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道:“就是楼下正对台子的桌子旁,那位一身宝蓝华服的公子啊。”香梅又凑近石南素小声道:“他可是当朝的文熠王爷哦~”
王爷!石南素睁大了眼睛。
“可是,为什么他来了花晴姐姐便不去献艺了呢?二人结过怨?”石南素继续好奇。
香梅一脸惆怅,“若是结怨也就好说了,何苦这样躲着。。。。。。”说罢,回身去找妈妈禀报了。
石南素从楼上向下望去,熠王爷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眉若远山,面若冠玉。身材纤细修长,早就听说朝中两位王爷,大将之才的晋王爷与才华横溢额熠王爷。如今见到的这位便是那只能文不能武的文熠王爷了。
见妈妈慌慌张张一路小跑到文熠王爷身前,俯首弯腰满脸愧疚之色的说着什么。那文熠王爷听后,眉头微皱,向楼上望了一眼,眸中尽是担忧关怀之色。想必方才妈妈便是告之万花晴身体不适不能登台的事情吧。
熠王爷又与妈妈说了几句,此地丝毫不做逗留,也不顾顶替万花晴上台献艺的红媚儿不停暗送过来的秋波,起身便带着身后的小厮离开了韶华渡。
石南素明了,这熠王爷明明就是冲着万花晴来的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她当然明白。万花晴如此绝色天姿,区区一个王爷肯为她折腰也在情理之中。要她说,从这几日与万花晴相处来看,皇帝老儿如果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石南素想归想,但没想到一日之后便应验了。
这日,一位财大气粗的富贵老爷大价钱包下了这韶华渡,满楼的姑娘尽服侍他一个人,个个穿红戴绿任他挑选。虽然姑娘们都急于谄媚,但却无一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当然,到这种地方来,出手如此阔绰,自然会要最好的,头一个便点了花魁万花晴作陪。
妈妈急的满脑门的汗水,这位爷她自然惹不起,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可这花晴姑娘是她楼里的清倌,若真是被圣上看上,依她的性子,她虽温顺,却不逆来顺受。若是得罪了圣上,她这韶华渡也就完了。
石南素与万花晴交好,自然是想要出手帮一把。从孙老先生那里要来了一些药,不过是一些燥 热上火的药物,服下之后装个病恹恹的气若游丝状,也好躲过了这一劫。
石南素潜入万花晴房中,将讨来的药交给万花晴,万花晴却反手推开那些药,握住石南素的手,“妹妹不用费心了。这么些年来,我早已看尽这韶华渡里的丑恶。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样,若是我不从,最坏也不过是失去性命罢了。”
万花晴神色之中满满都是绝望伤感。石南素看着,一阵揪心,“花晴姐姐千万不要这么想,就算皇帝来了又怎样,他走了之后日子还得好好过不是?我最痛恨朝三暮四的男人,皇帝更是如此,宫中佳丽三千,多少良家女儿都已经被他纳入宫中,他还如此放荡寻欢,真应该早日让他像公公一样断子绝。。。。。。”石南素话还未说完,就被万花晴用手捂住了嘴巴。
“妹妹,这话可不能再说。”
“他做了不就是让人说的?凭什么他投一个好胎就什么
都想要。”石南素继续愤愤道。
“妹妹如此爽朗豪情,无视名利,当真是让我羡慕。只是这祸从口出,应当小心才是。”万花晴笑笑。
虽为清倌,但在这韶华渡里,谁能是自由的?有哪件事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万花晴简单的梳洗,脂粉未施,却更有一副清水出芙蓉的玉颜色。看着万花晴愁眉紧锁的样子,知道的是她要去陪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打理好自己,要去慷慨赴死呢!
石南素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劝不了金妈妈不让万花晴陪客,也不能勒令万花晴不下楼,更不能把楼下的“贵客”赶出门去。纠结之下,甩手而去。。。。。。
失去石南素的消息已经三个月余了。奕瑾离开也已两月多,派出去的人一拨领命而去,又一波空手而归。江家老爷子还因为这事大病了一场。江奕尘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直到两日前,接到风扬的飞鸽传书,得到了石南素的消息!江奕尘一刻都不肯多等,当即备马上路。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连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的时候的开心,都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江奕尘连夜而去,赵芸香为他打理好行礼,送他远去,面上是无与伦比的贤惠与柔情,心中却早已怨及了,恨透了。。。。。。
是夜,暮色方至,一直以正在梳洗打扮为借口的万花晴终于在金妈妈的再三催促下款款而出。素颜纱衣,发间也无半分装饰,仅一支木质长簪简单将头发挽起。低眉垂首,面上也无半分表情。这样的出场,金妈妈不免抱怨两句。
正在欣赏歌舞的皇上见有人影从楼梯下来,只一眼,差点就认为好似有仙女从九天下凡来。眼前一亮,台上那些薄衣露肉的女子,包括正在领舞的红媚儿在内,全都成了背景……
石南素在楼上偷偷的向下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年近六十的皇帝,自从他看见万花晴的那一刻,他的那双眼睛里,恨不得伸出两只小爪子来,将万花晴抓到面前生吞活剥了!今日是个大日子,全楼的姑娘都被禁足在房内,除了上台安排了节目的,任何人不得私自下楼或者外出喧哗。石南素是不听话惯了的,今晚,她放心不下万花晴。心中也早已有了主意,但愿上天庇佑,让她的计划顺利实施。
石南素想,皇帝私自外出,由其是来这种地方,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有碍颜面是一方面,还有更加重要的,就是身份暴露,没有了皇宫里的重重保护,如果有刺客刺杀的话,那刺客成功刺杀皇帝的几率直线上升啊!如果自己一身黑衣冒充刺客露个面,皇帝今晚的好事儿肯定就没戏了。那些保护皇帝的人肯定会立刻马上带着皇帝奔回皇宫。但是那么多的护卫,石南素没有逃跑的本事,今天陪皇帝出来的人肯定个个都是高手,如果逃不掉,那就完了。思前想后,她今晚的行动就是给皇帝的侍卫透个信,让他们知道皇帝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并且已经被贼人惦记上了。这样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见楼下万花晴已经坐在了桌旁,皇帝立刻遣走了身边的护卫和一直跟在万花晴身后的金妈妈。金妈妈在万花晴耳边低语几句,满面笑容的快步离去。那些身着好像家丁衣服的侍卫
们全都退到了韶华渡的门外守着。
时机到了!石南素又望了一眼楼下,皇帝自是有一股镇定自若,风度翩翩的修养在,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得体,虽然他的眼神中的欲 望与他的动作不符……
石南素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里,小鱼迅速的帮她换上刚才自制的夜行衣,还用手绢横在鼻子前系好。一切准备就绪,石南素走到窗前,见楼下无人,也并无人注意,迅速的翻身而下!
楼下是软绵绵的草地,石南素动作小心,并没有多大的响动。沿着墙根,只要绕道侧面,找一个比较隐蔽,又距离较远的位置,瞅准时机,就将自己准备好的绑着纸条的飞镖投出,计划就成功一半了。剩下的另一半,就要靠上天保佑,让她逃的快一点,侍卫反应慢一点。还有小鱼自制的这套“夜行衣”穿脱十分方便,如果跑不过,到时候衣服一脱,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混淆他们的视听,也可躲过一劫~石南素顺着墙角轻步移动着,心中的小算盘打得正顺溜,刚拐过一个墙角,头就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力道,向后倒去。“诶”呦字还没出口,一只大手隔着她面前的纱巾捂住了她的嘴巴!
石南素身体半躺在草地上,而眼前的人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没让她倒在地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从楼里窗子透下的淡淡光晕,由于眼前人背着光,在石南素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石南素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剪影。
捂住她嘴巴的手力道很大,石南素挣扎两下想从地上爬起来。对方是敌是友还未分清,可能对方害怕石南素会出声惹来人的注意,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制止石南素的挣扎。石南素呼吸一闷,恼从中来。用力的张开嘴巴,毫不客气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的痛呼,连一声闷哼都没有,那人强忍着疼痛,挨咬了,受伤了,却没有反击,没有下一步行动。石南素看着那道隐忍的身影,渐渐松开了嘴巴。那人见石南素有所让步,也试探的放松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慢慢搬正她的身子,直到完全松开,石南素和他面对面坐在地上,微弱的光下,石南素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王爷!”石南素尽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小。
“你认识我?”
“不是认识,是知道而已。”石南素回答。没想到竟然是文熠王爷!石南素上下打量着他,一身和皇帝侍卫穿的相同的家丁衣服,鬼鬼祟祟藏在墙角底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在这里做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突然意识到声音有些大,又不约而同的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对方小声一点。
文熠王爷满脸的肃穆,大义凌然道:“我今天一定要带花晴离开这里,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受别人的侮辱。”石南素了然,心想,要真这么喜欢花晴姐姐,早干什么去了?
“你当真为了花晴姐姐连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除了她,我别无所求!若得花晴芳心,我定会明媒正娶,让她做我的妻子。”
“做你妻子?没准当你小妈呢!”石南素调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