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海面上,徐简被大茧子缠得无法动弹,符字威力也无法发挥。他只能听任身子在海水中慢慢下沉。没一会儿,耳朵、鼻子里面已经灌满了咸水。也不知是这大茧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能锁住空间,却阻不住海水的侵入。难道是辛梅有意要施以“水刑”?
徐简心中惶恐。以他如今的气功造诣,个把时辰不呼吸也不是什么严重问题。乃至直接用海水中的氧气也能生存。然而这是指“正常”情况。在被这个大茧子缠身的前提下,究竟会遭遇什么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好在身子刚沉入海中不到十米深,虚空中一只无形巨手已经破开障碍抓了下来。哗啦一声,徐简只顾五官知觉全被屏蔽,身子忽而失重,飘若鸿羽;忽而超重,如被山压。
极度的难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已经重重落到一个大殿里面。隔着一个大茧子,徐简耳朵无法听,眼睛无法看。甚至无法弄清时间流逝了多少。无奈之下,徐简只能靠反复推算当前局势来消磨时间,耐心等待脱身的时机出现。
就在徐简无计可施,只能等待外部变化来解困的时候,王韬也已收到了总局执委办公室的会议通知。他很快回到江宁国都,进宫去见钟离夏。
辅阳宫的正殿里,钟离夏一脸怀疑道:“安德生这个无能的大色鬼究竟想弄什么?难道他以为可以靠开会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乃至确立他在新局面下的领袖地位?”
王韬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召集会议是他的权限所在。谈不谈得成什么是一回事,咱们去不去却又是另一回事。我已经决定前去开会,这次来是想听听你个人的选择!”
“我个人的……选择?”钟离夏从他的语意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没错!”王韬庄重的点头。“这一去吉凶难卜,所以我不能替你决断什么。但以我个人的角度,我不认为轻率的与体制对抗有什么益处。假如是我,我一定会按通知准时出席会议,争取在道义上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钟离夏沉吟起来。王韬是长辈,也是一手提拔她并倾尽资源栽培她的恩主。按说她该与王韬保持一致。然而事关重大,令她委实难以立刻决断。所以最终她迟疑道:“且容我推敲一下!”
王韬点点头表示理解,一边起身一边嘱咐道:“去不去都有道理,但是决断一定要快。决定去要尽早动身,不要迟到以落人口实。若是不去,就要做好应对总局讨伐的准备!”
一阵暖流涌过钟离夏的心头。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王韬的关照之意溢于言外,钟离夏无论如何都是领情的。王韬这个人,在权力上一直显得有些过于恬淡,争权的**不足。一般的来说,这对钟离夏是坏事,但从另一些方面去看,这样的人更有人性、更易相处,所以得失之间也是难说得很。
王韬走后,钟离夏反复推算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动。安德生虽说平时行为荒唐,手下也没什么基本武力。但他既然大张旗鼓召开这个会议,谁也不敢保证他没有当场翻脸的足够实力。在徐简突然失踪的前提下,要是钟离夏和王韬一个不慎都栽在安德生手里,恐怕青龙会的全盘事业都将一朝翻覆!
总局的大会议室内,安德生一个人坐在主席位置上,脸色沉静的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总局的全体会议,三巨头自然是毫无疑问应该出席的。此外总局系统的各厅、处负责人,各分局局长或其全权代表,各分局常驻总局的代表等也都有出席的义务。
然而各处的反馈都不乐观。已改组为青龙会的二分局不必说,根本就没有给予应答。一分局、三分局有应答,但只派代表予会。四分局推托以局势紧张,连代表都不肯派出。五分局局长倒是同意前来,但却要安德生给予书面保证,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要维护他的地位。安德生断然予以拒绝。五分局随即也切断了与总局的通信联络。
两巨头方面,傅剡回应最早,但回复的措辞虽然客气,却以正督办大案的理由拒绝到会。他建议会议延期,等他能腾出时间再予以召开。安德生回以事态紧急不可拖延,果然回绝了此一提议。
而王韬方面,至今也没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德生正要命令将会议时间提前,突然会议筹备处的官员报告道:“文审委王主委到会,已在规定的时间签到完毕!”
刹那间安德生脸上微现错愕。他的心中吃惊不小,没料到王韬胆子居然这么大,这种危险的关头竟敢单刀赴会!
但失态只是刹那间的事。安德生很快定下神来,吩咐道:“立刻请王主委前来,商议组建大会主席团及议程安排事宜!”
没一会儿,王韬身着西服、手驻拐杖,风度翩翩的进入会议室内。安德生大笑起身,下台迎了过去。两人紧紧拥抱,亲密得有如一奶同胞。身材高大的安德生轻拍着王韬的手臂道:“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兄弟来解决地球局面临的困难!”
王韬微笑道:“时局艰难,你我若不同舟共济,地球局前途无亮啊!”
安德生却皱起眉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你的人不守规矩,竟然突袭六分局总部,强行大权夺了过来。紫诠兄如何看待这件事?”
王韬脸色平淡,从容道:“现在的局势,小道消息满天飞。我愿意在会议上当众与六分局通话,责令相关人等前来大会上面交待情况。若六分局真是掌控在我的手中,我承诺在会上就解决此一问题,将六分局转隶于大会的领导之下。若是他们不听我的,则说明此事是有人混淆视听栽赃陷害!”
安德生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他迅速找到了新的攻击点,逼问道:“诠翁的意思,是赞同在目前的状态下,将所有大权集中到总局的手中?”
不知不觉,安德生已经悄然改换了对王韬的称谓。
王韬微微摇头,更正道:“严格的说,不是集中到总局的手中,而是召开大会,就体制的变更做出决议,然后选出新体制下的领导集体,将权力移交到新领导集体的手中!”
安德生一摊手道:“现在肯来开会的都没几个,诠翁的方案恐怕难以顺利实施!”
听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王韬对策的脉络。
然而王韬的下一句却令他再次大吃一惊。王韬脸现杀气,断然道:“凡不前来者即是叛逆!有多少人予会,就开多少人的会议。至于我本人——”
他微微一顿,等安德生充分消化了他的意思,这才肃然续道:“完全拥护安主席为新体制下的当然领袖。而我则愿略尽绵薄,辅佐主席完成改造地球局、开创新世纪的光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