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栏居中此刻一片混乱,丫鬟婆子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徐凝霞将手边一切能够摔烂的东西都摔来泄愤了。
“姑娘可仔细着身子。您如此,太太也……”贴身丫鬟乐儿柔声相劝。
徐凝霞不等乐儿说完,便已将茶壶照着乐儿面门扔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教导起我!”
“奴婢知错了,姑娘息怒!”乐儿不敢躲开,被茶壶砸中了额头,脑门上立即出现一个大包。唬的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膝盖正磕到碎瓷片,疼的她哽咽一声,惨白了脸落泪。
“哭哭哭,就知道哭,旁的姑娘房里都有两个聪明伶俐能出谋划策的,偏我房里是你们这群没用的狗东西!”
“姑娘息怒。”
丫鬟婆子,包括徐凝霞的奶妈邓妈妈,都跟着跪倒了一片,口称知错。
徐凝霞见状,越发的生气了。
母亲回了娘家,原本说好了会带着她一同去。谁知父亲听了翠园那个狐媚子的话,竟将她留下了,还美其名曰说是“徐家的骨肉,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外人府上。”
她若跟着母亲去了,看在她是徐家三房嫡女的份上,老太太兴许还会消消气,将她与母亲一同接回来。可现在她去不成,凭着今日馨岚居那个混乱的场面,老太太哪里还会让母亲回来?怕是小住几日之后,就会让三老爷送休书了!
一想到母亲会被休弃回家,徐凝霞就满心担忧委屈,发脾气已不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抽噎起来。
见徐凝霞哭了,乐儿有些手足无措。邓妈妈毕竟是从小看着徐凝霞长大的,起身到了她身旁,递帕子给她拭泪:“姑娘莫哭,老奴也知道您是挂着三太太。可是留下,也有留下的好处啊。”
“什么好处?”徐凝霞抬头看着邓妈妈,睫上挂着泪珠。
邓妈妈想了想,道:“姑娘毕竟是老爷嫡出的女儿,不论是在老爷跟前,还是在老太太、大太太跟前,您都是三房这几位姐儿中最说得上话的。您与三太太一同去了。岂不是容得小人信口雌黄想怎样污蔑三太太都行?您在,好歹还震慑的住,寻到机会了。也好求求老太太,再让三太太回府来。”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徐凝霞擦擦眼泪,站起身来踱了两步,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才发现屋子里如今已一片狼藉。嫌恶的皱眉:“还跪着做什么,紧着拾掇拾掇!”
同一时间,君府。
三太太委屈的盘膝坐在暖炕上,将今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与君老夫人说了一遍,末了哭道:
“母亲,您说我哪里做的不对?这些年来三老爷仕途上不长进我忍了。专宠小妾又添新人我也忍了,如今我是为了霞姐儿的前程,他反倒跟我满口仁义道德。我们那三房。早就被长房和二房的给压的毫无喘息余地。到如今,我一心为了他的体面,他却不领情,还跟着老不死的一同来欺负我!”
“咳咳……”一句“老不死的”,让大夫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君老夫人冷着脸一拍桌子:“都是年纪一把的人了。怎的还管不住嘴?你在徐府里也是这样称呼你的婆婆?这番大逆不道的蠢话也敢与你夫婿和婆婆说?”
三太太脖子一梗:“我如何不敢说!原本就是他们的不是,‘老不死的’心眼长偏了。处处针对我为难我,今日不过是不留神,弄坏了一个旁系亲戚家闺女的手,她就嚷嚷着要将我送官,三老爷不但不为了我说话,还要将我休了!”说到这里,三太太又抽搭起来。
君老夫人气的头皮都疼,手捏着鼻梁闭着眼按摩了好半晌,才稍微平静些,道:“媛姐儿,你与母亲说实话,那位姑娘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刻意伤的?”
三太太闺名君丽媛。
三太太闻言脸上表情一窒,随后不服气的道:“母亲这话说的,就算我是故意的,凭我的身份,要她一只手又如何?!”
“你……哎!你说你的脑子,到底是哪一根弦搭的不对了,这样直接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你婆婆如今正为了选秀的事情调理人,你不为了徐家荣耀考虑,却将人毁了一个。那霞姐儿就算再好,将来入不入得宫去,还不是有三分要看仁贤皇贵妃的脸面,你这番行事,如此张扬跋扈,仁贤皇贵妃岂会喜欢!耽误的也是霞姐儿的前程。我处事为人都不似你这般,你说说你,到底是学了什么人,怎变的如此愚鲁!”
君老夫人训斥到最后,险些要捶胸顿足了。
大夫人听了心下暗自腹诽,君丽媛的为人处世与君老夫人九成相似,张扬跋扈,骄纵自傲,还不都是随了他?如今竟然还扯的下脸面来说这些,真真可笑。
不过面上,大夫人却是叹息着道:“老夫人息怒,此事我看也不全怪媛姐儿,如今事情既已发生,您再说她也是于事无补了,好歹咱们也要想想法子,帮着媛姐儿度过难关才是,毕竟这是她的娘家,咱们娘家人不帮衬着她包容着她,还指望徐家人不成?”
君老夫人原本气的不轻,如今听了大夫人的话也消了半成的气,叹道:“罢了,你且先住下,安心呆着便是,为娘的定会让徐家的人来求着你回去!”
“是,多谢母亲。”
大夫人见婆婆和小姑面色都缓和了,才问:“对了,言哥儿继室的事情,徐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起继室,三太太更加气不打一出来,“上次说是看中了阮姑娘,我也已经竭力劝说了。可徐老太太的心偏的很,不舍得阮筠婷。”话音一顿,三太太又加油添醋的道:“说起来,那阮筠婷也不过是个生父身份不详的杂种,能得咱们君家看得上眼,那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可老不死的看中她的样貌,说要让她进宫,帮着仁贤皇贵妃固宠,就那样的还瞧不上咱们君家呢!你们说可不可笑!”
三太太一番胡扯,将君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怒气都激起来。
君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言哥儿收了阮筠婷做继室都是抬举了她,你婆婆的算盘珠子倒是打的溜到,竟算计到咱们家头上了!她不给,我还偏要!”
见母亲怒容,三太太心下暗喜,除了个徐向晚,如今若是母亲能竭力将阮筠婷说给君召言做继室,到时候剩下的徐雪琦和徐凝敏,还有谁是霞姐儿的对手?想到将来有一日她也能与大太太那般挺直了腰杆说话,三太太就觉得心中暗爽,很是期待。
“兰舟,你觉得如何?还发热吗?”阮筠婷担忧的看着君兰舟,忍不住唠叨:“你也真是的,有现成的人请,做什么不用?偏要自己去受那份罪,大雪地里跪上三天三夜,你也不怕冻成雪人。”
君兰舟被抱回了水宅便大病了一场,高热还说胡话,折腾了两天才略见起色。水秋心并没有给君兰舟开药,全靠王妈妈的悉心照料,再加上他身体底子好,这才好了起来。
如今他绝色的面庞瘦了许多,气色不佳,只有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还如从前那般深邃晶亮。
“阮姑娘多虑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傅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再说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总要有能够打动师傅,让师傅觉得我值得一教的长处才对得起师傅的一身医本事。”君兰舟说话时嗓音沙哑。
他的话让阮筠岚很是动容,对他也佩服起来:“兰舟,与你相比我自叹不如。不过水叔叔现在对你喜欢的紧,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哪里有祸?我瞧着全是福。”君兰舟笑弯了眼睛。他终于有了着落,不用住在君家,更不用上书院去接受裕王爷的恩惠了。
阮筠岚并不知情,也只是跟着笑。
阮筠婷对君兰舟的骨气甚是佩服。比起世子爷自行做生意证明自己的能力,君兰舟下的赌注是自己的未来,因为风险更大,所以显得更有魄力。
三人说话间,水秋心挑帘栊进了屋,斜倚着门框看了君兰舟一眼,随即道:“婷儿,你可认识一个叫韩肃的?”
阮筠婷一怔:“认得,怎么了?”
水秋心指指外头:“他来找你。”
“那我去瞧瞧。”
阮筠婷披上紫狐裘离开屋,几步便出了水宅大门,正看到韩肃穿了身宝蓝色的棉褂子站在巷口。
“文渊,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阮筠婷笑眯眯的迎上前去。
“你果真在这里。”韩肃脸色阴沉。
“是啊,怎么了?”
“君兰舟,时候也在此处?”
“是,水叔叔已经答应收他为徒。”阮筠婷实话实说。
韩肃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风,他当君兰舟多有气节,还不是受了父王的恩惠,将那唯一的一个机会占了去?偏表面上还表现的很是高洁,全是为了吊父王胃口,这行径真令人发指!
“筠婷,你往后少于他来往。”韩肃严肃的望着阮筠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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