就要退下。蒋嬷嬷毕竟是担忧此事,又怕春草办事不利暴露行迹,又怕她回来回话漏掉一星半点儿,索性就与老太太说了自个儿前去。
老太太心烦意乱,这会子只要是有人将她想知道的来告诉一声便是了,也不在乎去的人是谁。
蒋嬷嬷就让春草服侍,自个儿快步往前头去。
避开了远门口守着的人,就往上房附近瞧瞧潜入。
此时的顾韵和老太爷面色都不大好看。虽然卿阳侯地位尊贵,不请自来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可是这人居然一进门就开始为萧错说话:“萧公子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可不是做那种事的人,若是李大人信得过,我愿意为他担保。”
他不是那样的人,难道就是他们说谎吗?顾韵和老太爷二人面上都极难看。
卿阳侯虽然并无实权,可他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李大人面上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暗自揣测驸马是如何得知消息赶来的。
而卿阳侯常承紫面色虽如常,心里却是悄悄地松了口气的。?那位萧公子可不是寻常人,若是稀里糊涂的开罪了,往后真有个什么,他们可是哭都没处去哭。
“驸马爷这样说,下官当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位萧公子为人太过狂妄了……”
卿阳侯闻言,就将李大人拉倒一旁,低声的言语了几句。
他们二人说话时,顾韵与老太爷都面色铁青的站在一旁。直到瞧见李大人肃然起敬的神色,二人心里就同时一颤。
李大人回到跟前,竟是决口不提方才要见萧错那样的话了。
顾韵心中暗自叹息,他原是想煞煞萧错那样人的威风,如今旁人的威风没有杀到,却是搭上了自己的。萧错敢那样叫板,他还真就将盛京府尹青睐让他对付。
谁承想,萧错根本出现都不曾,来了个卿阳侯就将人都打发了。
老太爷更是失望。
对于这位护院身份的猜测,却更深了。
卿阳侯并未久留。临去之前还拉着李大人一道去的。
临出门前,卿阳侯儒雅一笑,对顾韵道:“顾大人,身为皇上身边得力干将,做事积极激进一些是好事,可是有些时候也不要做的过了,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莫说是乌纱帽,就是小命怕也要丢了的。”
顾韵碍着身份,面上只能道谢应是,因与萧错之前有过交锋,加之今日情况,对他的好奇就更甚了。
老太太与二房、三房,得知李大人来找萧护院根本不见人影,还被驸马卿阳侯给劝了回去。消息传开,?背后就有不少人在议论萧错的身份。
这一切傅萦都不得而知,还是次日起身时听珍玉绘声绘色的说来,才知道的。
“姑娘不知道,他们说老太爷当时脸都是绿了的,不过墨轩少爷那里确实不好办,毕竟是他将李大人请到家里来的。最后却闹了个不欢而散,正经事也没办成。”
傅萦吃了一碗粥,又叫珍玉为她盛了一碗,肚子里有了底,这才有力气说话:“他们爱怎么闹都无所谓,只要咱们这里好好的就行。”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大家都在猜测萧护院到底是什么人呢。”
猜测?莫说是别人,就是她也是在猜测的。
“姑娘,墨轩少爷来看您了。”门外梳云回了一声,就听见珠帘哗啦作响,顾韵已经进门走到了外间。
“七妹妹,你可好些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