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母亲,阮筠岚也有片刻的沉默,许久才感慨的道:“如果母亲还活着,就好了。”
端亲王眼神黯淡,垂眸望着桌案上的茶盏不言语。
阮筠岚仍旧沉浸在回忆之中,低声道:“母亲总是疼惜姐姐多一些,或许因为姐姐是女孩,或许因为姐姐很调皮,总是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要让母亲来善后。可母亲从来不会责骂她,只会给她讲明道理。姐姐小时候做错再多的事,母亲的都可以原谅,若是她活着,现在一定也会站在姐姐这一边,赞成她和兰舟的婚事。”
“嗯。”端亲王点了点头,叹道:“所以我才会与你皇伯伯对峙,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姐姐和兰舟的事情办成。早前是因为兰舟的身世,后来则是因为门第,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若主张因为国家大义而阻拦他们,估计你姐姐会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说到此处,端亲王苦笑摇头,“女生外向啊,我的女儿,心竟然向着别人。你们小的时候,我没缘分参与你们的生活,好容易相认了,没几年你们又要各自成家了。”说到最后,端亲王郁闷的又叹了口气。
阮筠岚笑着道:“您身边不是还有儿子呢么。”
端亲王闻言,就斜着眼睛看他:“娶了媳妇忘了‘爹’,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阮筠岚一愣,虽未言语,脸却红了。转移话题道:“那这一次你忤逆了皇伯伯,会不会……”
端亲王便道:“放心,咱们雷家和大梁国不一样,我待会儿就带着好酒进宫去给你皇伯伯赔不是,大不了被他灌醉一场,没事。”
阮筠岚想想西武皇室的成员,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点头道:“那就好。”
阮筠婷这时正吩咐红豆出去:“……婵娟身边还要安排一位有经验的妈妈照顾,她娘家人久不联络,也没个长辈能指点。”
“是,我让我姨妈过去,从现在起一直到婵娟坐完了月子,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
“那就好。”阮筠婷笑着来回跺步:“对了,你去看看库房里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也一并给婵娟带去。”
红豆见状莞尔:“郡主不要急,婵娟才怀了三个月的身子,您又是派人又是送银子送药的。她都说了,自己没那么金贵,还说休息两日就照常来伺候您呢。”
“胡闹!都有了身孕。还来伺候什么,你告诉她,安心养胎,我这里不用她。”
“是。”红豆行礼,见阮筠婷没有旁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阮筠婷到了里间,就见君兰舟放下书调侃的笑着。
“你笑什么?”
“笑你紧张啊,不知将来你若有了身孕,是个什么样子。”君兰舟已经忍不住憧憬着那一天。幸福总是来的太突然,以前他不敢接近她,后来不敢要孩子。在后来能确定孩子的健康了,却又因为身份碍着,如今。却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几日君兰舟的心情就格外的好。阮筠婷虽不知道他如何想的,却也能体会到他的欢乐,自己禁不住跟着笑起来:“你也不要嘲笑我,婵娟虽然比我年长,可到底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婢女,不如说她是我的朋友。她对我从来忠心耿耿,伺候我也是尽心尽力,如今她怀了身孕,我就有一种自己要做姨妈了的感觉。”
阮筠婷说到此处笑着道:“你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是是是,我不懂,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要懂做姨妈的感觉?”伸手就要揽过她。
阮筠婷忙躲开:“你快安生些,伤口才结痂,等会还要坐马车,你不要折腾了。”
他受伤这些日以来一直都没碰过阮筠婷,偏生她对自己的魅力不自知,整日在他的眼前晃,君兰舟见她又躲着自己,不免郁闷。
“我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你不要胡闹,身子是自己的,若是伤到底子看你将来怎么办。”阮筠婷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出去。
君兰舟无奈的抚额,随即掩口咳嗽了两声。
阮筠婷一直脚已经迈出了房门,听到声音连忙折了回来,紧张的去倒茶:“怎么又咳嗽了?”坐在床边,喂他喝了两口,随即担心的道:“你确定那刀上没有淬毒吗?怎么你最近总是咳?要不你写封信回师门,求一求你的师伯来帮你看看。”想了想又道:“他们兴许请不动,那不如我送你回去!”
说到此处,阮筠婷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极了,就要吩咐人去预备行礼。
君兰舟苦笑不得,一把将她抓进怀里紧紧抱住。他咳嗽,还不都是为了引她过来?
“你仔细伤口!”
“我的伤没有大碍,真的。”君兰舟亲亲阮筠婷的额头,随后和她脸颊贴着脸颊,无奈的道:“我师门里的那些师叔师伯都是怪脾气,说不定见了我会硬要抓我回师门去,你舍得么?”
“上一次他们都没抓你走。”阮筠婷轻轻的搂着他,隔着薄薄的中衣,可以感觉到他腰部结实的线条。她素来知道他的身材是好的,瘦却不弱,很是结实。
阮筠婷的脸上便有些火辣辣的,退开了一些屏退脑海中的那些想入非非,认真的道:“兰舟,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应当彼此珍惜,更当珍惜自己,你若真的有什么,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君兰舟点头,“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是有事?好了,婷儿,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若真的需要求助师门,我自会给师伯师叔们写信。我只是不想太早回去罢了。”
阮筠婷也知道,君兰舟与水秋心学医,其实并未学完整,虽然手头有水秋心留下的医书和手札,可到底不如和同门师兄弟们一起研究着学习的快。他现在是放不下她,放不下梁城的事,才迟迟不回去。
阮筠婷便悠悠的道:“探子回报,说我皇伯伯已经答应了父王,允了咱们的婚事,等选定了日子将婚事定下来,你就回师门一段时间吧。我看文渊那边一时半刻做不出什么来,皇帝短时间内也拿他没有办法,梁城不会出什么乱子,你回去之后,我就搬去善堂,既可以散心又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你呢,回了师门可以修养一下,精进医术不说,还可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彻底的放松一下。”君兰舟也是人,不是机器,难道因为他聪明,就必须要让他比常人多挨几份的累吗?阮筠婷虽然舍不得和他分别,可也知道小别胜新婚的道理。或许短暂离别,更能够增加感情,也能给彼此多一些空间。
君兰舟闻言,眉头微皱,将阮筠婷这番话,分析出了几种意思。
“我很好,身体没事,也不需要放松。”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来承担好吗?我曾经说过什么?什么事你都不要想,也不要担心,一切自然有我来解决。”
阮筠婷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他的这番话,着实令她感动。她并不是无私付出不期待回报,她也有私心,也希望能轻松一些,有人可以依靠。从前,她什么都要靠自己,每天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因为她一个人的成败,涉及到两个人的命运,她要对岚哥儿负责。到后来,她已经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习惯。以至于今日有人可以托付终身,她还是会习惯性的思考。
阮筠婷摸了摸鼻子,满足的一笑。没再提让君兰舟离开的事。
君兰舟便侧身靠着软枕,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嗯。”阮筠婷含笑点头。
君兰舟下午便搬回了御赐的宅院。原本他早改回去,是因为伤势需要调养,阮筠婷不放心,才耽搁了这么多日子。
大梁城中消息传的快,君兰舟才回去的第二日,便有许多朝中大臣王孙贵族带了贺礼登门道贺乔迁之喜。毕竟,君兰舟是皇上主张认的亲,他现在不再是君兰舟,不再是西武国驻在大梁的礼部官员,而是梁国皇室宗亲姓韩名熙。
谁知道,这些道贺之人,都吃了闭门羹。
君兰舟以身体不好要修养为由,任何人都不见,连九王爷都请出去了。随即,不论是贵妇的赏花宴还是外臣们之间的闲谈,就都在谈论君兰舟缺乏教养之类的话。
阮筠婷得到消息后禁不住笑了。
红豆撇嘴,道:“君大人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被传言成那个样子,怎么郡主不想法子帮他澄清,还很开心呢。”
阮筠婷便摇了摇头,“你不懂。”君兰舟这么做是在避险,恐怕皇帝得到他如此“无礼”还会高兴呢。再说了,他又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自己人,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外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
“禀郡主。”张义快步到了院门前,躬身行礼。
阮筠婷笑着问:“怎么了?”
张义道:“大梁国皇帝今日亲自去了冷宫,将吕贵嫔迎接出来。且对外声称她是被人冤枉,准她仍旧为贵嫔,居住原来的宫苑,吕国公已经带着夫人进宫去谢恩了。”
阮筠婷闻言,脸上真诚的笑意转为嘲讽。
看来韩肃又做了什么,把皇帝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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