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共有四道十一府,四道分别是星原道、江东道、陈留道、南平道,四道各有一尊闻名天下的剑首坐镇,其中坐镇星原道的你,就是西照剑首顾天云。
星原道,下辖广陵、骏康、令渊三府,三府位置大致按倒三角排列,广陵西北,骏康东北,令渊则在骏康府的下面。
三府名气最大的,是骏康府:
骏康府以盛产良种马闻名天下,神州九大上品马种之一的白煞也出自此处,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骏康府自然而然就成了星原道三府中,最重要的一府,西照剑首顾天云的宅邸就在这里。
名气稍次的是令渊府:
令渊取自“世覆冲华、国虚渊令”,意为极尽美好之地,盖因徐州与雍州一样,地形绝大多数以平原为主,只有少数地方例外,而令渊府就是其中之一。
令渊府地形低洼,因通天河支流过境,府内有大量的山河湖泊,故山川草木极其旺盛,常年风景如画,所以才得了个令渊之名。
当今天下,能因风景闻名的地方并不多,整个徐州就令渊府一个地方,名气自然不小。
相对来说,三府名气最弱的,就数广陵府了。
广陵府地处徐州西陲,因毗邻魔道雍州,导致人口大批量往东边流失,徐州治下十一府,其余十个府的人口,基本都在三千万以上,唯独广陵府只有两千万出头。
当然,名气弱人口少,并不意味实力就差,毕竟地处徐州西陲,身兼抵御罗刹魔教的重担,万剑圣宗在广陵府的人事任命上,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
广陵府掌剑司,银令执剑使任天行,天级大宗师修为,人送雅号开山剑君,位列龙榜第98位。
不单自己名声赫赫,任天行座下还有四个三境宗师级的都统,每人都统率着四万银甲军坐镇府城,一二境的宗师高手,起码也有五六个。
可以说整个广陵府,任天行的地位无人能比。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其一举一动,自然都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新禹历1322年九月初一
广陵府城,任天行脸色阴沉的走入云仙酒楼,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一言不发的登上顶楼,顿时引起了一楼食客的疯狂热议。
“我没看错吧,那是任天行,他可很少来云仙酒楼啊,今天什么风把他都吹过来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河西那边的战事,通天江口岸已经连续十天没有船过来了,还不知道河西三郡是什么情况呢!”
“不对啊,河西战事跟酒楼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雷音寺、白鹿书院、大禹圣朝、浩然圣宗这段时间都有人住在这里么,魔教大军来势汹汹,任剑使,肯定是想请这些人帮忙的!”
“这些人,没这么好心吧?”
“那倒也是,也有可能是想让这些人别捣乱…”
…………
任天行今年186岁,以天级大宗师四百年寿元来算,他绝对称得上年轻,所以样貌也维持在三十出头的样子,体型健硕,腰间挎着一柄阔剑,脸型偏方正,嘴唇上盖着一层细密的胡须,眉眼如炬,龙行虎步间,颇具霸道气质。
“圆空禅师、莫虚子道长、练凝雪长老、张玉宁大师,还有扬州来的萧人凤萧公子,除了这五人之外,还有谁?”
往顶楼走的间隙,任天行准头询问了一句,一个身披甲胃将军打扮的中年人连忙低声回答道:“主要就是这五人,除了萧公子、练长老、张大师之外,莫虚子道长跟圆空禅师都各自带了有十多人,应该是雷音寺和紫清圣宗的门人,那些人里,我能认出来就只有三个,不语和尚、原铜陵郡大罗宗宗主丁不害,还有莫虚子身后跟着的赵清雪。”
“赵…………清雪,应该是冀州琴剑山庄那个庶出女!”
“除了萧人凤,另外四个都是从河西那边回来的,铜陵郡那晚的事也都亲眼目睹了,这次我徐州毁约在先,魔教出师名正言顺,大人觉得,这些人都肯帮忙么?”
“想帮忙的不必我开口,不想帮忙的,就是求也没用。
雷音寺惦记雍州很久了,埋了颗暗棋这么些年,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灰熘熘就被罗刹魔教赶跑了,不靠我万剑圣宗,他雷音寺敢跟魔教正面开战么!
萧人凤是扬兖两州书院共同推举的第一圣子,传言其心生九窍,年仅二十三就有格物三境大圆满的修为,当今天下儒生,论资质无人能出其右,且有夫子门生之美名。
白鹿书院既然派他过来,那就相当于表态,此次大战会力挺我徐州了。”
那将军闻言点了点头,道:“虽说纪衍之是因妖魔而死,但毕竟死在雍州,魔教难辞其咎,白鹿书院内部虽分扬州兖州两派,但遇到这事也不得不同仇敌忾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轻声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另外三个人,不会帮忙?”
白鹿书院和雷音寺有帮徐州的动机,练凝雪身后的浩然圣宗、张玉宁身后的大禹圣朝、莫虚子身后的紫清圣宗,似乎就没有什么帮忙的动机了,故他才有此一问。
任天行冷笑一声,道:“这就要看事态发展了,这三家搅屎棍,在铜陵那就没干什么好事,张玉宁自称缉妖司六品除妖师,铜陵那么多妖魔,他一个也没杀;浩然圣宗自持掌浩然之气,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练凝雪在铜陵也是袖手旁观;莫虚子带着一帮抱丹期的的弟子出来,明摆着游山玩水来了。
帮忙我可不奢望,只求着他们,能不给圣宗捣乱就行!”
明明只有天级大宗师的修为,任天行言语间,对莫虚子这些元丹大圆满的高手却没有一点尊重,甚至对他们各自身后代表的圣地,也意见颇深。
“河西失利的消息,凌晨探子才传回来,府城现在应该还没传开,这五人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府城十六万大军,这几天你们四个都得看好了,魔教下一步动向还不清楚,随时都可能要上战场,你麾下那些兵马久疏战阵,要加紧操练!”
“什么下一步……”
岳昌海听到这句话神情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继而勐地抬头,脸上露出一抹骇然道:“大人是说,魔教大军敢渡河攻打我们河东六郡,这怎么可能?”
身为广陵府大都统,可以说是整个广陵府的防务,都是由岳昌海实际掌管的,河西三郡的失利,说句实在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过程中,唯一让他有些想不到的,就是丢的太快了。
徐州跟雍州本就是以通天河为界,广陵府原本只有玉阳、金兴、九池、照康、岭东、龙关六郡,四百多年前因封天侯强行跨河对雍州出手,才夺下了龙骧、阳平、万阳,广陵府这才有了九个郡治。
通天河横跨东西二十多里,罡气境高手想一口气过河都做不到,普通开身十重武者更是不可能,何况是动辄十万数十万的大军,就是坐船渡河,最少都需要一天的时间,算是一道隔开雍徐两州的天然屏障。
有这道天然屏障在,无论是雍州还是徐州,渡河攻打另外一方绝对都是要吃亏的,因为人家不可能傻乎乎的等着你渡河过来,即便是渡河成功了,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人家拿捏你的办法,也多得很。
所以这次徐州挑事,魔教撕了晋都盟约,顶多也就是把这三郡给重新拿回去,不会再有其他动作了。
罗刹魔教渡河攻打河东六郡,这么离谱的事,别说是岳昌海,估计整个河东六郡,压根都没人会相信。
“铜陵之乱,六大圣地的人相继现身,南药师佛尊、无心道尊、魔教护法皇甫星、封天剑尊,四尊大能现身,足以证明纪衍之的死,牵涉之广远超你我想象,顾剑首亲自镇守河西三郡,才一个月时间就失守,魔教这次肯定动了真格。
照常理看,魔教当然不会渡河打过来,但此刻各大圣地都心怀鬼胎,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你早点做好准备,总归不是坏事!”
这番话让岳昌海刚刚凝重的神色有所缓解,虽说心里觉得任天行有些杞人忧天,但他毕竟是下属,闻言还是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除府城十六万大军之外,其余六郡各还有三万大军,魔教若真胆敢渡河犯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任天行点了点头,这就是广陵府的优势,因与雍州离的最近,故全府的常备兵员远超其他府城,共计有三十多万,根据他昨夜得到的最新消息,魔教目前进犯河西三郡,动用的也就十七万大军,还没算上打河西三郡的损失,以目前广陵府的大军数量,防守他们自是绰绰有余的。
“我记得龙关郡的执剑使是程云泰,待今日事毕之后,传信给他,让他日夜不断派人紧盯通天河,一旦发现魔教大军异动,立刻禀报府城,若是敢有疏落,他这个铜令执剑使就不用继续当了!”
“属下遵命。”
河东六郡与通天江离的最近的就是龙关郡,仅只有不到二十里,能最快察觉到通天河动静的自然也是他们,任天行一说,岳昌海立刻就明白,恭敬的点头回应。
两人虽在低声对话,但脚步却一直没停过,很快就到了顶楼一间较大的宴客厅门口,里面的人显然都没有用特殊手段掩饰声音,还没走进去,一道道议论声音就传入耳中了。
“围着万阳郡不打,诱使另外两郡前来救援,先歼援军,再打郡城,此等战法着实惊人,詹台清这个魔道妖女,竟能想出如此奇谋妙计!”
“要我说,两场埋伏才叫漂亮,魔教先派遣大军在望龙山山谷埋伏,先剿了龙骧郡的四万援军,生擒任飞星;再假扮成龙骧郡银甲军,在望龙山中段,诱骗穆清武合兵一道,又歼灭了阳平郡那三万援军,魔教前前后后的损耗,只怕还没过一万,轻而易举就灭了两郡七万大军,啧啧……”
“此战居然还不是兴南府三都统彭玉成指挥,而是铜陵郡的一个侯氏三流小族族长指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说的,是那个叫侯玉霄的无名小卒吧?”
“无名小卒?你怕是疯了心,大晋这个月的魔道三榜,白鹿书院的小除魔榜,你都还没看吧?”
“千面玉郎侯玉霄,年龄二十六,宗师二境修为,确定有宗师四境实力,武学,苍岭棍诀、猿魔棍法,已领悟棍道真意。
一击重创龙骧郡铜令执剑使任飞星,胜阳平郡铜令执剑使穆清武,大晋这个月刚出的三榜,他已经位列新星榜第93位了。”
“等等,这侯玉霄,多少岁?”
“二十六岁,还不止呢,你再看这下面,这侯玉霄还有个弟弟侯玉端,小儒御文二境修为,独斗任飞星不败,打的阳平郡风波堂副堂主,宗师三境修为的桂召奇投降,大晋也把他排到新星榜97位了,你看这侯玉端,才二十一岁!”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宴客厅传入耳中,任天行脸上却一点惊讶都没有,倒不是不吃惊,主要是这些消息,昨天晚上他就知道了,当时他的反应,跟里面这些人也差不多。
二十出头的宗师,这份天资……
任天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与凝重,还是没有选择进去,继续不动声色的听里面的议论。
“这兄弟两,还联手斩了神照法王丁典,白鹿书院以两兄弟杀人太多,将他们放进大除魔榜,侯玉霄492,侯玉端503,这可就有趣了,这侯玉端修的可是儒道啊,修儒道的也成魔头了,白鹿书院也不给个说法,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奇怪的,兖州白鹿书院那边,还有入大晋为官的,说不定做的恶比那些魔头还多,依我看这儒家所谓的浩然正气,就是他们自己杜撰出来的,好坏还不是他们定的……”
“两位,这是对我白鹿书院,有意见?”
议论变得越来越过分,听到这两道嘲讽白鹿书院的声音,任天行就知道要出问题了。
果不其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他的脸色立刻就微微有些变化,朝岳昌海看了一眼。
岳昌海点了点头,低声道:“是萧人凤!”
刚刚正在议论的两人,瞬间就没了声音,整个宴客厅内足足沉寂了十余息,很快就有两人神色紧张的打开门,看到任天行也不敢打招呼,直接就灰熘熘的逃走了。
门被打开,众人自然都发现了任天行,离门口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儒衫,面相儒雅俊朗的青年,似早有预料般朝他笑了笑,伸手道:
“任剑使到了,快快请进!”
整个宴客厅约有三十米见方,满满当当坐着有约莫两百来人,看见任天行站在门口,绝大部分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纷纷与他打招呼。
任天行没有理会其余人,只是朝着邀请自己进去的萧人凤恭敬一拜,道:“天行拜见萧公子!”
萧人凤只有二十三岁,若是按年纪算,任天行当他爷爷只怕都够了,但江湖可从来不看年纪,萧人凤格物三境大圆满的修为,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若是按修为来算,他其实还要喊人家一声前辈。
就这一声公子,还算是他占了萧人凤便宜的。
“任剑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萧人凤神情谦逊,颇为隆重的上前扶起任天行,神色间看不出丝毫倨傲。
任天行心里有些错愕,想起眼前这位儒雅公子身上的诸多光环,再观他此刻的表现,顿时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
刚刚那两个嘲讽白鹿书院的人,若是换儒门其他子弟过来,那两人想这么简单的熘走,绝不可能,而萧人凤只是出声提醒了两人一句,甚至语气都算不上严厉。
夫子门生、扬兖两州公认的第一圣子,当今天下儒道传人,这些头衔,无论是谁,只要得了一个,只怕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可萧人凤,无论是面对刚刚那两个才罡气境修为,就敢嘲讽白鹿书院的人,还是对任天行这个天级大宗师,脸上自始自终,都没有一丝倨傲。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萧人凤,绝对配得上这八个字。
“早闻萧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儒门第一圣子之称,果真实至名归!”
“任剑使过奖了,些许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这样的赞誉,萧人凤显然不是第一次听,驾轻就熟的自谦之中,依旧还是带着浓浓的真诚,他是真的认为这些,只是虚名。
任天行心中不免被这儒道圣子折服了一下,与他点头致意后,才将目光投向宴客厅中,最里面的一群人,轻笑道:“今日在场前辈太多,天行就不一一拜会了,前辈们位临府城多日,天行今日才来拜会,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魔教大军犯境,任剑使执掌广陵府,事务繁忙情有可原,不必多礼了。”
圆空禅师率先澹笑开口,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紧接着是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萧人凤,也跟在他后面笑道:“我等冒然前来,也没先去掌剑司拜会任剑使,要说多有得罪的,应该也是我们,任剑使不必客气了。”
张玉宁、练凝雪、莫虚子三人不开口,恰好就应了进来之前自己的猜测,任天行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走到离众人不远的地方,沉吟片刻后,朗声开口道:“诸位今日既齐聚于此,想必已经得知河西三郡沦陷的消息了,罗刹魔教撕毁晋都盟约,大兴兵祸。
如今三郡数百万生灵落入魔掌,任某身为广陵府执剑使,自不能坐视不理,愿尽起我广陵之兵讨伐魔教,解救三郡百姓。”
“任剑使说得好,魔教倒行逆施,天理不容!”
“三郡百姓身陷令吾,我等不能坐视不管。”
“愿追随任剑使讨伐魔教,以彰武林正道!”
………
一番大义凛然之语,顿时引得堂下众多喝彩,只可惜全都是广陵府本土的武者,而且这些人都只有罡气境修为,连一个宗师境高手都没有,更别说圆空禅师和莫虚子那五人了。
“小女赵清雪,敢问任剑使的意思,是要发兵渡河,将河西三郡,从魔教手上夺回来吗?”
任天行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堂下传来一声询问,让他脸色一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足足顿了十余息都没开口。
这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天行知道赵清雪的身份也不敢怒斥他,只能僵着一张脸。
“清雪,不准胡言乱语,渡河反攻事态重大,想来若是徐都不发话,任剑使也做不了决定吧?”
任天行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向给自己解围的莫虚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才转头面朝众人,继续开口道:“莫虚子道长说的不错,渡河反攻此等大事,任某自要等徐都圣断,但如若魔教大军胆敢渡河,攻我河东六郡,任某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河东六郡,高手众多,魔教大军若是敢来,定叫他死的一个都不剩!”
“任剑使位列龙榜第98位,魔教除了詹台清那个妖女,谁人能敌?”
“哼,詹台清那个妖女再厉害,能敌得过西照剑首么,若非仗着魔教大军人多势众,妖女诡计多端,依我看河西三郡,魔教也打不下来!”
………
这话一圆回来,下面众人的气氛,又再度缓和下来了,纷纷响应起来任天行了。
只有刚刚被师傅呵斥的赵清雪,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嘲讽魔教,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些不屑的表情,只有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大晋魔道新星榜时,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
那榜单,正好翻的是侯玉霄的那一页……
正当宴客厅中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直端坐沉默不语的圆空禅师、莫虚子、练凝雪、张玉宁、萧人凤,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西边,眼中露出一抹骇然,勐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宴客厅之中。
五人消失的太快,就连赵清雪都后知后觉,更别说宴客厅中的其他人了,直到天边两道恐怖的气息盖下,在场所有人才勐然抬头看向窗外,脸上尽是骇然。
“拓跋焘老匹夫,来日我让你血债血偿!”
一道无比惨烈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厅中许多人听得先是神色一愣,继而有一部分人,脸上的骇然逐渐变成惊悚。
“这惨叫声,怎么听着,好像是……顾剑首?”
不知是谁语气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这一句瞬间让在场所有广陵府本地的武者,唰的一声,脸色变得无比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