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真的谈过恋爱?”头顶上方传来钱熙亚的嬉笑声,“只是这么抱着你就紧张成这样?好夸张。”
简嘉暗自磨牙,扬起头瞪钱熙亚一眼,反唇相讥:“谁紧张?谁夸张了?你以为人人谈恋爱跟你似的——”
“哦,那我谈恋爱又是怎样的?”钱熙亚低头,薄唇轻啄着简嘉的额头和眼睛,“不君子?登徒子?”随即又坏笑一下,“好像这两个意思差不多。”
冷风从湖面吹来,空气中带了点草木花香的气息,还有钱熙亚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无不清晰的扑向简嘉的鼻端,沁入她的心扉,让她紧张之余慢慢放松了心情。
嗯,这男人有点特别,身上没有她讨厌的烟味、酒气,以及汗臭味,干干净净的,还有她很喜欢的柠檬香,这么想着,竟也不排斥他的怀抱了,不由自主的把头往他宽宽的肩头一靠,仰头望着天空,风吹云动,没有月亮,点点星辰若隐若现,偌大的花园笼罩在深浓如墨的夜幕之下,静谧,安宁而又充满着神秘。
“怎么不说话?”钱熙亚的薄唇忽然贴近简嘉的唇瓣,宛如情人间的亲密私语,声音低低的问。
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再次侵扰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又开始紧张了,没头没脑的问:“说,说什么……”
之后感觉有冰凉的唇压上她的,含着她软软的唇瓣深深的吻着,简嘉心如鹿撞,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强烈的排斥感,只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躲开了:
“别这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
钱熙亚“吃吃”的笑了,找打的说:“嘉嘉,我发现你现在不怎么排斥我吻你了,是接受我了吗?”
简嘉脸热,却掩饰的说:“我这是给你面子知道吗?”
钱熙亚笑的更坏了,一双墨色瞳仁在夜色下越发明亮照人:“谢谢,敢问这样的面子我能不能天天有。”
“你想得美。”简嘉已经发觉脸在烧了。
为了不给他瞧见她的窘态,干脆低下头去不搭理他。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钱熙亚轻抚着简嘉的发丝,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嘉嘉,你想结婚吗?”
简嘉抬头看向钱熙亚,愣半天冒出一句:“我想结婚,也得有人娶我啊。”
“我娶你。”钱熙亚好似料到简嘉会这么说,想也不想的应声。
简嘉呆了呆,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竟一时失去了平素伶牙俐齿的能力。
钱熙亚头一偏,毫无预警的含住她耳垂,在唇舌中细细的吮弄,沉沉的呼吸传入她的耳内冲击着耳膜,而后又沿着耳珠子一点点向下时轻时重的吮吻,如同上次,蓄意的撩拨着她的感官神经。
简嘉被吻得头脑发昏,心跳加速,她推了推钱熙亚的胸口,羞恼的说:
“你,你别这样,这是公共场所,多不好。”
“我哪样了?”钱熙亚松开唇口,一脸痞痞的笑问,“谁让你发呆来着?我认真的向你提议,你倒好……以为你没听清,只好用‘行动’来提醒你了。”
花园中昏暗的视线遮住了简嘉红红的脸,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了?”
“不,这是求婚预告。”钱熙亚一脸严肃的纠正。
简嘉没忍住,笑出声,她没想到这冷性子的男人还有幽默的时候。
“有没有一点期待直播?”某人继续发挥他的幽默因子,嘚瑟的问。
简嘉羞涩的“嗯”了一声,又说:“钱熙亚,我们起来在花园溜达一圈就回去吧,别让爷爷一人在医院守着了。”
钱熙亚二话不说,爽快的松手,起身,只是仍然的固执的把简嘉裹在他的风衣里,只露个头脚,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由着他任性。
两人相拥着走在雨花石铺就的小径上,轻声谈笑,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路径也变得七弯八拐,要折回去时听见不远处隐约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两人好奇的瞥去一眼,一对小年轻正背对着他们在树丛后忘乎所以的亲热。
钱熙亚赶紧拉着简嘉逃离这“是非之地”,嘴里嘀咕着“少儿不宜”,简嘉逗得直捶他,心下不由想起上大学那会儿,晚上经常会在学校的人工湖畔旁或树林间撞见一对对情侣在暗处幽会,只是举动没到刚才那对小年轻那地步。
回医院的路上,钱熙亚问简嘉为什么后来不喜欢福尔摩斯的事,简嘉答的干脆:
“虚构的人物么,不免故弄玄虚,修饰夸张这都没什么,但脱离实际就奇怪了。”
“比如呢?”
“瘾君子,这是其一,”简嘉想了想说,“福尔摩斯注射咖啡因和大麻这些情节,我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写进去,把好端端的一个神探弄出这么个雷点又是何必,难道只为了证明‘人无完人’这一论点?但是咖啡因大麻这些东西是会成瘾的,一旦停用,福尔摩斯不可能在原著里表现的那么精神抖擞,屡破奇案,而且作者这么写也会误导一部分年轻的读者,这样不太好,”简嘉歇口气,又滔滔不绝,“其二是破案过程有点简单了,最初四部曲比如‘血字的研究’、‘四签名’等写的很好,可是四部曲以后的作品就感觉理论和常识性知识的描述多过实践了,而办案过程中遇到的疑点难点,也并非像福尔摩斯那样叼个烟斗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思考就能解决问题……比方说我让你帮忙画出罪犯的轮廓,饶是你画技再高超也得在纸上试着画吧,单凭想象就能立刻画出来?总之我是不信的。”
“你说的有道理,”钱熙亚点了点头说,“看来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果真不一样,我当时主要是被原著的人设和情节所吸引,觉得这人物写的很有特点,不像一般悬疑小说里的侦探,并且信息量非常广泛,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到。”
“不是,最初我看原著的时候,或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和你的看法一样,”简嘉进一步解释说,“但在反复看之后,难免发现这些细节,想法自然就变了。”
“那么和你交往的人是否都不能有污点,”钱熙亚看了简嘉一眼,笑了,“或者一个本身在你眼里很好的人若是让你发现了过错,你也一定不会原谅,是不是?”
“钱大少想的可真多,”简嘉白了一眼说,“我们讨论的是一本书里的虚构人物,你也能扯到我身上?谁一辈子没犯过错,又有谁没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不过我虽没你说的那么‘完美主义’,但从此心上会有疙瘩倒是真的。”
钱熙亚点头不语,好像在认真思考简嘉的话。
接着轮到简嘉问钱熙亚和田馨雨是否有什么血缘关系,比如表姐或表妹什么的,感觉两人相处挺随意。
“嘉嘉,你在嫉妒吗?”钱熙亚抿着的薄唇抹过一丝嘚瑟的笑,遮都遮不住。
“哦,别乱说,”简嘉抬头瞪他一眼,“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唉,你就不能撒个善意的谎言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钱熙亚颇为怨念的低下头回望她一眼说,“田馨雨是当时学校女生里唯一没追我的,我跟她相处不觉得麻烦,也没什么负担,所以成了很好的朋友,有点类似你和苏队之间,不同的是,苏弘翌对你有‘居心’,田馨雨对我只是单纯的死党关系,但自从她结婚以后,我们联系的就少了。”
原来是这样。简嘉心下思忖,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那馨雨和乔扬刚认识那会儿,你知道我的存在吗?”她冷不丁的问。
钱熙亚笑容一滞,神色显出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说:
“怎么可能,田馨雨从不跟我提她的私事,等她对我说的时候,我已是她婚礼上的伴郎了。”
简嘉没看到钱熙亚那一瞬间的不对劲,不疑有他,一直到进了医院,他才把她从他的风衣里“释放”出来。
两人进了病房,奶奶已经醒了,简嘉有点奇怪从她出门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呢,奶奶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平常感觉她睡眠还可以啊。
爷爷用眼睛扫了一眼隔壁里面和中间那两床不时说话聊天的家属咳嗽的病人。
简嘉和钱熙亚同时明白过来,他和两个老人打了招呼后,就把她叫出病房说话:
“嘉嘉,我想给奶奶换个单人间病房,单人间病房有两张床,一张是病人睡的,一张给家属休息用的,这样既可以让奶奶静心养病,我们也有休息的地方。”
简嘉踌躇说:“这样也可以,只是奶奶说她想出院了,要不要等明天向医生了解病情之后再做决定。”
钱熙亚又把简嘉往边上拉了点位置,低声说:
“我之前没发现那两床病人和家属会那么吵,而且中间那床病人一直咳嗽是会传染的,奶奶还在养病期间,不太好。”
简嘉纠结了一下说:“就照你说的,不过奶奶要是责怪起来,这‘锅’我不背。”
钱熙亚笑了,眼神和语气都有点暧昧的说:“放心,你以后的‘锅’都是我的。”
简嘉羞恼:这男人怎的越来越贫嘴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她剜他一眼,转身进病房,其实说是“逃”更准确些。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奶奶已睡在了单人间病房里,充分展现了钱总裁的办事效率。环境确实要好很多,最重要是安静,卫生,爷爷也有偶尔躺下休息的地方,二老嘴里碎碎念念着感激的话,相比简嘉倒显得淡定的多。
于是,爷爷让钱熙亚送简嘉回去,说是现在有了歇息的地方,就不用他们彻夜的守在这里,影响第二天上班,钱熙亚不同意,说他给奶奶换单人病房可不是为了他们自己方便的,还说今天还打算和简嘉轮流照看,但最终还是给爷爷和奶奶给“劝退”,他们只得暂时顺从了老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