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浮天,月海岛域和魔鬼海域交界处。
天海间,巨人族的战船和红章族的飞船最显眼。
六艘深紫色的战船像鸟又像鱼,它们悬浮于半空中,长度超过两千米,高度有三百多米。八艘火红的飞船形如章鱼,它们稳稳地浮在海面上,主体直径超过三千米。
幽蓝的天空已被遮蔽。破军冲在最前方,乌压压的飞舟群掠向敌人的战船和飞船。战盾结成战神踏步而出,灵宝灵器破开时空,速度快如流光。阵纹连连绽放,时空随之陷入混乱。
敌方战船上有无数“飞鸟”跃起,炮火喷吐着百米长的火舌进行掩护。
战神之刀斩落,敌方战船上有光幕亮起。破军乘势突破拦截,飓风在战船周围卷动,雷力在光幕上游走。只是战船上也有密集的奇异符文随之闪烁将攻击隔绝在外。
飞舟接连坠落,飞鸟相继炸起,无数碎片带着浓烟冲向大海。
海面也被战舰和舟船铺满。无数战舰环形列阵将章鱼形飞船围住,敌我双方展开不间断攻击,天海间黝黑的时空裂纹就如闪电撕扯一切。光芒连闪,爆响声声,能量扰动天海,滔天大浪朝远处呼啸奔流。
每当敌方发动毁灭性攻击,强者就将其导向虚空外。双方僵持不下,伤亡却随之激增。
人鱼、魔鲨、龙须鲸三族,蛟龙族分支和月海岛国联手,引领两大海域的妖兽族群参战。
人鱼族核心之地上空,指挥飞舟上,人鱼族长老古彦看着远处,眼眸里有无数炮火之光划过,“族长,非鱼曾说,存亡只在须臾之间。”“我们有愧于族人,有愧于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长老关霖有些气愤,“毁掉蓝星,脱离联盟也是你们提出来。”“族群已经遇到危难,要是,要是……你们难辞其咎!”
“对错无须争论。”古宁神情冷静,“如今谁都顾不上谁。”“族中强者必须坚持到最后,强者陨落,青壮跟上,青壮不够,少年补上。”她缓了缓,娇小之身转到某个方向,眼眸里有光,也有迷惘。
她压着情绪,心里喃喃道,如果你都不能突破困境,那这场劫难就是注定的。我们无法携手,是否也是注定的?沉默片刻,她回身看着几位长老,“让族中强者不惜代价将巨人族的战船毁掉。”
长老们认真道:“是,族长!”
月海岛国的主将飞舟上,将领巴弘泽认真看着战场,眉头随之皱起,“如此下去,伤亡难以估量,两大海域也会变成死海。”他想了想后转过坚毅的面容,“文厦,传令,让主战飞舟逼近巨人族的战船,切断红章族的炮火掩护。”
“是,将军!”副将文厦转身进入舱中,让传令官发出命令。
这时候,舟头有能量卷动,万秋公主缓步踏出。
巴弘泽恭敬行礼道:“公主,战场凶险,您还是回都城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万秋公主轻声叹息。她娇美如花,不沾俗尘,明亮的大眼里却有着无奈和悲悯,“陆地上也有巨人族在推进,现在月海浮天已经没有安宁。”
她看着战场,“敌方防守严密,沉稳如山,我方不成章法,单凭战意和热血如何取胜?”“当前敌人也是采用修炼术法和科技武器结合的策略,我方修炼者众多,却无法发挥优势。”“敌人兵力分散,可以集中力量消灭。”“要是内部不团结起来,我们必败无疑。”
巴弘泽想了想道:“公主,建立联盟期间,两大海域的妖兽族群都愿意听古族长的命令,三族退出光明联盟后,各族独立为阵,现在有外敌入侵,大家可以同仇敌忾,但没有统一指挥,相互之间缺少默契。”
副将文厦犹豫着说,“公主,各族不愿意听我们的,我们也……”
余下将领陷入沉默。
万秋公主看着几位将领,“我军有主帅统领,我不便多说。”“只是无名在两大海域投入大量心血,却换来被动局面,我为他感到心痛。”
她缓了缓又说,“站在无名的角度上,我或许有更多策略。”“古宁只能硬撑着,月海岛国比人鱼族还被动。”“当前两大海域在指挥方面的不足,也只有龙心婉可以改善。”
她暗自思索,如果我是她,我该如何?
敌我双方在天海之间厮杀,谁都不肯退却。她冷静下来,“入侵的生命种族肩上有存亡之责,身后有强族之威,劝降不可能,离间他们很难,斩杀正主更难。”
“诱惑、重赏、威压之下,他们的斗志比勇夫还强。”“前面有恶狼,后面还有王中王,这就是我们面对的危局。”“你们心里都明白,但我觉得帝国上下还要深思。”言说间,她也在心中自语——无名,我知你,你可知我?
她眉目间有忧伤掠过,“红章族就想赖着不走。”“他们可进可退,就算不敌也可以从深海中遁走,或是逃到虚空中。”“巨人族擅长陆地进攻,但不善于海战。”“敌人龟缩不动,在强大的远近程武器攻防中只派出小股战舰和我们周旋,以此消耗我方战力。”“他们在等大部队,准备发动全线进攻。”
“公主,龙腾下浮地外的战况更激烈,敌人却没有突破防线。”巴弘泽目露忧虑,“要是非鱼宗主来月海浮天,我们就会陷入围攻。”
“这个结,无名会来解。”万秋公主认真道:“以我的名义和三族沟通,让他们围住红章族,我方全力打掉巨人族的战船。”“接下来,我去找龙心婉,同时设法联系光明联盟。”
“是,公主!”巴弘泽恭敬领命。
月海浮天外,虚空深处,无名的龙凤身化成流光在飘飞的陨石间追逐金木。瞧见正法古镜往域外生命种族的暗藏舰队掠去,他心底还是有些犹豫——杀,还是放?心思念转,他给胡尔传念——夫人,将我在大荒古地的消息从月海浮天传出去……
正法古镜也如流光,划过幽暗虚空绕开无人星体,穿过小行星带接近球状静寂区。它无处可去,绕圈后飞向红章族的战舰群。突然间,虚空凹陷,莫名力量将它吞噬。
当它再次出现时,却是被一名身着薄衣,肌肤如玉,面色如花的女子握在手中。
女子心里激动,面容上也有欣喜,“想不到绝地里也有古物,这面古镜能够温养人魂。”“只有一魂也可以借壳重生,如此宝物,只怕长老们都会眼热。”
她赤着脚扭着腰身,从围栏边缓步走进船内。
实际上,飞舟之下还有一头体长超过三百米,像鳄又像鲸的玄龄兽。它通体为橙色,安静漂浮在虚空中,长鳍上有紫光流动,尖嘴中有紫气呼出,后背上驮着一艘百米长,二十多米高的多层画舫船。
流光溢彩,富丽堂皇,画舫船内部极其奢华,生活之物一应俱全。软羽铺地,兽翼作帘,百万年古木成桌椅,珠玉成阵,星图为顶,晶石为台,灵火成芯。里面布置整洁,灯火通明。
核心居所里,奇花异草摆满花架,灵器灵宝引人注目。屏风右侧有浴室,左侧有大床。
星玉床上,几名女子随意躺着。一名俊逸青年斜靠在床边。他从一名豹耳女子怀中取过酒瓶,缓缓喝下两口才转过星眼看着来人,“是灵器么?”
女子双手捧着递给对方,“公子,这是一面从葬龙地逃逸而来的古镜,里面还有一道人魂。”
青年伸手接过,古镜不轻不重古朴雅致,纹理清晰细腻充满大道之韵。他皱了皱眉,“材料不详,炼器手法连我都看不出。”“这件宝器来路不详,先收着。”“里面的人魂意图不明,我倒想一探究竟。”
“公子,她应该是无法离开静寂区才来到附近。”女子思索道:“葬龙地的修炼者,连证道境界都无法突破,想逃根本不可能。”
“也有例外。”青年淡然看着她,“家族不是到处追杀非鱼吗?”“单凭分身就在几个星域之间来去自如,本尊肯定有趣。”“这个星系当中值得我出手的人,也许就是这小子。”
“公子,三魂不聚,如何证道。”女子眸光闪动,“非鱼道心残破,不足为虑。”
“葬龙地有很多秘密,这小子身上的秘密也是其中之一。”青年将女子搂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用手指轻轻抚触对方的小腹,然后看着还在熟睡的几名女子,“桑柔,你说选你,还是选她们之一?”
桑柔身躯微抖,伸出玉手紧贴着对方说,“公子,念在我取回古镜的份上。”
“很难选择。”青年笑了笑,伸出右手点在豹耳女子眉心上,“炼魂!”只见灵力闪动幽光外放,对方的人魂直接溃灭。“摄魂!”他轻轻挥手,数个旋涡连成一线飘向古镜。他言语淡漠,“你想出来,我给你机会。”
古镜上有光芒闪烁,反面静,正面动,一道身影快速脱离,并且化成红光没入旋涡,钻进豹耳女子的天佑中。她无法自主本能地挣扎,抗拒。
青年神情平静,出手点出数个符文将灵魂波动强压下去。
不到一刻时间,豹耳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当她瞧见自我,看清眼前场景时想惊呼,却快速冷静下来。她容颜绯红望着青年道:“金……南秀谢谢公子,不,主人。”
青年推开桑柔,平静看着对方。眼前之人眉目妩媚,艳丽如花,既有灵豹族的火辣身形,也有人族的贵气。
金木僵了僵,却投怀送抱凑在青年身上。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不例外。”青年淡淡一笑,托着她的下巴,“还想扮演族长么,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金木眸光闪动,“主人,南秀知无不言……”
鱼北森林,幽名湖,清晨。
天际灰暗。连日飘雨,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些压抑。
胡尔站在阁楼边,神情低迷,意绪零落。
——眼前人身着紫裙,长腿细腰,身形美妙,面容秀巧,见之难忘。从侧面看去眼睫毛很长,眉目迷人,鼻子秀挺,红唇娇艳欲滴。
严馨半靠在栏杆上,以手托腮,看着对方悄悄笑起来,如花绽放,点亮季节。
“你还笑!”胡尔轻轻转向她,幽怨道:“要是他也像你这般看我,多好。”
严馨挽住她,顽皮且灵动,“姐姐,连我都舍不得,何况夫君。”他想了想又认真说,“我们都会说他。”
“姐姐有几个青春么?”胡尔面容微红,“顺其自然就好。”她缓了缓说,“刚才,我确实很想念他。”
“都写在脸上,能看出来。”严馨笑了笑,“夫君让我们传出消息,那月海浮天所面对的压力将是超前的。”“既然九幽姐姐折回来,那我和如岚一起去支援好了。”
“你留在宗门就好。”九幽缓步走近,“我抽不开身,胡尔需要协助,她太辛苦了。”“月海浮天的事宜让蛮族长、司蓉、安小等人对接。”
严馨想了想道:“好。”
九幽搂着严馨,“来来去去,我也没有见到他。”
君如岚和亚灵并肩而至。君如岚拉着胡尔道:“瞧瞧,瘦掉半圈,看起来真是迷人。”
胡尔不说话。
君如岚笑着说,“姐姐,他很心疼你。”“我和九幽,他三两句就说完了。”
胡尔忍不住笑道:“你们有完没完。”她又对亚灵说,“带我们去看看,我很期待。”
九幽拉着胡尔和严馨,“我发现头发掉得厉害,你们也让夫君心疼,心疼我。”
两人笑道:“现在就邀功吗?”“等我们看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