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楚之灵忍着屈辱和疼痛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景世凑到楚之灵跟前威胁她说:“灵儿妹妹,你答应我的,可别忘记了。不要以为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就能反悔。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楚之灵转过头去,眼里闪过厌恶的神色。她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景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待楚之灵收拾好了后,两人若无其事的一起回了丞相府。
手里紧紧握着那瓶千金难求的药,楚之灵美丽的脸渐渐变得扭曲。
表哥?哼,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淫贼而已。楚之灵不屑的冷笑。这样羞辱了我,还想让我给你谋权送钱,你想的美!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再说,她要和苏青翊在一起,就容不得景世的存在。她可不能让他握着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的未来。
一个双管齐下的阴险计谋,在楚之灵脑海中慢慢成形。
冬去春来,呼啸的朔风和纷飞的大雪匿了踪迹,空气里带着微微的暖意,吹拂在人的脸上,软软的,痒痒的。迎春花开过之后,杏树和桃树顶出一个个蓓蕾,偶尔在清晨的时候绽开一两朵,沾着晶莹圆润的露珠,就像是美人吹弹可破的肌肤。
这天,阿黎本打算去茶楼看看,出门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张请柬。
打开一看,原来是楚丞相的大小姐楚之灵药举办一个茶会,时间定在三天后,邀请自己去参加。阿黎左看右看,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很奇怪。
自己和她又不熟,而且和临淄城的那些大家闺秀门也素无来往,她何必给自己发请柬呢?难道,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心中疑惑的阿黎,折回去找来瞳澈分析情况。谁知瞳澈知道了以后,却笑话阿黎没见识。
“你说的这个茶会我知道,因为我也收到了请柬。其实京城里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们,平日都被关在闺房里,闲来无事弄个茶会什么的,邀请一些有身份的小姐们来参加,也是常有的事。她们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唠唠嗑话话家常,在互相赞美攀比一番,炫耀下自己的家世背景。有臭味相投的,呃……是脾性相投的,就会结成手帕交。”瞳澈给阿黎解释说。
阿黎听了,撇嘴说:“明白了,其实也就是人家楚大小姐无聊了,然后弄了个茶会,说,你们都来陪我玩吧!是吧?”
瞳澈被阿黎阴阳怪气的语调逗得扑哧一笑,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唔,好吧。不管她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不打算去。”阿黎对瞳澈说:“你想去你去吧。”
瞳澈冲阿黎扁扁嘴说:“我才不去。”
阿黎轻笑,起身准备去茶楼。瞳澈巴巴的跟上来,问:“阿黎,你是要去漱玉轩吧?”
白了她一眼,阿黎说:“走吧,一起呗。”
上次她教瞳澈做披风,瞳澈做好了以后亲自去给欧阳轩送了过去,让欧阳轩受C若惊。而经过这段时间,她想无论是欧阳轩本人还是欧阳叔,应该都明白了瞳澈的心思了。欧阳轩对瞳澈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欧阳叔见了她,比以往热情多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虽然欧阳轩暂时没有接受瞳澈,起码他唯一的亲人已经接受了她。况且欧阳轩也不讨厌瞳澈,所以阿黎觉得,瞳澈的胜利,指日可待。
这个世界上的感情,多半还是日久生情。俗话说的好,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是脸。虽然第一印象也很重要,但真正的感情还是要靠经年累月的相处。只有经过时间考验的感情,才有可能经受住生活的磨练和挫折。
瞳澈曾说过,欧阳轩喜欢的人是自己。她倒不这么觉得。她和欧阳轩之间,也并不十分亲近。欧阳轩之所以一直那么关心她,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感恩的心情占了大半。毕竟当初是她把他们父子从贫困潦倒病痛折磨的绝境里救了出来。
再说,就算是他真的喜欢自己,自己也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每一份感情,都是需要有回应的。若是一个人一直单方面的付出,单方面的恋慕,那这份感情注定不会长久。所以阿黎坚信,只要瞳澈肯坚持,欧阳轩早晚都会接受她。
漱玉轩里,瞳澈去找欧阳轩了,阿黎在柜台后面查看着账本。
最近的漱玉轩,生意不大好啊。虽然说比起其他茶楼来说,收入还是很客观的,但比之自身之前,却差了很多。
阿黎皱着眉头问:“张叔,茶楼最近的生意怎么越来越差了?”、、
张叔也紧皱着眉头,说:“小姐有所不知。最近茶楼里原本固定的说书先生不来了,一下子又找不到替换的人选,很多人来喝茶,不仅是冲着咱的茶水好来的,也是为了听说书打发时间,这说书先生没了,客人自然就少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有的客人说咱们茶楼也很久没上心点心了……我最近正在着手找新的说书先生,还有手艺好的厨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哦。”阿黎点点头,研究还是盯着账簿,脑子里却在深思。
说书……打发时间……新的点心……
知道回了家,坐在房间里,阿黎还在想这个事情。解开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白天收到的那张请柬从衣服里掉了出来。阿黎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思绪从茶楼的生意上转到了楚之灵这里。
虽然瞳澈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不知为何阿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个楚之灵邀请自己去她的茶会,究竟有什么目的?她们俩之间,唯一有交集的,应该就是苏青翊了。
可是就算她想得到苏青翊,邀请自己去茶会又能怎样呢?是觉得自己无才无德,去了能够出一些刁钻的题目为难自己,让自己难堪出丑,从而被苏青翊嫌弃吗?是想在她自己的地盘上栽赃陷害自己或者直接灭掉自己吗?
想着想着,阿黎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摇摇头,阿黎笑自己,难不成是有了被害妄想症?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自己也不会去。她爱怎么滴怎么地,和自己都没关系。
夜深了,院子里的蛐蛐一声声鸣叫着,阿黎缓缓闭上眼睛,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阿黎看到了苏青翊。前一秒钟他还在对着自己温和的笑,后一秒钟他就变得满脸痛苦之色。阿黎看见他面色潮红,好像很难受却在极力隐忍,他紧紧咬着牙齿,脸部的轮廓都有些变形。
他黝黑的眸子深深望着阿黎,阿黎想要靠近她,想要和他说话,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苏青翊还是那样痛苦的看着她,双手都被自己掐出了血来。阿黎心疼的想上前去安抚他,可是自己好像是个旁观者,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
胸口一阵憋闷,阿黎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拼命的想要喊出来,想要到到苏青翊身边去,用尽全力一挣扎,阿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光照射到的地方隐约有些亮光。阿黎松了口气,擦去额头微凉的汗水。
呼……原来是做梦。
因着刚才那个噩梦,阿黎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过了好一会儿,阿黎起身披上衣服,推开门站在了院子里。
深夜里,温度有点低,阿黎的手上,能感受到点点寒意。今晚的月亮,很远很亮。月光一如既往的倾洒在整个院子里,让人觉得很是安详静谧。
这个院子里也种着桃树。这段时间,桃花开得很是灿烂。一大朵一大朵的,在树枝上密密的盛开着,团团簇簇,煞是喜人。
阿黎披着月光,一步步走到桃树下。也许是感应到了阿黎的接近,在没有风吹的情况下,竟然有一片片的花瓣落下来。
阿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接住了几片飘落的、还带着湿意的粉红色花瓣。轻轻一吹,那些花瓣便又全部在阿黎眼前纷飞起来。一片一片的花瓣,让阿黎感觉自己好像被迷了眼。好多尘封的景象,又再次在阿黎脑海里活跃起来。
不知道,那个人,他还好吗?
记忆中的那个人,对所有人都冷着一张脸,却总是不自觉的对自己露出微笑;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不惜消耗掉自己辛苦修炼的内力;记忆中的那个人,在落英缤纷的季节,把坐在秋千上的自己高高推起;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在清冷的月光下,沉默的站在自己门外;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了哄自己开心,搜罗了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了威胁苏青翊绑架了自己;记忆中那个人,为了留下自己差点毁了她的清白……
好的也是你,坏的也是你。阿黎闭上眼睛,花瓣蹭过她的侧脸。她以为她忘记了,原来只是她刻意在逃避。
恨一个人太累了,她宁愿只记得他的好。她没办法原谅他,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有怨恨过他。
哥哥,现在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孤独寂寞吗?若扎只希望你,即便孤独,也不要再去伤害别人了。也许以后,我们都再也不会相见,也许此生,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但你永远都是我最信任最依赖的哥哥。
阿黎的嘴角,微微弯起。月光下,一树桃花落满地。
第二天,阿黎一大早就去找苏青翊。见到他完好的呆在王府里,阿黎吊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丫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苏青翊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安定人心。
阿黎粲然一笑:“没什么。我昨晚做了个噩梦,心里不踏实,所以来看看你。”
苏青翊弯起食指在阿黎脑门上轻轻叩了一下,说:“傻瓜,梦都是反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不过,想起楚之灵的那个请柬,阿黎还是觉得怪怪的,于是把事情和苏青翊说了。苏青翊听了以后,也觉得是阿黎多想了。
“你也说了你不会去参加的,那能出什么事啊?”苏青翊这样说。
阿黎小声嘀咕说:“我不是怕我出事好不好,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人家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
“你说什么?”苏青翊反问阿黎。阿黎立刻嘿嘿傻笑两声,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苏青翊揪着阿黎的耳朵,颇有老爹教训闺女的气势:“还装,我都听见了。以后说人坏话千万别当面说,知道吗?傻子。”
阿黎郁闷的瞥着苏青翊,说:“听见了还问,真是闲得慌。再说了我哪也不时什么坏话好不好?人姑娘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啊……”
送开阿黎的耳朵,苏青翊假装嫌弃的拍了拍手:“得了吧,这种福气,我可消受不起。”阿黎正准备表扬一下苏青翊的坚贞不屈,就听到苏青翊接着说:“谁让我这辈子就栽倒一个小母老虎手里了呢。唉……”
阿黎立马炸毛。双手叉腰,阿黎用气势如虹的嗓门说:“苏青翊,你说谁是母老虎呢你!”
苏青翊无辜的耸耸肩,说:“我什么都没说啊。谁听见了?人证呢?物证呢?”
阿黎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好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苏青翊。苏青翊失笑,将阿黎抱在怀里,说:“你这傻丫头。”
前一刻还和苏青翊生着气,被他抱在怀里也僵硬着身体的阿黎,听到他无奈又包容的语气,便立刻软了下来。
唉,这辈子,苏青翊就是她的克星。可是对苏青翊来说,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克星呢?
苏青翊说:“丫头,关于那个楚之灵,你不必担心。不管她药做什么,用什么手段向接近你,你都离她远远的就好了。我也不会理会她的。所以你就 放心吧。”
有了苏青翊的保证,阿黎窝在苏青翊怀里,顺从的回答说:“恩。”
到了楚之灵举办茶会那天,阿黎没去,瞳澈也没去,大部分受邀的小姐们
都推辞有事没去,到场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楚之灵心里那个气呀。现在已经不是说陆雅黎没来她行动的第一步就已经失败了,而是那么多受邀的小姐,来了的不到十分之一,这就已经足以让她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颜面尽失的了!
安排到场的小姐们吃了顿饭,楚之灵便将人匆匆送走了。一腔怒火的楚之灵正要回房休息,半路上却碰到了优哉游哉的景世。
这个混蛋自从上次在小树林里尝到了楚之灵的鲜嫩柔软之后,总会时不时的来找楚之灵降降火。楚之灵恨得牙痒痒,无奈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反抗。
景世懒猪 楚之灵的去路,一副小痞子的样儿:“灵儿妹妹这是去哪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惹我的小美人儿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楚之灵的脸。
楚之灵一巴掌拍掉景世伸出来的手,皱着眉头说:“你给我收敛点!这里是丞相府!”
“好好好,我不动你便是。”景世悻悻的说:“那你总能和我说说叔什么事了吧?”
楚之灵本就勾丢脸的了,哪会和这个人渣倾吐心声,于是不耐烦的说:“和你没关系,别问那么多!”
景世歪着嘴,压低声音说:“灵儿妹妹,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反正你也说了,和我没关系。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兑现了啊?”
“知道了,我会和父亲说的!你就耐心些,再等等吧!”说完,她就绕过景世,回了房间。
看着楚之灵离开的背影,景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阴狠。
臭表子,一只破鞋还敢和老子装清高,看老子不弄死你。景世冲着楚之灵走过的方向狠狠吐了口痰,心中暗道。
回到房间的楚之灵,越想越生气。自己为了得到那瓶药接近苏青翊破坏他和陆雅黎的关系,已经豁出了一切,这么久了还没能找到机会,真是失败。这也就算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总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只是她那个不要脸的表哥一直纠缠着她,烦都烦死了。
看来她得先找机会解决掉这个碍事儿的表哥,否则自己的计划就没办法顺利施行了。而且身边放这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定时炸弹,总让她坐卧不宁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
“翠环!”楚之灵不悦的冲外面叫自己的贴身丫鬟。
翠环听到自家小姐的召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小姐。”
楚之灵心烦意乱的问道:“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翠环恭敬的上前,压低嗓子说:“小姐放心,找的是千影阁的杀手,绝不会出错。”
千影阁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要么不接手,但凡接手的,从不会失手。当然,他们的收费也是极其昂贵的。
楚之灵满意的笑了,挥手示意翠环下去。只要能办到自己要求的,银子算什么?
当天晚上,楚之灵找上景世。景世见楚之灵难得主动来找自己,还是在月黑风高的晚上,不禁又动起了歪心思。
楚之灵制止了他,在他变脸之前说到:“表哥,你不是一直催我想父亲给你谋个差事么?”
“有眉目了?”景世惊讶的问道。他都催了她好几次了,一直不见消息,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楚之灵妩媚一笑,说:“是。表哥你可别怪我说得晚了,前段时间也是没机会,所以我一直没敢和父亲提起。要说吧,你是母亲的侄儿,让父亲给找个差事也是理所当然的,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可惜我那父亲是个不听劝的,耿直又固执。今天下午我父亲说起最近临淄出了一起盗花贼的案子,影响极其恶劣,今晚父亲派去抓贼的人又临时出事了,走不开,我一听,这不是机会来了吗?我就向父亲举荐了你。父亲也说了,只要你今晚能抓住那个小贼,他一定给你在朝中谋个差事。”
“真的?”虽然楚之灵说的信誓旦旦,景世还是不大相信。
楚之灵不高兴的说:“表哥这是不相信我?你在外这么多年,有着一身的武艺,若是信不过我,就先去那条大柳街上看看不就好了。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你怎么样?若我骗了你,你回来还不是药第一个找我算账?”
景世一想,也对,被骗了大不了自己再回来就是。她一个闺阁小姐,能把自己怎么样?
于是景世恶狠狠的警告了楚之灵别耍花招后,就直奔楚之灵说的那条街上去了。
在那条街上蹲点蹲了好久,连盗花贼的影子都没看到。心里暗骂一声臭娘们敢骗老子,他便准备回丞相府和楚之灵算账。
谁知他一起身,周围突然冒出三个黑衣人来,团团围住他展开攻势。明明是黑夜里,连个灯都没有,那三个黑衣人却像是长了夜光的眼睛似得,他跑到哪里都能被发现。
深夜里,黑衣人的招式带出唰唰唰的风声。景世一直以为他的功夫也算不错了,没想到在这群黑衣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勉力支撑着,尽力躲闪着黑衣人的攻击,心里也明白过来这是楚之灵的陷阱。她一定是早就雇好了杀手等在这里,然后将自己骗过来,想要卸磨杀驴杀人灭口。
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景世心里懊悔不已。真不该相信那个阴险的臭娘们!
正想着,黑衣人一剑刺在了他心口上。景世一口血喷在地上,昏死过去。
躲在墙角暗地里观察情况的翠环,见景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是死了,转身回去给她家小姐报信儿了。
而那三个黑衣人见翠环走了,彼此使了个眼色,跳下去将景世架起来,扔到了一辆马车上,驾着往远处去。
马车外,其中一个黑衣人问另一个黑衣人:“三哥,人应该没死吧?”
另一个黑衣人回答:“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
马车跑过的地方,溅起弥漫的土雾。在楚之灵和翠环不知道的情况下,绝尘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