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代,死亡的阴影是永远在的。当然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那群被压着打的人最终冲进了都城,在这群人眼里,再没有了自己人。
混乱的时代,自然有很多混乱的事情,你要是不认真看,都不会发现这些人又可能就是当初吹嘘人伦道德的人的后代。这文风的传承,真的是偏离很快,要是后来的人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删除掉这些记忆。你要明白,这记忆真的很痛苦,也很嚣张。没有人会想到自己还是一个人,在这荒野里逃生,是不是人已经不重要,能活着是一件必须的事情。
他在想横槊赋诗的人现在在干吗?躺在冰冷的地下,是不是能感受到这漆黑的夜空中有人在哀嚎。或许他是想不到的,甚至他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割下他子孙的头,挂在高墙上耀武扬威。最终成功的是哪个阴险的,活得最长的人,却也是最大的失败者。道义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根基,所有人都变成了血腥的刽子手。所有人眼睛血红的盯着身边的人,仿佛身边的人会突然跳起来撕咬自己。
南边听说很太平,有好些人逃到南边。可惜的是,这样的逃跑并不会带来和平,毕竟南方就那么点地方,你挤进来了,肯定有人会挤出去。战争还在继续,不过这时候的历史可能就会赞美几句了,甚至欺负人家没有文字,根本就不记载这些事情。这是可耻的,这群人都是可耻的人。他们到处宣扬的教条,在他们血腥的手里根本就没有意义,只有刀剑在持续起着作用。
在北边受到的欺辱,在南边找回来,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做的。当然这是不能说的秘密,要是说出来了那可就是罪人。没有人想成为罪人,自然所有人都闭嘴了,有人还在想着要打回北边,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尝试,真打回去,怕就只是一个笑话了。打不赢的事情,却把口号喊得很高,其实是一部分人的专利。当然也有真的想打回去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代是非常可悲的。手里握着的兵器没有血腥味,自然就会遭到那些已经害怕了血腥味的人打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自然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这么看着。
最终荒野里渐渐长了草,也自然有人忘记了血腥。能活着哪怕就是做狗,也好过死去,这是本能,你没有办法说什么。要是这些人能逃跑,可能会逃很远,现在却只能在这里活着。至于压迫自己的人,其实不重要,司马家的人呢也压迫,曹家的人也压迫,刘家的人同样压迫。至于南边的事情,大家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有意义,那里是富贵人家的天堂,不见得对这些普通人伸出友好的怀抱。
苍天最终是没有立起来的,这些吃人肉的家族却再继续统治这片土地。很多人变成了白骨,还有更多人倒在路边。他在想着熬汤的人肯定没有想到这段日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到这里。甚至桥上都已经挤满了人,却还有更多人赶过来。要是这地狱的人想要招兵买马,这时候就是最佳时候,大概很多鬼神故事也就是从这地方开始的。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离开人世,或许人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恐怖故事。
路上渐渐没有了行人,大多数人已经倒在了山脚,能站在山顶的人呢很少,毕竟这是需要耗费力气的事情,吃不饱的人是没有力气爬上的。他当然是能吃饱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吃饱,甚至在这时候,他觉着自己很多时候都有些撑了,却还是有东西吃。他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怪异,只是这时候他没有心情思考这么多。他本想带更多人离开这里,却最终发现,自己任何一人都没有办法带走。
风吹过来时候,他觉着有些饿了,他看着这山顶,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这里的山实在太过于荒凉,基本没有人会从这里走过。他突然有些怀恋前几日,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吃的东西,他根本不用四处搜寻。他在想是不是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样,也有着这样的烦恼,他觉着自己继续走下去肯定也会倒在路边。当然他是可以回头的,回去面对那些野蛮的人。只是他没有这样的勇气面对这些人,他们的马太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已经砍了一大片的人,活着的人也只能匍匐在地上,祈祷他们能发发慈悲。当然慈悲是会发的,只不过后来大家发现活着比死去更加悲惨。凄惨的哭声在广袤的平原上响起,让人听了有些悲凉。
他站在远处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动于衷,他不想救人,也知道自己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他已经尝试很多次了,几乎没有成功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就可以看着眼前流满鲜血。他靠近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走得更快,仿佛这些人是靠着自己存在的一样。他感觉自己在指挥着这些如同死神一样的野蛮人。当然这些野蛮人也非常听从他的指挥,慢慢举起了屠刀。他躺在山顶回忆着一切,他感觉自己有些痛苦,这种痛苦慢慢蔓延到全身。
山脚下还有人在走来,他没有想到还有人能走到这地方。他感觉自己面前又摆满了食物,他应该可以大餐一顿,这样就可以继续赶路。可是他又觉着自己应该赶快离开,他已经看了太多的死亡,这几个人的生死,不应该再由他来见证。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很快的爬起来,朝着山下走去。山脚下的野蛮人骑着大马,看见了他本能的想回避,可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身后响起了一阵喊杀声。他这才明白,这时候该面临死亡的是这一群野蛮人。他没有愤怒,只觉着这一切在正常不过了,他的肚囊里可以装下任何人的灵魂,从来不分这人属于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