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这回可真是无辜的,她也就真的体会到了被冤枉的感觉,其实她早就清楚除了她之外还有人欲对尤子君不利,因为她只是略施小计,而那人却是心肠歹毒的痛下杀手。当然她也想过要将这人揪出来,不过为了她自身着想,她不能太过张扬。她想在保住自身的情况下揪出那人,可那是极难的。
或许在这尤府里边儿,各怀心思的人本身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许尤夫人做过的事情帮了他人一把,也许他人做的事情也帮过了尤夫人。尤夫人此时只是有些不甘自己成了替罪羔羊,因为她看得出老爷是坚信她是元凶,她拿不出证据也无法狡辩。
尤夫人突然觉得,这正应了一旬话:算计别人者,早晚也会被人算计。难道这真是因果槌应?她看着手里的黑色小瓷瓶,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在这尤府里失了男人的宠,她就什么也不走了。任她有族长父亲撑腰,任她有长房唯一的血脉撑腰,她也什么都不如……,
这早就已经是定律了,尤夫人闭了闭眼,暗叹自己如履薄冰一生谨慎小心,却终究是没能躲过失宠的命运。罢了罢了,她就认命了罢……
“老爷,不论您信与不信,妾身都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若说妾身唯一错的地方儿…………那就是妾身太在乎自己,忘了身为女人的本分。妾身若能早些知道老爷的苦心,也就不如……,不会犯下檀香一事的大错了……”尤夫人说到这里已是位不成声。她忘了身为女人的本分,那就是以自己夫君的想法为想法。夫君高兴了,她也就高兴了。可是……她忘了。
尤老爷负手而立,硬起心肠没有看她。只有她死了,子君才能得到幸福。他也想通了,他就是一生太过正直,所以才没有做好一个父亲应尽的保护贵任,让子君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多苦。但今天他想通了,他不能输给一个女人!
女人都能这么心狠手辣,他为何要继续仁慈下去反而使更多无辜之人受害?他那可怜的孙子……谁也不知道,尤老爷冒着大忌讳去看了那被窒息而亡的孙子。所以他是心如刀绞啊,那是完全已经长齐了手脚的小人儿啊。若不是这般遭人害死,再过个几年就可以手舞足踽的叫他一声,祖父了。
“老爷,您保重,好好照顾子君……妾身……妾身先走一步了……”尤夫人泪流满面,却仍不见尤老爷回头后,便一咬牙打开了瓶孰
“不要喝!”这时,闻墨斋的大门被尤子君一脚蹑开了,他看着里边情形震惊不已。而秦漫大叫了一声,制止了尤夫人将毒药倒进嘴里。
尤老爷与尤夫人同时看向门口,也惊呆了。这儿子儿媳怎么会闯到闻墨斋来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漫知道这会儿应该由尤子君出面了,便暗暗的椎了尤子君一把,等到他往前走时才关上闻墨斋的门,又跟在了他身后。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尤子君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父亲竟然要赐死他的母亲?谎问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如何面对?
尤子君跪了下去,慢慢的拿过尤夫人手里的小瓷瓶,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砸碎在了地上。他双手扛起尤夫人的手臂,说道:“母亲请起。子替母过,古来有之,所以无论母亲做错了什么,都有儿子担着。”
尤夫人顿时心里百感交毒,却仍旧没有起身。
老爷没有让她起来,她怎么敢起来呢?
秦漫这时便也走了过去与尤子君跪在一起,对尤夫人说道:“母亲先起身吧,母亲这样实在让夫君与儿媳惶恐。“她又转向尤老爷道:“父亲,无论母亲做错了什么事情,请先让母亲起身再说吧。现在夫君与儿媳都在这里,有什么话不妨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父亲?”
其实秦漫与尤子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但秦漫没有让尤子君冒失的闯进去,就是因为她想听听尤夫人的说法。但她听了尤夫人的说词之后,仔细的想过了:这尤夫人,似乎真不是做那些事情的人,否则她都已经愿意去死了,又怎么会害怕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呢?
秦漫觉得更重要的是,尤夫人似乎默认了檀香一事是她所为,但却拒不承认尤老爷所说的那些害死人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还有必要问清楚这件事。因为她也一直想不明白,尤夫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毒辣?再说这里的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尤夫人断然不会看着与自己度过了三十多年的丈夫为此事伤心,这实在是说不通。
秦漫其实也愿意相信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尤夫人所为,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叫尤子君这边儿了。平竟尤夫人是他的母亲,倘若尤夫人真是元凶,他恐怕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揭穿他母亲的。
尤老爷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说罢他便转身到书秦边坐下了,他不由得感叹:这儿子儿媳这般孝顺,夫人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做出那些个伤人心的事来。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子君与秦漫扶起尤夫人后,尤子君便开口问道口虽说父亲与母亲一向少话,但也不至于弄成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但他自己是不会先去联想母亲做了什么事的,或并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的事情。
尤夫人忍不住避开了尤子君与秦漫的目光,脸撇向一旁低声道:“就如……,你父亲说你前三位夫人遇害,这回兰珍难产的事情,都是我主使人做的。所以……你父亲要我死。”
尤夫人此刻心里是柚了口气的,她知道有儿子在这里,那是绝对不会让她死了的。可她还有一点担心,那就是老爷心里不释疑,往后儿子也不可能日夜陪在她身边,老爷要逼死她也一样容易。
或许……这一回为了活命,要在儿子儿媳面前丢尽老脸了的。尤夫人忍不住在心里长吁短叹起来,这样一来往后可真是没什么脸面教训儿子儿媳什么话了。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皱眉望向尤老爷道:“父亲可有真凭实据?”虽然事情似乎的确与母亲有些关系,但他仍旧是想要看见证据,否则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害自己。
尤老爷动怒道:“你要我拿什么真凭实据出来?徜若你真的要,我现在就去把你母亲身边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再拿她们的家人性命做戚胁,那必定会有人供出真凭实据来!!!”
尤子君噎住了,好半晌没开口说话。父亲动怒是应当的,这种事情若闹开了……他握住尤夫人的手,目光移到秦漫那边儿去了。
秦漫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望向尤夫人。这个时候只有尤夫人自己坦诚一切,才能使尤老爷消除心头怒气。她相信尤夫人自己心里也明白,尤子君能保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所以求得尤老爷的原谅,才是尤夫人此时应该做的事情。
尤夫人察觉到秦漫的目光,侧头看过去也读懂了她的意思,便只得坦言说道:“老爷,妾身承认一心檀香的事情,的确是妾身所为。那落地莲,是妾身院里的下人多年以前从尤大夫的父亲尤峰那里愉来的。极少有人知道这落地莲的毒性,所以妾身便买通了制造檀香的掌柜,将落地莲加进了送往尤府的檀香中。可是落地莲只是致人不孕,它对人的身体是没有害处的,所以妾身从来没有害过人,老爷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尤老爷怒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害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这般丧心病狂对付子君?!”
秦漫心念一动,冲尤夫人问道:“母毒,您真的不知道落地莲除了致人不孕之外,也还有害人的作用吗?”
尤夫人面色出现了几分讶异,反问道:“难道落地莲对人的身体有害?可是一一我没有听说过啊。”
“它能使阴虚之人玫命,所以沈姑娘,就是因为这落地莲而死的。”秦漫说这话时,仔细的看了尤夫人的眼睛。但她发现那里面除了惊讶之外,的确是没有心虚的。她不由得想道:难道跟那个偷落地莲的下人有关?她便又问道:“母亲,那偷落地莲的下人,到底是谁?儿媳想,这人可能是这一连串事情的关键人物。”
尤夫人沉呤半晌,无奈地说道:“媳妇只怕是猜错了,因为偷落地莲的人已经死了,她又怎么会是这些事情的关键人物呢?”
秦漫微微讶异,心想难道是自己椎测错误?不过就算如此,尤夫人也应当有个不愿让尤子君有子嗣的理由吧?凡事都有动机,就不知尤夫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她小心地问道:“那——母亲为何要将落地莲放进檀香之中给各位姑娘用呢?难道一心母亲不想抱孙子吗?”
“我……我……”尤夫人讷讷地好半天没能继续说下去。只怕这原因,她也是不好说的。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地步,她就是编,也得编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