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府里的厨娘一早就买了田鶏做上了, 春桃又亲自给夫人做了几道爽口的菜,夹了些她娘腌的酸萝卜,镇了一小碗桂花酸梅汤, 轻手轻脚的端进了爷的屋子里。
每走一步就朝床幔看一眼, 生怕爷突然发火说:滚出去。
来来回回几趟, 竟是没叫她滚出去。
门口站著的止水和康大夫也松了一口气, 康大夫轻击了一下掌心,有进步了,至少爷现在已经默许了有人在他房间里走动。
康大夫朝止水示意,止水忙端著白粥轻手轻脚进去,站在床幔外道:「爷您喝口粥吧,一会儿该喝药……」
「滚出去。」床幔里的人哑声说。
「是……」止水端著白粥又走了出来, 无奈的看著康大夫。
康大夫看著屋里的九阴, 这……看来爷只是允许夫人在他屋子, 还是要绝食。
九阴坐在桌前用手在冒热气儿的泡椒牛蛙上扇了扇,将那浓重的酸辣之位扇向床幔, 故意说:「相公既然不想吃饭, 那就不要逼他嘛,白粥有什么好喝的, 拿下去拿下去。」反正再饿几日也饿不死。
「我就不如相公。」九阴接过春桃递的筷子,夹起小碟子里春桃为她凉好的田鶏肉,塞进嘴里田鶏的滑嫩和泡椒的酸辣味席卷她的唇舌, 满足的她发出呜咽声, 含糊不清的道:「我……可不经饿, 饿一顿我就想吃人。」
系统算是明白它的祖宗打心眼里坏,人家那边绝食饿了几天几夜了,她这边还吃的这么……香。
「瞧瞧这田鶏里的豆腐嫩的。」九阴夹了块豆腐在晃荡,那豆腐嫩的一晃就碎,「跟我相公肩膀上的小嫩肉似得,雪白雪白。」
春桃红著脸忙给她添了一筷子菜,「夫人吃菜,这是今早该去山里摘的野菜,叫刺嫩芽,奴婢用水焯了拌上麻油,很爽口给夫人解腻的,夫人尝尝。」
「这菜爽口!像……」九阴仔细想,倒是真想不起来像裘衣轻的啥了。
床幔里的裘衣轻侧躺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没有闭的眼,望著那厚重的床幔眼皮子也没眨一下,他要看看宋燕呢还能说出什么骚话来。
她却是吃的来劲,什么也不说了,只听见她时不时辣的咋舌声、吞咽声、碗筷声、唇舌之声和她满足时发出的呜咽声……
她吃饭真香。
他伸手又摸了一粒樱桃抿进嘴里,还是酸的要命。
她吃到一半时,止水又出现在门外,支支吾吾半天说有人来拜访她,始终不说是谁,最后叫了春桃出去低低与春桃耳语。
春桃又进来的小声告诉了她。
她却「哦」了一声说:「二皇子拜访我啊,那么鬼祟作甚,我又没与二皇子偷情,请他进来吧。」
裘衣轻口中含著的樱桃胡就咬在了后槽牙,闷咳一声说:「你要幽会滚出去。」
没有她这样的。
「呀,相公还醒著呢。」她明知故问的道:「我若出去幽会了,相公放心我?」
裘衣轻气的将樱桃胡咬碎了,满嘴的苦味。
那人已经上赶著跑了进来,脚步快的仿佛跟见夜思梦想之人一般,一进来就先结结巴巴的叫:「宋、宋、宋姐姐你、还好吗?」
她好不好,与他这个傻子又有何干?
裘衣轻兜头盖住了自己的脸,蒙在被子里,止水和这府里的人都是死的吗?什么时候对宋燕呢这么言听计从?她说怎样就是怎样吗?连皇帝的人都允许进他的府邸了,他如今还没死呢!
「我好的很呀,倒是你怎么跑来了?吃了吗?」她倒是落落大方的请他一同用午膳,还热情的让春桃去取桂花酒来招待二皇子。
裘衣轻在被子里冷笑,那傻子哪里是来喝酒吃午膳的,他一颗心全扑在宋燕呢的身上。
果然裘望安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只是结结巴巴的在哪里说:「我、我担心宋姐姐,那天、那天……我杀了混帐,我母后就……不许我出宫,我……我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担心你。」
止水和康大夫在外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止水皱著眉看康大夫,比唇语:这样行吗?爷会不会气的发病吐血啊?
康大夫:或许会,但或许会激起王爷的求生**,听夫人的。
九阴自己喝了杯酒笑道:「那你看我如今好不好?」
裘望安仔仔细细瞧著她摇了摇头,「不好,你衣服……没有了吗?」怎么穿个不合身的男装?
九阴托著腮看那床幔,「你堂哥哥虐待我,不给我做新衣服穿。」
她这个女人……是在存了心气他。
裘衣轻闷在被子里背身转过去面向了墙,随她的便。
「我、我给你卖!」裘望安忙道:「我今天、今天就给你买,什么都给、宋姐姐。」
九阴望向了他,又喝了一杯酒笑了,「你对我这么好,我相公可是会吃醋的。」
「不不……」裘望安忙摆手道:「我、我对宋姐姐好,是宋姐姐对我好,我……我知道,宋姐姐……是堂哥哥的。」
他还没开窍,不懂什么叫吃醋,却是知道堂哥哥不喜欢他和宋姐姐在一起,他不想惹堂哥哥生气。
他看著九阴,呜呜囔囔的说:「赵青云……约我、我狩猎,父皇……要我去。」
九阴慢慢的喝著酒听他说著,那国公之子赵青云还是不服,所以立刻邀约了京中子弟,邀请裘望安西山一战。
就是约架,要和裘望安在所有京中有头有脸的子弟面前重振雄风。
裘望安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偏偏他的皇帝老儿死要面子,又想知道他上次到底是不是作弊,就非要他应邀前去证明自己。
裘家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九阴这么觉得,裘望安是他亲儿子吗?哪有上赶著让亲儿子去受羞辱的?还是他觉得自己的傻子儿子在道观修行几年就能突然开窍了?
九阴又喝了一杯酒,这酒冰冰甜甜的很是好喝,「你想赢吗?」她问裘望安。
裘望安一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我……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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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笨,只是没开窍而已。」九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比裘衣轻手感差一点,到底是风吹日晒不如裘衣轻整天攥在床幔里。
裘望安被她摸的楞怔望她,见她拿过一个杯子倒了半杯酒,又抬起手腕从她的伤口里挤了点血滴进去。
「宋姐姐……」
「嘘。」她竖指看了一眼床幔,别说,说了她相公可就要生气了。
门外的康大夫和止水也不敢吭不敢问。
她晃了晃杯子推给裘望安,「喝了这杯酒,补脑子。」
裘望安拿著那杯酒虽然不清楚她的意思,却还是一口喝了下去,甜腻腻的好好喝。
九阴又问了他哪天比试,正好是三天后。
她又与他说了两句,酒意上头有些犯困就让他先回去。
裘望安坐在那里没动,喝了酒脸颊发红的大舌头道:「我、我还有……一个事。」他数了一根指头,对九阴说:「我答应过,宋姐姐,我要……报答你,要亲宋姐姐。」
系统:「!」
门口站著的康大夫和止水:「?!!」
九阴还没说话,只听床幔内一声「当啷」里面一个白瓷碟子滚了出来,红的黄的樱桃滚了一地,滚到她的脚边。
吓了裘望安一跳。
里面有人闷咳了几声,声音哑哑的道:「裘望安,你在找死吗?」
九阴托著腮笑了,呀,她相公气的都跟别人说话了呢。
「滚!」他忽然闷咳起来,凶巴巴的吼出一个字。
裘望安吓的慌忙站起来,「堂哥哥……堂哥哥在睡觉?堂哥哥还好吗?」
九阴拉住了要过去的他,小声的让他先回去。
等送走了他又走到床幔边,里面的人冲她发脾气,「出去!」
九阴喝了酒心情和身子都愉快极了,转回自己的罗汉床上歪在床上慢悠悠笑道:「相公吃醋了?」
「出去!」他又哑声道。
「听听,相公对我还是例外,旁人都是滚出去,而我只是出去。」她抱著枕头贱兮兮的说:「可见相公还是舍不得凶我。」
系统:「……」这世上竟有它们宿主如此……的人。
床幔里的人气的不再与她说一句话,闷在被子里好半天不见她说话了,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他挑开床幔偷偷看出去,她竟是蜷缩在罗汉床睡著了。
这一觉她直睡到黄昏才醒。
裘衣轻在榻上听见她醒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丁零当啷的敲碎了什么,然后是她含著什么东西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一忍再忍,还是被吵的烦躁起来,扯了一般帘子,只见她趴在她床上,对著她床边放著乘凉用的大冰块,正敲著碎冰往她嘴里塞,鼓鼓囊囊的嘴巴里发出冰块的叮当声。
「你又在干什么?」裘衣轻哑声问。
她将冰块吐了出来,捂著半张脸苦兮兮的说:「我牙好疼。」
「……」裘衣轻看著她放下了床幔躺回去,活该,又吃辣又喝酒,怎么会不牙疼。
她跳下了床哼哼唧唧的过来,一把掀开了床幔,「裘衣轻,我牙疼的好厉害。」
他往床角缩了缩,却没忍住去看她,她刚睡醒肿的像个蜜桃一样,探著脸望她,一副好难过的表情,他又闭上了眼,「找康大夫。」
她却得寸进尺的进了来,裘衣轻忙往里面一缩,她却坐在了他床边的地上说:「我不碰你,你帮我摸摸我的牙齿怎么了。」
她就趴在床上张开了她的嘴巴,「我的牙齿是不是要掉了?」
裘衣轻睁开了眼看她,昏暗的光线下,她小小的脸蜜桃一样在床边,张著嘴毫无防备的对著他,跟他含糊不清的说:「好疼啊……」
她的舌尖好红,他想起被她卷住手指的感觉来,那感觉从他脚指涌到他的头发丝,像是蚂蚁啃咬像羽毛拂过,又痒又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