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尤子君从轩院过来了,秦漫便与他一同看了些账本,到尤子君觉着累了想歇息的时候,秦漫才替他收拾了一番,又唤了月成进房来伺候洗漱。
月成在两人快要上chuang歇息时,按着秦漫之前的吩咐,拿了一直未曾在房里点过的檀香,在内室的桌上点着了。而后她走到秦漫面前躬身道:“少夫人,檀香点好了。”
秦漫点了点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月成应着声,退出房去了。
秦漫转过头来,见尤子君正拿眼神瞧着她,便笑了笑说:“妾身往常没点过这香,不过昨个儿听沈姑娘说夫君喜爱这香味,这会儿便点了。”
尤子君听了她的话,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夫人与玉莹一样,不喜这檀香呢。”昨晚他还梦见秦玉莹了,不知是因为尤姑娘的那番话儿,还是因为秦玉莹也曾为他怀上过一个孩子。
秦漫一边替他宽衣,一边轻声说道:“原来姐姐不曾点过这檀香,可妾身见其他姑娘们都一直点着呢。”尤子君这么多个女人中间,唯有秦玉莹与尤姑娘怀上了,可偏生秦玉莹也没点过这檀香——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她的手顿了顿,心想不日内便可真相大白了。如果她估计的没错,这事儿还跟尤姑娘有些个关系,她必定是知道这檀香有古怪地,且尤夫人也知情,否则尤夫人在初见尤姑娘走出来时,眼中不会有复杂之色闪过。虽是那么极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她给捕捉了去。
“原本是母亲喜欢,我便也说了句喜欢,谁知从此往后姑娘们都点上了。”尤子君说到这里,忍不住失笑:“我若说喜欢蛇鼠之类,不知是否有姑娘开始养蛇养鼠。”
秦漫也跟着笑:“妾身是怎么也不养的,妾身向来怕那些个小动物——夫君,先歇息吧。”她望了一眼桌上那香盘中燃得正旺的檀香,嘴角微微勾了勾:你可是我下的第一步棋呢。
尤子君出其不意地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凑近她的脸笑道:“等会儿——确实该歇息了。”说着他便啄了啄她红透的脸蛋,往床边去了。
秦漫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心里竟感觉到莫名的安心,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会这般疼着她,宠着她。察觉到自己有了这种想法,她又在心里微微叹气:她,终究还是渴望这种温情……
可她十分清醒的知道,他不止有她一个女人,所以她还会锁住自个儿的心。她知道一旦完全把心交了出去,从此她的所有喜怒哀乐便掌控在他的手中。
当尤子君覆在她身上时,她冲他粲然一笑,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他对她的在乎,她想:这样就够了。做一对与世人无异的普通夫妻,有着并不唯一的温情,也好过如六王爷及其心爱女人那般轰烈却以悲剧结尾的爱情。
她想,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尤子君之所以没再提以她做诱饵查出事情真相的事儿,不过也就是怕她死了罢了。
逐渐地她的神智被尤子君给拉了过去,缠mian了好半宿,两人才平静下来,打算真正的歇息了。秦漫侧过头见尤子君头发已然汗湿,忍不住吃吃地笑,先前的沐浴算是白搭了。不过其实她也睡不着,她还是不习惯夜晚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些日子她都要辗转许久才能入睡。
尤子君不知嘴里咕哝了句什么,颇有些蛮横的拉她入了怀,大手按下了她的头似乎是在命令她入睡。他自个儿倒是已经呼吸均匀,渐入梦境了。
秦漫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在他那微透着阳刚的气息中觉着困乏,睡了去。
第二日尤子君是先醒的,他见秦漫睡得熟,便没有叫醒她,自个儿穿了衣去外边儿叫月成伺候洗漱了。不过秦漫其实是醒着的,她也知道他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还差点破了功,忍不住就要醒来了,好歹是记着自己的计划而按捺住了。
月成伺候尤子君洗漱时,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少夫人可从没这么晚起床过呐,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这心里好生担心。”
尤子君听了月成这话,也回头望了好几眼,却还是见秦漫在床上没动。等他洗漱完毕,他便重新走回床边摇了摇秦漫的肩,唤道:“夫人,夫人。”
眼见还是没什么动静,他才真正如月成一般担心起来。他坐在了床沿,伸手将秦漫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个儿怀里,摸了摸额头并不觉得烫手才又觉着心安了些。他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秦漫皱着眉,将手靠在自己额头上,又摇了摇头道:“夫君……放心,妾身、妾身没事。”
听她说话有气无力地,尤子君便断定她是病了,转头对月成吩咐道:“去让尤管家请大夫过来瞧瞧,就说是夫人身子不适。”
“是,少爷。”月成便领了令出去了。
秦漫睁了眼,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夫君,妾身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休息便好了,实在不必请大夫的。”
尤子君哪肯依她,皱了眉头道:“夫人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莫让我担心。一个沈姑娘便够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他说这话挺自然,也没觉着自己把秦漫与沈姑娘放在同一位置上了,或者,秦漫的份量还比沈姑娘重一些。
秦漫听了便闭了眼微笑,也不再坚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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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月成领着大夫到了静宁院,她先让尤大夫在外头等着,自个儿先进了房去禀告。她见少夫人还躺在少爷怀里,便请示道:“少爷,尤大夫来了,是否让他进来?”
尤子君这会儿已经让秦漫穿戴好了衣裳,他便一边把秦漫扶着躺下去,一边说道:“让他进来给夫人瞧瞧。”说着他便站到了一边去,想看着秦漫无事才要过去轩院。
月成便出去门口把尤大夫给请了进来,她还暗想:这尤大夫可真是年轻呢,看样子也不过二十五六吧。估计着,这是平时最频繁出入于女眷院落的男人了,她忍不住偷偷的笑。
尤大夫认真的给秦漫看了诊,心里奇怪着这少夫人似乎并没有患什么病呢,不过少夫人一直说头晕,浑身无力,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此他便开始问起来:“请问少夫人,何时开始觉着头晕?”
秦漫望了尤子君一眼,答道:“今个儿早晨,昨个儿我还好好的呢。”其实她看了尤大夫的神情,已经知道他心里晓得她没病了,不过是当着尤子君的面儿不好过于武断,便先问问清楚。
尤大夫又问道:“少夫人昨个儿吃的是哪几种饭菜?或者,有无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秦漫便看向月成道:“月成,这个你最清楚了,你便详细的告诉尤大夫听罢。”
“是,少夫人。”月成便对着尤大夫一五一十如数家珍的把秦漫昨个儿到现在所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
尤大夫细细地听着,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面露难色地说道:“我替少夫人把过脉,少夫人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再听少夫人所吃过的东西,也不会造成这种症状。不过少夫人却头晕,浑身乏力,我实在不知原因。不如我给少夫人开一副治晕眩的药,少夫人试着吃吃看?”
“胡说,这原因都尚且不知,怎能随便服药?”尤子君不悦地说道。他见秦漫还皱着眉,便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秦漫突然咳嗽起来,像是被呛着似的。月成一见赶紧转身去桌上端了那香盘,一边儿说道:“怕是这香把少夫人给呛着了,贱婢这就把它端到外头去。”
“等等。”尤大夫微微皱眉,莫非是这檀香造成了少夫人的头晕乏力?不过按说,檀香并不会导致这般症状的。不过少爷如此在意少夫人的身子,他还是得多找找原因的。他便走到月成面前,问道:“这檀香,可是一直点在少夫人房里的?”
月成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昨个儿少夫人说少爷喜欢,才让奴婢点的,往常没点过。”接着她猛地瞪圆了眼,惊呼出声:“尤大夫!难道是少夫人闻不得这檀香,所以才头晕乏力?”
尤大夫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香盘,说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少夫人的症状很有可能是由这檀香引起的,我检查一番再说。”说着他便走到桌前,折断了香盘中尚未燃尽的檀香,将其放在桌上,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木槌,轻轻的把那檀香敲成粉末状。
秦漫看着尤大夫的举动,料想他能从那粉末中查出是否有不当的成分在其中的,便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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