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记机警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说:“什么情况?”
小妮说:“上个星期的一天晚上,郝书记把我约到天鹅宾馆,对我进行威逼利诱,言行非常过分,我坚决不从,最后反抗着逃了了出来。他就扬言,要把我和钮星星都搞下去。我很担心,但没有告诉钮星星,怕影响他的身心康复。”
“真是无法无天!”梁书记听后,十分惊讶和生气,然后醒悟似地地说,“哦,怪不得。他已经行动了,就前几天吧,他打电话给我,说钮星星要修养一段时间,我们应该配一个局长过去,让教育局的工作正常起来。等他身体好了再说,他也应该动一动位置了。我知道他是什么用意,就没有同意。我说,还是等他康复了再说,这样不好。但我没有想到,他是为了这事。”
小妮一听,更加急切,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说:“我怀疑,他跟严旭升等人,都跟朱昌盛有特殊关系,也有很严重的经济和作风问题。严旭升,在当兴隆集团总裁的时候,就骚扰过我,甚至比郝书记还要厉害。”
小妮冒险了,把她和星星的前途甚至生命,都押在了梁书记身上。要是梁书记也是他们一伙的人,那他们就完了。可是,这次他没有看错,宝押准了。
梁书记说:“我们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但还没有掌握他们的犯罪证据。不过不要紧,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朱昌盛就是一个例子。吕局长,你做得对,我赞赏你,但你也要注意策略,明白吗?以免再出现钮星星这样的事。”
小妮钦佩地点点头说:“好的,谢谢梁书记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然后恳切地望着他说,“希望梁书记为我们作主,为民除害!”
梁书记坚定地说:“你放心,他们不会蹦跶多久了。我走了,要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钮局长有我的手机号码。”说着就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小妮看着他走去的高大背影,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天,钮星星在病房里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牛小蒙与严旭升有暧昧关系,很可能是暗中情人。
这怎么可能呢?钮星星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妮,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牛小蒙是个很有个性的美女,怎么会跟严旭升搞在一起呢?钮星星和小妮都百思不得其解。
但那是从已经提了兴隆集团副总裁的尤万强嘴里说出来的。严总是很稳重的一个人,不会随便乱说的。而且从牛小蒙那天在病房里的神情,后来小妮到她公司里的谈话,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天,不知尤万强是故意告诉他们,还有无意间说出来的?他来到钮星星的病房,送上一篮鲜花,第一句话就说:“钮星星,我来晚了。我早就听说了,但我这些天特别忙,还出了一次国,晚上来又不好,就一直到今天才来看你。”
钮星星如见到亲密战友一样:“哎呀,严总,我看到你,心里就高兴。晚来早来,还不是一样的。我倒是挺想你的,真的。你是我的老领导,那时,都亏了你啊。”
严总说:“我当时就看出,你是个很有出息的青年,果真没有看错。但这事,是不应该发生的。朱昌盛演变成这个样子,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天,兴隆集团到处都在议论这事。说我们兴隆集团出去的人,变化真大啊。还有人说,兴隆出人才啊,既出英雄,又出杀手;既出美女局长,又出美女老板。”
说着两人都笑了。严总在病床前坐下来,亲切地跟钮星星拉起了家常。说着说着,严总就说到小妮身上:“这阵,吕小妮够忙的吧?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你,还要做家务,弄儿子。”
钮星星感激地说:“是,多亏了她,还有两面的妈。但主要是她,一个人奔进奔出,跳上跳下,有时忙得汗流浃背。我看着,都觉得过意不去,有时也很心疼。”
严总不无羡慕地说:“你真幸运,娶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娇妻。既美丽高贵,又知书达理,还贤淑端正。事实证明,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好妈妈,好干部。她经受住了各种诱惑的考验,也经受住了流言蜚语的检验。”
钮星星有些疑惑:“你听到什么了?”
尤万强说:“你不知道?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一点没错。其实,有关她的一些传闻,在兴隆集团就从来没有断过。先是有关严旭升的,后来是朱昌盛的,再后来就是这个当家书记的。但最后,大家都说她是清白的。正因为她坚守住了自己,才有了今天。否则,早就被这群狼咬死了。你们教育系统那个自杀的美女老师,还有最近风传的那个姓刘的副教导主任,不就是生动的例子吗?”
钮星星没想到这个平时很少跟他联系的严总,竟然什么都知道,不禁有些惊讶。严总见他听得起劲,又说:“其实,这方面的消息比什么都传得快,当然主要是在民间,官场上反而没人多传。你就说我们兴隆吧,这些年那些有过传闻的女人,大都没有好结果。那个洪秘书,还有叶小平等人,都离婚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婚。单惹娴,你知道她的近况吗?”
钮星星摇摇头。尤万强说:“她已经出狱了,但在这里无脸呆下去,流落到海南去打工,据说境况很糟,三十七八岁了,至今都没有成家。”
“是吗?”钮星星有些意外地说,“她不是捞到一批钱的吗?她出来后可以办个公司什么的,怎么会弄得那么惨的呢?”
尤万强说:“是啊,她去年出来后,先是到广州,化几十万元钱,办了一个饭店,说是生意还可以。没想到她急着找男朋友,年纪确实也大了,心里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却遇到了一个极品婚骗。她既被骗了色,又被骗了钱。说是被骗得倾家荡产,还为这个男人借了几十万元的债,于是,这个饭店就被人抵扣,她只得逃到海南去打工。”
“还有这样的事?”钮星星很惊讶。他从兴隆集团科技公司出来后,就埋头于本职工作,出入于教育局机关,很少与兴隆集团的人联系,所以这些消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尤万强笑着说:“你现在是一个政府官员,成天不是坐在局长室里工作,就是奔忙于官场事务,哪里还有时间和机会听到来自于基层和民间的消息?”
“是,这也是。”钮星星承认说,“人在官场,有时真的身不由已。严总,官场跟企业确实不太一样。表面上相当平静,暗地里却勾心斗角,有时不知不觉就被卷入一场纷争。你看,我算是比较谨慎和低调的,却差点命都不保。”
尤万强感慨地说:“是啊,听到这事,我也很震惊,想了很长时间。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情杀。后来传出朱昌盛是幕后凶手,我们都十分震惊,也才知道原来不是情场纷争,而是官场上的生死较量。说穿了,是腐败与反腐,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于是,大家才真正把你当成反腐英雄进行传颂。”
钮星星说:“我听到这个说法,心里就发毛。什么反腐英雄?真是。”
尤万强说:“反正,下面都说,朱昌盛,还有现在抓起来的这批腐败分子,都是被你搞起来的。说实话,我们也都为你感到骄傲。包括姜董,几次都在会议上,拿你与朱昌盛作比较,给大家敲警钟,还号召集团公司全体干部职工,特别是年轻人,都要向你们夫妻俩学习。”
钮星星的脸有些发烧:“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啊?你帮我跟姜董说一声,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多不好意思啊。”
“他也会来的,就是还没有时间。”尤万强沉吟了一下,压低声说,“不过,他也跟我说过,最近,这股风暴怎么好象要半途而废了?开始,我们都很振奋,以为这次能真正象台风一样,把我市的这棵腐败大树连根拔起。现在看来,这股台风的风力还不够。”
钮星星胸有成竹地说:“不一定。”
“哦?”尤万强起身去把病房的门关了,回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姜董一直觉得严旭升的问题比朱昌盛还要大,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证据。他那天听到朱昌盛被双规的消息,高兴得什么似的,以为他进去以后,自会把严旭升等人牵出来。没想到,后来抓了一批人,就是没有他。直到现在,他还坐在发改委主任的位置上,神气活现,逍遥法外。”
钮星星知道严总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就透露说:“他背后有人。”
尤万强问:“谁?”
钮星星说:“你看现在市里谁最有权?”
尤万强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大老板会回来吗?现在大家都很担心。姜董也一直跟我议论这件事。他不回来,恐怕就难了。”
钮星星告诉他:“前几天,大老板来看过我。我问了他,他说没问题。”
“那就好。”尤万强高兴地说,“你知道,那些腐败分子一天不除,我们的心里就象有一个毒瘤没有除去一样,感到说不出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