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君从东石村回到府里,立刻便接到了皇上派公公传来的口谕,让他赶往皇宫见驾,有要事相商。他什么也没说,换了身干净衣裳便跟那公公前去皇宫了。
他早知道,他这儿的风声传的很快。不是皇上的人盯着他,也会有想抓他小辫子的人盯着他匕从众望所归的宰相,变成子新设天子学堂的学政,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很多人说学政是个重要的官位,也有很多人认为其实皇上就是变相的在打压他,所以想乘风而上,将他从功臣变成阶下囚。
他先是厚葬了皇甫正,那时皇上便没有责怪他,反称赞他做得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是仁头之师。现在皇甫正的墓被破坏,他这个忠伯侯却前去探望修复,便有些大题小做了。皇上心中有所不满,那是肯定的。
皇上会以为,他对如今的局势不满,在怀念过去皇甫正做皇帝时的日子。皇上再好,再顾及旧情,也毕竟成了皇上,想的事情与平常人不同,他知道,也明白。
尤子君到御书房的时候,见皇甫锦面前堆了一叠奏章,有些已经被皇甫锦给撕烂了。他心一惊,急忙跪了下来:“臣叫见皇上,不知皇上因何大怒,撕毁奏章?“
皇甫锦愤怒的拍案道:“这些官员太过放肆,竟然集体弹幼忠伯侯!联万不能容忍他们诬陷忠伯侯,挑拨联与忠伯侯之间舟关系!联要下令,凡是弹劾了忠伯侯的官员,全都罚俸一年,官降两级!”
“皇上息怒,臣有话说。”尤子君硬着头皮问道:“皇上,不知这些奏章是否都是弹劾臣去东石村为皇甫正修墓一事?“看来,皇上明知他去了,也信他去了,却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出,是既不愿与他翻脸,却又为了他确有其事而大动肝火呢!
皇甫锦转过身来,神情中仍有余怒:“不错,不过联绝不相信,忠伯侯会不顾身份前去修墓,就算是为了之前的诺言,派下边官员前去就行了。”
“臣万死。”尤子君请罪:“臣的确去过东石村了,因为刘三娘脱逃,东石村的材民来禀告说发现了一个女人前去破坏皇甫正的墓地。
臣一想,很有可能是那刘三娘,所以为了确认刘三娘是否去过东石村,臣未作他想的去了。皇上为臣的疏忽而震怒伤身,请皇上降罪。”
皇甫锦怒气稍缓,但心情很烦。他故意撕毁了这些奏章,原以为忠伯侯一进御书房便会i试他,谁知道却是先请罪……他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感受,总之不舒坦,感觉忠伯侯已经将他当作外人了,不再雅心置腹了。
“那么忠伯侯可查清楚了?“皇甫锦想起那个刘三娘了,就是之前害得忠伯侯三十岁无一子嗣的罪魁祸首,却不想她逃了,他以为她早就死了。
尤子君看着那被撕毁的奏章,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将皇上的怒气平息之后再谈奏章的事情,否则皇上很可能听不进去。他便答道:“查清楚了,那毁墓之人的确是刘三娘,臣猜想她是因为当初皇甫正没有答应她先杀了长公主,所以才慢恨皇甫正,以此泄愤的。臣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她可能去什么地方。”
只可惜,尤子君猜错了。
“联明白了,所以忠伯侯命材民修复皇甫正的墓地,只不过是顺便。而在墓地前坐了一下午,是在思考刘三娘会去的地方。”皇甫锦虽然语带讽刺,但心底已经接受了尤子君这个解释。只不过他生气的是,尤子君丢给了他这么个难题,让他要面临众多官员的,弹动”让他这个一手被尤子君教出来的皇帝没面子。
他说完便走下御案,伸手将尤子君扶起,说道:“忠伯侯不必在意这些官员,也不必为他们求情。联是皇帝,他们是臣子,所以他们可以上折子,但却不能拉帮结派企图以众多奏章让联屈服。有了这个先例,联往后在朝中就无法立威了。”
“多谢皇上。”尤子君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弹劾他的官员之事,他要管的事情是一一“皇上,臣有一言,不吐不快。皇上贵为天子,一言一行皆受人嘱目,更是臣子学习效仿的捞样。历代明君不管如何生气,绝不会撕毁自己臣子递上的奏章,因为奏章是皇上与臣子之间一个重要的沟通方式。每一份奏章都是臣子绞尽脑汁斟酌词句完成的,若臣子看见自己辛苦堆彻的肺腑之言被皇上这般糟蹋,他往后便不再会对皇上感恩戴德了。“
皇甫锦听着听着,见他越严厉却越高兴,半晌后才说道:“一份奏章就能使君臣关系破裂,做臣子的要求还真高。“
“不,皇上此言差矣。”尤子君正色道:“做臣子的要求很低,只需要皇上心再天平近忠远按,做臣子的便会竭尽全力为君分忧。而使臣子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效忠的方法,很简单……“
“联知道,以前忠伯侯曾不止一次的教导过联:不可疏远,也不可过分亲近;适当抚慰,也要适当给与责罚。总之,联不会让自己的臣子心寒,也不会让他们太过得意。
”皇甫锦面露笑容,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与,巫父,谈天论地的时光,令他心中温暖不已口对父亲对母亲,他毫无记忆,他只知道从记事起,隔几天就一定会来陪他教他的人,是这位,亚父,。
“皇上圣明,那么这些奏章便要收好,不可让外人瞧见。”尤子君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他出言指责皇上撕毁奏章一事,会惹得皇上大怒呢。尽管担心在前,但他必须还得指出皇上的错误。皇上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宴上英明与否,也代表着他的教育是否成功,他一直对皇上有着望子成龙的心思,大概……,是那时笃定自己不会有儿子了吧。
“联知道了,忠伯侯有心了。“皇甫锦这时便将尤子君唤到一旁坐下,见尤子君不肯便硬拉。而后他才笑道:“联这次是真有事,是关于亚拉国的事情。联不舍得再让忠伯侯出马,前车之鉴嘛口所以联要找忠伯侯借一个人,忠伯侯若想摆脱明萱郡主,可得忍痛答应借给联这个人呢。”
尤子君见皇上笑的有几分促狭,心中忐忑不安,这亚拉国的事情又关漫儿什么事?他正待回答,却听皇上哈哈大笑起来。
“联就猜到忠伯侯会担心,担心联找忠伯侯又要走皇姐。”皇甫锦大笑完,仍然抖动着肩膀,他从以前就无法理解,他的,亚父,怎么会那般钟情于一个女子。现在他仍然不理解,好半晌他才再说道:“忠伯侯弄错了,联要借的人是忠伯侯的母亲,那位药神的女儿。至于长公主,还是安心的在家里带孩子吧。”
尤子君更是一惊,皇上借娘做什么?难道是……要借娘的手制造什么药出来?他迟疑地道:“皇上开口,臣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臣想知道,皇上是想……“
“自从忠伯侯递上那道折子后,联一直在想对策,不论是他们大军欺压联这个新君,还是他们私刑以对联最亲近的主帅,联都必须还以颜色!“皇甫锦轻叫黄袍,冷然说道:“要拿下他们,联还得防着东西两国趁机起事。毕竟那巫拉国处于东西交接之处,一旦联拿下亚拉国,东西两国必定产生危机意识,从而反抚。国之初定,自然禁不起太大的战投,但这口气联又无论如何忍不下去,所以……”
尤子君有一瞬间的感动,不管皇上是否是因为野心才对付亚拉国,但皇上能说出不能容忍敌国欺负他这个主帅的话来,都能让他感到欣慰。此时他方才明白,皇上将君臣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十分恰当,亏他之前还一再提醒。现在皇上的一点甜头,便让他感动了。
但同时他也明白了,皇上要借娘的真正原因,是要娘制造毒药对付巫拉国。他微笑道:“臣懂了,皇上是想借鉴京城之战的战术,将两国交战的伤亡减低到最小程度。皇上放心,臣愿意,臣的母亲也一定愿意。”
“好,联再与忠伯侯商量一下具体细节,至于忠伯侯的母亲便稍后进宫吧。联这一次,一定要让其他国家好好瞧瞧,东兴国皇帝不好欺,主帅不好欺,百姓更不好欺!“皇甫锦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要与尤子君讨论具体作战计划。他已经想好了,待亚拉国征服之后,便派忠伯侯去亚拉国守着,因为只有忠伯侯才能震慑住东西两边国家的泰誊欲动,也只有忠伯侯才能忠心耿耿的替他守住那片土地。至于皇甫家与尤家后代的事情,他力所未及。
“是,皇上。”尤子君很欣慰,因为他没看错人,也没教错人。皇上是个好皇上,他愿意在陪伴漫儿的同时,为皇上固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