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下, 柳籍与柳思妤在一块背风的空地上安顿下来。
此时虽已步入仲春,气温日渐回暖,但到了夜晚还是免不了的寒冷, 遑论是在这深山之中, 节气比起山下还要晚上一个半个月的。故才有诗曰: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火堆噼里啪啦冒着火星, 柳思妤搓着手, 嘴里抱怨:“早知道就多带些厚衣裳过来了,都怪你,说什么东西多了不方便, 现在不是更不方便了么。”看着那瘪瘪的包袱,里面除了一套轻便的替换衣裳外, 基本就没别的东西了。
柳籍对她撒娇式的责怪并不反感, 反而很爱听。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试了试温度, 果然冷得夸张,不由道:“好歹也是习武之人, 身子骨怎么那么虚?”
柳思妤不乐意地撇撇嘴,猛然起身:“我去活动活动筋骨。”见他张口欲言,立马摁住他的肩膀道:“我去打几只野兔回来,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的。”
柳籍在心里掂量一番,摇头道:“你坐着, 我去。”
“可是……”
“不许耍性子, 记得当日你是怎么答应大哥的?”柳籍做了个手势打断, “出门在外一切听我的。要么乖乖坐着等我回来, 要么就安分点吃干粮。”
好吧, 她是再三保证过会听五叔的话,父亲才勉强答应让她跟着进山的。想至此, 只得表情怏怏地坐回去,闷声道:“那五叔自己当心点。”
“知道。”柳籍笑着捏了把她鼓起的腮帮,起身往林子里走去。柳思妤别扭地撇开头,不成想身上突然一暖,带着体温的外袍裹了上来。听闻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穿着不方便活动,你先替我保管。”
她忙回头,柳籍却已经隐没进了林子里。拢紧身上的衣裳,感动之余难免担心起来——除却这件外袍,两人里面都穿得很单薄,五叔身体才见好,这把外袍给她了,万一着凉可怎么办?
没等她烦恼地太久,约莫只一盏茶的工夫,柳籍便拎回来一只肥硕的兔子。兔子还是活的,见它死命蹬着腿,满眼惊恐,倒叫柳思妤有点不忍心了。柳籍仿若看出她的心思,故意道:“你要是不想吃,我就把它放了。”
柳思妤一听,不干了,连连摇头:“要吃的,五叔你走远点杀。”吃干粮实在不暖身子啊,还是得有肉才行,小兔子就牺牲一下吧。
柳籍笑了笑,依着她的意思走开几步,背过身去处理兔子。待到一切就绪,兔肉发出阵阵香味,柳思妤才忍不住抬头往火堆上看。
“能吃了吗?”口水跟着咽了好几回。
柳籍撕下一条兔腿给她:“吃吧,火候应该正好。”
柳思妤忙不客气地啃了一口,果然外酥里嫩,满口留香,不由道:“五叔原来还有这本事。”这边正夸着,那边却见他将兔肉架在一边,自己则拿了干粮出来吃。
“五叔怎么不吃兔肉,你以前不是挺爱吃的么?”
柳籍摇了下头:“烤食对伤势无益。”
听他这么说,她手里的兔腿也有点吃不下去了,一脸歉然:“对不起,我没想到。”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柳籍笑,手掌覆上她的脑袋,“快吃吧,吃饱了身上还能暖和些。”说话间,突见远处有个白影一闪而过,他惊而起身,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五叔?”柳思妤忙跟着站起来,也不知他突然做什么,只呆呆看着他追出的方向,那里除了黑黝黝的树木,哪里还有什么特别?
柳籍走得莫名其妙,让她心中平添几分惧意。头一次觉得,这里周围竟是静得吓人,连带着火心的爆裂声也变得诡异起来。远方林子里传出几声鸟的怪叫,随即,林间栖息的鸟雀似被惊起,扑棱棱一整群从她头顶掠过,又让她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五叔——”她扯开嗓子喊。
无人回应。
柳思妤慌了,又喊道:“五叔你在哪里?”
“思妤。”肩膀上蓦地搭上一只手。她吓得惊叫,猛地转身将兔腿甩出去,堪堪砸在对方脸上。兔腿滑落,露出柳籍无奈的脸。
“做什么吓成这样?”
柳思妤呆愣片刻,可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五叔你怎么从我背后出来的?刚刚明明见你往那边去的。”
“是吗?”柳籍勾起唇角,“也是啊,你五叔确实是往那边去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柳思妤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飞速跳起来,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阴冷笑着,脸上的面皮一点点剥落下来,赫然露出的是阮流暮的脸。
“啊!”柳思妤猛然睁眼,满头大汗。
“思妤,怎么了?”柳籍的声音出现在耳侧。她扭头看去,发现他就躺在自己身边,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扯他的脸,声音颤颤:“五叔?”
柳籍被她扯得生疼,捏住那双手道:“到底怎么了?”
确认眼前人果然是柳籍,她也不顾其他,滚了半圈过去将人抱紧:“五叔,我做噩梦了。”
柳籍扑哧笑起来,笑声中显然带上了轻松:“我还当什么事呢,一醒来就扒拉我的脸,莫不是梦见阮流暮了?”
柳思妤用力点头:“那个混蛋害得我都有阴影了。你刚才不是追着个影子跑了么,我就梦见你没回来,阮流暮却出现了,还说什么你回不来的话。”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被他骗怕了。”柳籍将人搂住,安抚着拍她的背。
她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嗯,不过刚才你突然走开,我一个人确实挺害怕的。你下回见着什么东西,记得先跟我说一声。”
“我若提早告诉你有个白影,大半夜的,你岂不是更得紧张?”方才他虽是追过去了,却没见着什么东西,估摸着也是林子里昼伏夜出的禽鸟或小兽吧。
柳思妤一凛,心有余悸道:“那还是算了。”
柳籍望了眼天色,说道:“睡吧,看样子已经过了寅正,也快天亮了。”
“嗯。”她胡乱应了一声。身上因为出了大汗,此时平静下来,就更冷了几分,手脚下意识地寻觅起热源。柳籍知道她冷着睡得不舒服,便任由她缠上来,直到一只小手探进自己衣襟,才惊觉不妥。即便隔着里衣,手掌抚过所带来的也绝不只寒冷,还有更多异乎寻常的刺激感。随着她动作的继续,身下那处竟是起了变化。他不禁暗恼起那个二百五大哥来,说什么受了伤要多补补身子,连日来着实给他灌下不少补药。早先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药效倒是极不合时宜地发挥出来了。
“思妤,你别乱动。”他压紧她的手。
“你别小气,让我暖下手嘛。”
柳籍抽了抽嘴角:“你固定在一个地方暖不行吗?”
柳思妤本想说,捂凉了当然得换地方,考虑到他身体毕竟还没好全,只好退步:“那好吧,我先找找。”
“找、找什么?”柳籍有了种极不好的预感。
“找最热的地方。”她回道,并未察觉他已然开始混乱的呼吸。
“思妤……”别往下了!
柳思妤哪里听得到他的心声,自然是哪里热就往哪里挨。直到手掌滑落到腹部,听闻柳籍如同放弃挣扎般叹了口气,竟一个翻身压了过来。她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唤了声:“五叔?”
柳籍瞪回去:“柳思妤,你不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她不解的反问,又觉大腿处有东西硌得慌,索性挪了下身子。于是……
她明白了。
脸上大臊,瞠目结舌道:“我、我才…不是故意的!”嗷~~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用这种不知羞的手段勾引五叔啊!
柳籍垂眼看着,眼前那双唇一开一合的,也不知是发冷还是惊慌,与泛红的双颊相比却显得没什么血色。他不自觉地用拇指覆上,轻轻划过,脑中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故意不故意,俯身便吻了上去。舌头撬开贝齿,长驱直入,缠住她的小舌吸吮嘶磨,直吻得她娇喘连连。
柳思妤没了气力也不想挣扎,只是象征性地伸手推了两下,唇舌却顺从地配合着他。得到回应,本就在理智边缘徘徊的柳籍更是难以把持,一手从她的脸颊渐渐向下,抚过白皙的脖子,因着脖颈处的衣领的阻挠而暂且停下。
许久,双唇退开,柳思妤大喘着气,还没缓过来劲来,便倒吸了口凉气。只觉肩上一凉,衣襟已被扯开,露出圆润的肩头。柳籍的吻从唇角攻向耳垂,将其含住,舌尖灵巧地挑弄着,扯下衣襟的手滑至肩膀摩挲,引起她全身一阵轻颤。
“五叔……”她也弄不清自己想说什么,只能唤着他,原本冷得厉害的身体如今只觉燥热。以前即使跟五叔亲近,也从未到过这种地步,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籍喉间发出一声声响,似是在应她,手下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