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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心中畅快的很。
她宁可不要这样的“礼物”只想要水秋心能平平安安的活着。然而这已是不能够了。
君兰舟看阮筠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起身拉她的手:“让婵娟给你换身暖和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走走。”
阮筠婷原本不想出去,却不好拂了君兰舟的心意,笑着唤人进来给她更衣。
君兰舟带她去了市集,正月初五起市集上就已经恢复往常的热闹了,虽然人不如腊月里人多,却正好不拥挤。
然后他们去了戏园子听戏,回来时候又去归云阁用的晚膳,待到掌灯时分才回养心小筑。
皇宫中,贴身侍奉的女官将字条交给吕妃时,她正在和戴雪菲闲聊。这段时间戴雪菲小住宫中,和吕妃走的很近。
展开字条看了看,吕妃笑挑眉笑道:“难道咱们还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随手递给戴雪菲。
戴雪菲接过字条,上头写的是阮筠婷和君兰舟一整日的行程。连在集市上吃了什么零食,在戏园子看了什么戏都有详细的记录。
戴雪菲惊讶的望着吕妃:“您这是……”
“你怕了?”吕妃将字条随手扔进炭盆里,空气中立即弥漫了纸烧成灰的味道。
此刻的戴雪菲很是矛盾,她恨阮筠婷,当真恨不得老天当即收了她才好,可她也有所畏惧。
如今的阮筠婷,早已经不是从前生父不详寄人篱下的小姑娘,她有护短的父亲和弟弟。还有个神医传人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若真的想达成目的,难度并不低。
“您有万全之策?”戴雪菲不答反问。
吕妃笑了,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我有相同的目的,才能够聚到一起。她害得你屡次被世子爷斥责禁足,还当众不顾你兄长和你家族的颜面退了婚,忘恩负义已到了极点。难道你不想彻底除掉她,也不用再继续担心她会不会在裕王爷跟前进谗言?”
戴雪菲当然想,也当然恨。后者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阮筠婷什么都不做,就勾的走韩肃的心,自从成亲以来。她即便生了韩肃的孩子,又何曾真正得到过韩肃。
戴雪菲随意的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吕妃娘娘不也是深受其害?她害了您弟弟,如今又害的您被降为妃位,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而且,她又和延寿宫的那个走的如此近。”微微笑着:“吕妃娘娘应当不比妾身受的煎熬少。”
“所以你我二人今日才会坐在这里说话。”吕妃真诚的望着戴雪菲,带着金镶红宝石戒指的白皙素手,越过桌案拉住了戴雪菲的手。
戴雪菲目光闪烁,并不挣扎,却也不做肯定的回答。
其实她就算与吕妃走的再近。在心底里还是有所防备。戴雪菲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被皇帝忌惮的裕王的妃子。是萱姐的母亲。
皇帝将婆婆和他们母女留在宫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过个年,为了体恤侄子的家眷?韩肃拥兵在外。朝中如今各色流言蜚语飞传。皇帝如果不在意就怪了。
其实皇帝的为人,戴雪菲也略有体会。当初皇帝对她父亲和兄长是多么器重?土地政策的事,外人看来是她父亲戴思源主导,其实却是皇帝装枪,让他父亲和兄长去放。到最后杀伤的范围太大了。却抓了放枪的人去顶缸,他们全家遭殃。皇帝却在背后扮好人。
如此龌龊的人,如果会不在意韩肃拥兵的流言,她戴雪菲可以将头摘下来给皇帝当凳子坐。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女官送走了戴雪菲,回到屋里来服侍吕妃盥洗更衣,低声道:“娘娘,那裕王妃也太不识抬举了,您有心抬举她帮衬她一把,她还不领情。”
吕妃对着铜镜顺着长发,莞尔道:“她还是有些意思的。若是那种稍微给点脸面就要殷勤巴结过来,却一点脑子都不懂得动的,我还懒得理会呢。”
“也对。”女官笑道:“就怕那样没脑子的蠢货坏了娘娘的事。”
吕妃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而不语,随后蹙眉道:“最近白发又多了。”
阮筠婷洗了个澡,换了身牙白色的中衣,长发挽了个纂,披着件棉比甲盘膝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做针线。
红豆笑道:“郡主最近怎么又做起活来?多累眼睛啊。您若要做什么,奴婢去跟针线婆子们说一声,让他们连夜赶制出来就是了。”
阮筠婷并不抬头,笑道:“旁人做的,怎么会及的上自己亲手去做?”
“是要给君大人的吧?”红豆挑亮了蜡烛,将两盏绢灯分别放在阮筠婷身边的炕桌和窗台上。窗台上雪白的梅瓶里插着的白梅,就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阮筠婷不否认,道:“文渊前几日不知从何出猎的白狐,做什么都嫌不够,镶裙边有有些可惜,我想给兰舟做个毛领子,也可以给他保暖。”韩肃回来的事,身边的几人她并未隐瞒,反正这些人靠得住。
红豆闻言就笑,搬了把交杌也跟着做针线:“郡主对君大人可真是上心。可我才刚听二门上的人说,君大人和裕王出去了。”
阮筠婷这才抬头,疑惑的看着红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会子出去?”
“嗯。君大人连安国都没带,裕王爷也没有带景升。他们两人,像是往西市的方向去。”景升这几日跟着伺候韩肃的饮食起居。而西市,里面坐落了大梁城闻名的几间秦楼楚馆。
阮筠婷方才的神情自若荡然无存,“红豆,以后这种话不要说。”
红豆自然知道阮筠婷对君兰舟的信任。可是有些时候,处在恋爱中的人就是会傻傻的迷失自己,她可不愿意看着阮筠婷付出一片真心,到最后换来满腔失望。
“郡主,奴婢知道这些话不该我说。奴婢只是提醒您心里有个数罢了。”
红豆的好意她怎能不知?虽然她曾经有过出卖她的记录,可后来直到现在,她对自己都忠心耿耿的,伺候的妥帖,从不抱怨,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她前些日子与她商议放她去嫁人,红豆却拒绝了,理由是婵娟已经嫁人了。她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要培养个小丫头起来不容易,等她找好了合适的人选培养起来,也等她身子好起来,红豆才肯嫁人。
阮筠婷便叹了口气。信任君兰舟。却疑惑他出去做什么。毕竟他很少半夜出去。
韩肃和君兰舟此刻正在一间名为春熙堂的小倌馆里。大梁国不乏好南风之人,今日他们要见这个人,恰好就爱这一口。
虽是严冬,可这间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从花房搬来的鲜花随意摆放在窗台和墙角。更将屋内平添了几缕春色。一个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的美男子,正衣襟半敞的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左一右搂着着两名比他还要秀气的少年,都是涂脂抹粉,一身风尘气的小倌,不时的在这两人耳边低声调笑,惹的他们低哑的笑着。
君兰舟和韩肃对视了一眼。
君兰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格扇下垫了浅紫色迎枕的墙壁慵懒的半躺着。随手拿了碧玉酒盏,吩咐身边一名小倌:“斟酒,我要敬花佳庆一杯。”
那小倌原本自负美貌,可今日嫖|客却踢了他的场子,面前这人若是来做这一行,他们岂不是要没饭吃?花佳庆可是春熙堂的大主顾,瞧瞧他随意一句话,花佳庆已经将目光移到了面前这位身上。
小倌腹诽着,给君兰舟斟了一杯酒。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另一位身姿挺拔,正饶有兴味看好戏的那位。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都不是善类。
那位清秀消瘦的花佳庆,果然放开了身旁的两个美少年,短期碧玉杯,越过矮桌来主动和君兰舟捧了一下杯子,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君兰舟却没喝,将酒杯在手边的地上。
“花先生,今日既然请你来,想必我们的意思你也清楚。”
花佳庆撑着下巴望着君兰舟,眼睛冒光,答非所问:“我不问你们是谁,你们却知道我是谁,未免太不公平。不过我也知道规矩,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今日除了春熙堂,明日街上遇见,不该认识的我也不认识。只不过,你们要问我的事,我却不好说。”
君兰舟叹了一声坐起来,也撑着下巴,明亮的桃花眼看着那位花佳庆,笑容温和的道:“花先生,若是不愿意说,今日却答应了应邀前来,莫非是耍弄在下的?”
“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花佳庆眼睛盯着君兰舟,称得上目不转睛。
这也算答案?难道就是为了君兰舟的“美色”来的?
韩肃垂眸,饮尽一杯。
君兰舟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他本生的容貌昳丽,如此狂放的仰天大笑,更添许多洒脱男儿豪气,让人不敢直视。
花佳庆的眼睛越发的直了。
他想着,能约他来春熙堂说事,这人想必知道他的喜好。且他的印象中,爱好着一口的男人通常生的不差,说不定这位也是龙阳。
刚想到这里,却见君兰舟挥挥手,打发走了身边陪酒的几个人。
花佳庆原本心里还存着绮丽想法,刚要调|戏几句,突然感觉眼前光影一闪,一直白皙的手已经持了一把薄如蚕翼的匕首贴在了他眼前,再往前进半寸,他的左边眼珠子就要废了。
花佳庆大惊。他自负武功,就算喝了酒,也不至于把跟头栽的这么响亮。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了。”花佳庆正了神色,看着匕首不动声色。能知道他逛小倌馆时不喜欢护卫来,对方对他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了。
君兰舟微微一笑,收起了匕首,“有备而来称不上,在下只是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看。”
花佳庆眨了眨眼,笑了,突然觉得面前这美人很有意思,不似他从前接触过的那些美男子,一身脂粉柔弱。
“好吧,你们要问什么?为了你。我破例一次。”语气仍然在调戏。
君兰舟笑道:“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谈不上为了谁。”
“哈哈,有意思!”花佳庆笑容真诚了许多。倒是少了浪荡气。
君兰舟知道韩肃的情报不会有错,这个花佳庆果然是吃硬不吃软的,便正色切入正题:“你为了吕家的人办事,却不怕惹火上身吗?”
花佳庆颜色一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君兰舟眨眨眼,“当然是被跟踪了。想法子反追踪的人啊,却不想着以追查,却查到了花先生您。”
两手指从怀中夹出一张银票摇了摇:“花先生称霸梁都,自然不缺银子,这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一万两宝通钱庄的银票!
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花佳庆带着兄弟们出来便是为了赚银子的,见了钱怎么可能不眼开。可是。他更知道一个道理,有命赚银子,更要有命去花!
吕家的那位要对付的不过是个蛮子郡主。想不到竟然牵扯出两个颇有实力的神秘男子来。
对了!他记得,那位蛮子郡主身边,有一个西武端王的义子,在西武任四品官,是驻大梁国的使臣。还是神医见死不救的传人,据说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子。还上过《梁城月刊》……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花佳庆虽说是梁城的地头蛇,知道强龙未必压得过他,但对神医见死不救一脉,仍旧心存敬畏,忙一改方才色迷迷的样子,正经的道:“银子就不必了,其实这桩生意也并非我接的,下头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也是有的。银子兄台拿回去,但是,答应了主顾要办的事,我们却不好反悔,否则我们花家的名声没了,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
这人还不光是个好男色的空壳子。
君兰舟将银票推到他跟前,笑容可掬,语气诚恳,哪有刚才拿了匕首要捅人眼睛的杀神模样?
“既如此,在下就和花兄交个朋友。”
“你我之间的朋友可不好做。”一语双关,又恢复了“调戏”。
君兰舟却不忘那层会惹他生气的层面想,只说:“有什么不好做,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先生的兄弟只是接了生意,却没有保证一定要成不是吗?”
花佳庆眼睛一眯,已经明白了君兰舟的意思。沉思半晌,道了声音:“好。”将银票大大方方的揣了起来。
君兰舟便在花佳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与韩肃笑着起身,离开了春熙堂。
花佳庆失去了玩的兴致,出去吩咐手下:“跟踪绑架西武郡主那单生意,听我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关键时刻象征性的走走过场,别真的伤到蛮子郡主就是。”
“花爷,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看,你是活的不妥吧?”花佳庆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那手下吓的面无人色:“属下不敢!”
戴雪菲终于熬到皇帝放她出宫,已经过了正月,她不知朝堂之事,听说却是韩肃上了封折子,说边关战事即将结束,不日将大举歼灭南楚余孽,届时回都。皇帝也受不了朝堂上舆论的压力,有人上折子说皇帝将裕太妃,王妃留在宫中,有忌惮韩肃的嫌疑,太令忠臣心寒,加上南边七省的哗变,压力是在太大,她才获得自由了。
回了王府,戴雪菲换了身衣裳,忙赶去戴明平日里摆字画摊子的位置。兄长倔强倨傲,不肯接受她的帮助,可她是王妃,兄长却是个街边卖字画的,当真是好说不好听。她今日前来,还是想劝戴明点头,她也就可以想法子与韩肃开口。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的闲差,也好过街边求生存。
谁知道到了这里,却扑空了。
邻居摆摊的说,这为公子年前就不干了。
戴雪菲急了,莫非兄长出了什么事?她又赶到了戴明租住的小屋,已经是人去楼空。
戴雪菲急得眼睛通红,打探了好多人,才确定戴明年前与一位漂亮的公子经常见面,后来说是被请到归云堂做先生去了。
归云堂,是新开的善堂。戴雪菲略有耳闻。她还不确定,归云堂与她家王爷的归云阁有什么关系。如今听说这个名字,立即命人赶了过去。
谁知到了归云堂。站在敞开的门外,却看到这样的景象。
她那位自从回了梁城就郁郁寡欢的兄长,如今正拎着一群大小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一边堆雪人,还一边给他们将咏雪的诗。
戴雪菲觉得自己看错了。这还是她那被流放之后就生无可恋。过一日算一日的兄长吗?他如今神采奕奕,虽然穿的简单了些,却仍如同从前那个指点江山兄怀大智慧的一代才子!
“哥哥!”戴雪菲喜极而泣,快步进了院子。
戴明闻言抬头,看到戴雪菲,便让孩子们自己玩去。搓着冻的通红的手走向戴雪菲,平和的笑着:“你来了。”
“我去找你,他们说你来了此处。”
“嗯。”戴明点头。请戴雪菲到屋里坐下,君兰舟留下伺候戴明的小厮上了茶后退下去。
戴雪菲就若有所思的问:“这个归云堂……”
“是端阳君主开的善堂。”戴明回答的坦然。
一听到端阳郡主四个字,戴雪菲如同被点燃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尖声道:“那你何还要来!”
戴明望着暴躁的妹妹。笑着将茶盏推给她:“吃口茶,脾气不要这样急躁。”
他不温不火。她就更着急,更生气,数落道:“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害你的!她当众退婚,给你带来多少屈辱和伤害!当初爹爹病危,我求不动裕王爷,去求她帮忙说服一下,她却不出面,害的爹爹也病死了!这些深仇大恨你都忘了吗!竟然还在她开的善堂住下来!”
戴明包容的望着妹妹,平静的道:“退婚不是她的错,是咱们家对不起她。爹爹病危时她没有找裕王爷进言,我并不觉得是她不对,她不介入你与裕王爷之间,正是对你的尊重,也是避险。她明知你吃醋在意,难道还要去趟浑水吗?再说,就算开口求了,裕王爷也不一定会答应。我留在善堂,不是因为是她开了善堂,而是因为,这里能实现我的价值。”
戴明说到此处,笑吟吟的看着戴雪菲:“妹妹,你平静下来吧,不要让妒恨让自己面目可憎。”
“你……!”戴雪菲手指点着戴明,险些一口气噎死过去,最后痛心疾首的道:“哥哥,你变了。你变了!”
“是,我是变了。变的成熟了,这不好吗?”
“成熟?我看你是畏首畏尾了!好,你既然不愿意做个真男人,就愿意躲在阮筠婷的裙子底下,那你随便!咱们爹爹的仇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戴明头痛的道:“雪菲,你太偏激了。这是与人家有什么关系?怪就怪我们当时太过于激进,将问题想的太简单。”
戴雪菲眼泪扑扑簌簌落下,“你早已经忘了爹娘了,忘了你是谁了!”大声吼罢,转身就跑。
戴明坐在圈椅上,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叹了口气。
戴雪菲这厢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按着先前说好的法子,秘密的联络了吕妃,回答了肯定的答案。
吕妃接到贴身侍女送来的字条看过了,随后烧掉,,笑道:“我就知道,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屈从了。到底还是个患得患失的女人啊,老话说,无欲则刚,她心中有太多的和怨恨,不可能不被利用。”
侍女笑着道娘娘英明。
吕妃沉思片刻,道:“去联络父亲,通知咱们请的人找机会动手吧。急得,要按着上次我们商议的,就算牵扯,也不要牵扯到咱们吕家的头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