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某农户,年轻的农妇杨慧兰正坐在轮椅上洗衣服,一旁的女儿张瑛正趴在石桌上写作业。
“当当当”门外出现一个身穿“角犀”常服的中尉,敲着门:“嫂子。”
杨慧兰抬头,认出了他:“小信,你怎么来了?”
“我找顺天谈点儿事。”
说着,杨慧兰的丈夫、同样隶属“角犀”特战旅的上尉张顺天走了出来。
之后,二人进屋。
“那个——顺天,这是几个老战友的心意,虽然不多,但也请你收下。”一进屋,中尉就掏出了一个信封。
张顺天推还给他:“拿回去,你兄弟我还不至于。”
“你就别逞能了,嫂子现在这样,你家瑛子又马上要上小学,光凭你一个人的工资哪儿够呀?你还是收下吧。”
“谢谢。”张顺天犹豫再三,还是收下了。
东北,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暴雪。一间帐篷里,只有柯天水、刘华和刚才那两个战士。
“对不起,我来晚了。”蔡德雄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
“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交代。”未等他们说话,柯天水变率先开口。
蔡德雄镇定地说:“不急,先从你的档案聊起吧。”
说着,蔡德雄翻开了文件夹:“我们看了你的档案,觉得你的一生真的很丰富。出生在八十年代初期,典型的八零后。十七岁那年,你通过自考,考上了‘川音’,但是你却放弃了入学资格;一年后,你参加高考,考上了清华大学的哲学系,而且念得还是本硕连读,我没说错吧?”
蔡德雄朝他笑笑,但是他不予理会。
蔡德雄接着说:“在你二十二岁那年,临近毕业,你突然退学参军,三个月后你参加大队的选拔集训,你以当时前五的成绩成功进入大队。半年后,你获得赴德国训练的机会,在最后的实战考核中,你成功击毙在德国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毒蝎’集团的首脑。之后你在军队可谓是平步青云,短短十年就成了少校,你挺厉害的。”
柯天水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其实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家人。”
柯天水愣住了。
蔡德雄接着说:“我们查到你母亲就在你十七岁那年去世,而三个月后,你父亲又进了监狱,还有就是你的手上有三个亿和一家企业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您别说了,我都说。”柯天水打断他。
“你说吧,我们记着。”
接下来,柯天水把他十五年来最大的心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外面依旧是寒风呼啸,由于极端天气,警戒也只能用监视器,因此外面一片沉默。
但是,相比起外面的沉默,正在休整的突击队似乎更为沉默,他们有的在喝酒,有的抽烟。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儿?”杨世峰的怒吼打破了沉默,“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一个兄弟却要接受调查!”
邓永浩听了,丢掉烟头:“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我心烦着呢!”
“你烦?我心里还烦着呢!”
“怎么地?你以为这就一个人心烦呀?”
二人先是争吵,然后升级至推搡。
“你们两个不怕关禁闭,就继续吵!”沃毅刚的怒吼打断他们。
二人这才停止。
沃毅刚激动地说:“我在这儿插一句,那小子虽然平时很蹭,但是间谍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敖静媛用平静地语气说:“我也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易海明表示赞同:“别说是你了,这里没人愿意相信。”
任志凯附和道:“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十年,没有人相信,更不会接受。”
唐正光叹口气说:“希望上头能赶快把这事查清楚了,我们接下来的硬仗没有他不行。当然,我们更不能没有他。”
“明毅,你挺长时间不说话了,你也说说吧。”
此时的李明毅,一直在看着他那个水壶上的光头强贴画:“其实,我觉得,天水应该和我是一样的。”
杨世峰问:“你是说他也死过儿子?”
李明毅一愣。
“啪”邓永浩打了杨世峰的后脑勺一下。
“明毅,对不起,我们不该提。”
敖静媛问任志凯:“这是什么情况?”
“明毅有一个儿子,几年前他一个邻居,因为记恨他儿子砸坏了自己种的花,然后有一天就开车撞死了他儿子。”
李明毅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其实不仅是我,他和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们既然不会做,那他自然也不会做。”
听到这,陈英杰鼓着掌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把秘密告诉他的原因——我们现在虽然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们的。”
“还有要补充的吗?”蔡德雄停笔问道。
柯天水像是丢了魂一般地摇摇头:“没了。”
“那好,今天先这样儿。”蔡德雄和刘华开始收拾。
柯天水忍不住问:“接下来的任务还需要我吗?”
蔡德雄回答:“是这样,上级告诉我们下来的任务你可以继续执行,但是在结束后保卫部门会亲自审问你。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们会让上级去调查。”
说着,他看见柯天水的那本笔记本——那是从他身上搜到的私人物品:“问个题外话,你这里面的‘正’字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我击毙的敌人的计数,这次至少可以再增加十几个‘正’字。”
“知道吗?在战争时期,每个狙击手都可能会有这么一个本子,不过在和平时期我希望,你可以把它用作另一种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