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室是玛丽存储重要物品的地方。放杂物的所在另有杂物室。安宁儿循着贮药的秘柜一格格搜过去,最终她的视线定在一处。
上头的标签写着:壬癸未型。小字注着:天一神水,再造新人。“未型”即是试验品,格子上画了个灰色的符号,意思是“半成品,仅供小试用”。
安宁儿一边抽出药匣,一边喃喃道:“姓徐的,本来咱们也没什么仇,你要怪,就怪自己聪明过头,无意中挡了我的道路!要是你给教授不断献上男宠,必然会夺走我好容易获取的宠爱!抓不住教授,我就只是个男权世界中被人一脚踩到底的弱女子,什么权势尊荣不消去说,自保都成奢望!本来么,凭你的机灵和手中的权势,我倒是不妨和你建立同盟。现在么……就只能赌你天命在身,用半成品的药剂也能化身超人!”
这个柔弱妖艳的女子脸现冷酷之色,取过药后,手脚麻利的换掉标签。然后飞快的出了储物室,回到二楼书房。
在安宁儿用药棉擦试注射部位的时候,徐简总感觉心神不定。他不安的问道:“安秘您能……能找准静脉吧?”
安宁儿扑哧一笑道:“别紧张。我都已经完成上百次注射。平常这儿的人,包括教授在内,都是我打的针!”
徐简心中一松。但隐隐还是感觉不对。安宁儿抽出透明药液,排出空气正要扎下,徐简冒着汗道:“慢,慢着!”
安宁儿奇道:“又怎么啦?”
徐简皱眉想了半天,这才摸到头绪,提示道:“药液……是否纯净?所有器材,都是怎么消毒的?”
他突然想到,既然连电都没通,更不可能建成现代化的工厂,这玻璃安瓿、注射器等等东西又是怎么制造出来?
安宁儿带点恼火,摇头道:“天!徐少爷您究竟翻过几页课本?生物药剂的制取,及相关的器材制造,这可是有整整两三门独立课程。其中一门就由玛丽教授主讲。笼统的讲,在目前的条件下,是利用纯生物方式制取。这安瓿看起来象玻璃,其实只是加了支持体的厚厚一层生物胶质。这针头其实是中空的骨刺。跟工业化生产相比,产量远远不如,但从另一面看,性能反而更为优越!现在我倒突然觉得,帮徐少您作弊恐怕是在害人!”
徐简脸上飞红,咳嗽一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现在没问题了。您注射吧!”
注射完毕,安宁儿告一声罪,自去忙自己的事。徐简在书房里胡乱翻了翻书,基本上也找不出能看懂的!他耐心等了好一阵,玛丽始终不见回来。夜渐渐深了,徐简等得焦躁,暗道难道温有道这老变态饥不择食,将玛丽这种半兽人也拖上床?
可是也不该啊!就算温有道掌握机密太多,天王禁止他轻易下山,但以他的地位,要几个暖床小丫环上山伺候绝无问题。难道老温口味超前,属于铁杆基友?但这样的话,他又缠住玛丽作甚?
正在胡思乱想,徐简的神智古怪的模糊起来。恍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让他惊醒。痛楚有如从骨髓中发出,一阵阵向外放射。徐简痛得在地上打滚。剧痛难消,徐简尝试用头撞地,痛楚果然少缓。他脑中浑浑噩噩,几乎只剩下条件反射。只要稍能减轻痛楚,他立即全力去试。在他拳打、脚踢、指抓,头顶、臀靠、膝撞之下,房内书架全部倒塌,书籍被他撕了一地。
吵闹声传了出去,隐约似乎有人进来阻止。徐简拳打脚踢,中者当即倒飞。徐简却茫无所知。他的拳脚越打越快,体内似乎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循环运转,象极了传说中的“内息”或是“真气”。但徐少完全无暇顾及这种细节。他只是发觉运动越快,撞击越剧烈,自己就越舒服。
拳脚使到酣处,徐简一声大喝,飞身出拳,居然在水泥墙上打出大洞,整个人从房里穿了出去。
扑通一声,徐简重重摔到楼后空地上。他却发出一声呻吟,肌骨舒爽得有如躺于柔软大床,正接受美人爱抚。
但是动作稍一停顿,痛楚立即如潮涌至。徐简狂吼一声猛然跃起,象只弹跳力惊人的袋鼠,连续数次跳跃,穿过楼后树林,又翻过院墙到了院外。
院子中的隐蔽处,偷窥的安宁儿又是吃惊,又是快意。她早已打好腹稿,对一切变化成竹在胸。要是徐简死了残了,自己就紧跟教授,尽己所能掌握奇术秘药,然后在大楚**全力爬上高位。不但自身要取得唐朝武后般的权势,更要让这世界乾坤倒转,女人不再如今时这般卑贱如泥!只有做到这样,才对得起今生的奇遇!
而要是反之,徐简能逃过此劫……那就说明此子福泽深厚!万一他上门报复,自己献身投靠也不是不行!
夜色之中,徐简一路飞奔。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借着夜色掩护,瞬息之间就出了校园。直奔山下哨卡而去。皇家学院乃特级保密单位,沿山脚不但筑了城墙圈禁,更有数千驻军严密防守。山脚下哨卡的大门也即“山城”正门早已关闭,但徐简毫不在意,一个飞身就轻松越过,随即循着下意识向东方狂奔。
哨卡的岗楼上,两个值哨兵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按规矩,晚上禁止通行。但有时也会有高层急令,从山上山下调运某人或是某物。大楚军法严酷,两个哨兵不敢偷睡。其中之一偶尔抬头,突然见到有一怪物象飞鸟似的掠过,一晃就消失不见。他吓了一跳,连忙指点窗外道:“有……有只大鸟飞……飞过去了!”
同伴将头探出去一看,星光下大地苍茫,哪有什么大鸟的鬼影。他摇头道:“你眼花!整晚缠着我讲鬼故事,这回疑心见暗鬼了吧!”
徐简在平原中飞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找到感觉,身子起落及呼吸、意念等与体内炽流配合默契,一个纵跃就在十米开外。那种感觉极为奇妙,简直象头顶上有根无形的细线悬着,在有节律的将他的身子一提一放。
全力奔驰之下,体内的痛楚随着炽流运转渐渐“蒸发”。起初疼痛象针,由内向外放射,接着成片状,随即交织成网。最后如水润物,直达全身每个细微处。慢慢的徐简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但仍如宿醉未消,感觉之真幻难以确切分明。
不知奔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高墙。徐简正飞纵得过瘾,想也不想一跃上墙。城墙有十多米高,落足的位置离顶还有一大截。徐简凭着本能往上迈步,居然沿着接近九十度的墙面几步就“迈”了上去。上了墙头,徐简有点明白过来。但身子却停不住,飞纵下地,落到内侧靠墙的一株树上。
啪的一声,脸部撞上树干,微微的疼痛让徐简又清醒了些。他晃晃脑袋,踩在横枝上四面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进了王宫西苑!
西苑在王城西面,是一片皇家禁苑。它的特点,正是没有护城河。护城河紧绕王城,向西分出数枝,从西苑中纵贯而过。在西苑与城中王宫的连接处,护城河水形成一个人工大湖。湖中有曲折廊桥横贯。
按规划,苑中将放养珍禽异兽,遍种稀树奇花。但大楚开国日短,搜集的品种还很有限,目前西苑基本只是个空园子。
徐简脑中晕乎乎的,一时也想不起自己身轻如燕很不正常。只是突然觉得,趁此时机,似乎可以探探宫中内侍省的情况!
徐少向来说干就干。他凭着看图得来的一点印象,向着东南方向飞纵。很快到了湖边,徐简高速通过廊桥,使出登墙如闲步的“上天梯”奇功,轻松翻上墙头,瞬间到了另一边的禁宫之内。
内侍省位于大内的最南端,与少府等宫外衙门遥对。内侍省全名内侍中省,由于执掌印玺,负责草诏传旨,某种程度上可称是大楚皇朝真正的最高权力机构。
省中设内侍令一人,少监两人,侍中若干。内侍令心月,本是一所道观掌观道姑,不知怎的与天王卢权勾搭上。大楚建国后,率全观道姑还俗,成了楚国宫廷女官。目前内侍省的官员,过半来自心月主持的“澄心观”。凭着积威,省中事务皆由其一言而决。所以说,只消搞定此女,圣旨便可随要随有!
徐简一路全走空中,自鳞次栉比的宫殿顶上飞跃,又快又不怕迷路。很快来到内侍省。本来怕夜里无人办公,黑灯瞎火也找不着心月住处,哪知却见内衙一处有灯火透出。徐简赶紧放轻脚步,自一旁悄然下地。绕到窗外,舔湿窗纸一看,屋内却是两个女子,一个约摸三十来岁,肤色白腻,面容端严,正是徐简见过一面的心月。另一个是梳着双鬟髻的宫女,看那亲密模样,自是心月心腹小婢。
宫女道:“天王失踪已十多天,主子认为吉凶如何?”
这正是徐简急于探听的内容,他精神一振,屏息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