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工作,你们这些股东怎么分红?”祁嘉禾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彻底把话头给堵死,紧跟着就抬腿接着朝楼上走。
祁清姝很明显又被噎了一下,僵着一张脸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端着茶杯的手都气得有些微微颤抖。
时音忍着笑,跟着祁嘉禾上了楼,总算是不用再看见她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了。
虽然她没有笑出声来,但祁嘉禾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便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一边淡淡道了句:“很得意?”
时音赶紧敛了笑意,否认道:“没有。”
祁嘉禾闲闲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他很快收回视线,但时音还是一眼看出,他的面色显然比起之前更差了。
猛然间,她心跳加速,想也不想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祁嘉禾没说话,只是垂着眸子,无声地瞪了她一眼。
一个佣人拿着洗涤用具迎面走来,低声唤道:“三少爷,少夫人。”
很快,她从三人身边擦肩而过。
时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抿着嘴不再开口,面色也有些难看。
等到佣人走远了,走廊里只剩三人以后,祁嘉禾才低声说了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时音被他说得心里一慌,也知道是自己犯了疏忽,一时间也没敢再开口。
她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好在祁嘉禾也没准备再说她什么,三人来到他的房间前,依次开门进了屋。
阿木快步走上前去,把公文包放到床头柜上,立刻就折返回来,眼疾手快地扶着祁嘉禾坐到了床上。
这会功夫,他的脸色已经像纸一样苍白骇人,时音站定在房间里,看着祁嘉禾垂首靠坐在床边,一深一浅地呼吸着,格外疲累的样子。
时音也是一夜没睡,可好歹没受伤,因此这会只是稍微有些疲惫,见到祁嘉禾这副模样,她就知道他一定伤得不轻,先前看似轻松的模样全是强撑着装出来的。
她心里一紧,也不敢贸然上去嘘寒问暖,便走近了想去看看他。
阿木迅速伸手取过公文包,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来的却不是文件,而是一整排的透明试剂,还有一套一次性的针管。
时音惊讶地顿住脚步,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祁嘉禾没出声,不知是没力气回答还是压根懒得搭理她,倒是阿木出言解释道:“止痛剂,注射类药物虽然不如口服药方便,但见效要快一些。”
时音屏气凝神地看着阿木熟稔地戴手套、消毒,然后在祁嘉禾的手腕处扎针注射。
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阿木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难道祁嘉禾以前也受过这样的伤吗?
一管针剂打完后,她又忍不住去看祁嘉禾的表情,却见他合眼靠坐在床头,面色依旧苍白。
她也知道药效必然没有这么快,可一颗心还是不由得被吊了起来。
“这个能管多久?”良久的沉默后,她忍不住问阿木。
枪伤毕竟是很严重的伤,祁嘉禾一个大男人都能折腾成这样,可见伤情也不容小觑。
“四到六个小时。”阿木回答,“可以配合口服药一起使用,延长药效。”
说话的间隙里,时音听见祁嘉禾低声叫了句“阿木”。
语气里虽然带着几分疲惫,但多少也能听出是恢复了些生机的。
阿木赶紧应声。
“警察那边还在等消息,你过去处理一下,续药的事情交给时音。”
祁嘉禾这么说着,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时音一眼,面色虽然依旧苍白,比起方才却好了不少,可见是药物起了作用。
时音心里一惊,赶紧说:“我不会打针啊。”
阿木看着她,脸色也有些犹豫。
“找准地方扎一针就行了,又不难。”祁嘉禾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语气不好不坏的,“你不是厨师么,难道会手抖?”
话虽这么说,可时音从来没干过这种事,难免心慌不已,究其原因还是源于对异性接触的恐惧感。
万一她到时候根本没办法拿稳针管,阿木又不在身边,那祁嘉禾不是完了?
念及此,她当机立断地拒绝道:“我不行。”
祁嘉禾面色阴了阴,似乎很是不满她的决绝。
阿木见他似乎有了要发火的前兆,赶紧开口安慰时音:“没事的时小姐,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
“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时音心里也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阿木解释自己的情况,“我……我没办法做这种事,我干不来。”
阿木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祁嘉禾却已经有些愠怒地开了口:“你那双手除了做菜,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情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时音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祁嘉禾,一颗心蓦地向下沉,摇摇欲坠,深不见底。
她突然有些难过,可一想起昨天晚上祁嘉禾把她护在身下时说的那句话,她又觉得有些心疼。
她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祁嘉禾,使劲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胸口酸涩,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阿木见她面色有些难看,连忙出声劝解道:“时小姐是怕自己做不好吧,没关系,到时候我提前赶过来就行了,你照顾好祁总就行。”
“不用。”祁嘉禾冷着脸开口打断他,“我自己来。”
阿木一愣,“可是……”
“伤了手而已,又不是废了。”他冷漠地看着时音,“不用难为她。”
时音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可又无话可说,毕竟确实是她没帮上忙。
沉默数秒,她小声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消毒。”
祁嘉禾没应声,合上眼睑靠回了床头,似乎是懒得搭理她。
阿木见状,先是小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时音道:“那我就先走了,我尽快把事情办完,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
时音抿着嘴点了点头,又想起来问他:“口服药放在哪?”
阿木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公文包,道:“都在包里呢,祁总知道怎么用。时小姐,您辛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