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夏尔的女伴

海蒂最终还是带着失望回了王子岛,她并没有再遇见她想要遇见的人。

埃德蒙早就不在马赛了,他抵达码头的当天就去了他父亲曾经居住的那个又黑又旧的旅馆,可是,那个可怜的老人早就去世了。埃德蒙打听到,老人是被活活饿死的,那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啊。而曾经居住在东边村落里的他那个美丽的未婚妻,听说也嫁给了他的仇人——费尔南。

埃德蒙只觉得悲愤,胸中充斥着无言的怒火,都快要把他自己焚烧地一干二净。他再也来不及去看看那个昨晚将他拉上船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要怎么复仇,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那是他之前在监狱里他的老师,他的朋友法利亚神甫给他的指导。

海蒂当然不知道那天自己遇见的那个男人心里有那么的多秘密和烦恼。她虽然因为没有再次遇到埃德蒙而觉得有些郁郁寡欢,但是很快,她接到了来自她父亲安德烈的一封信,马上,她的心情又再次变得欢快起来了。

二楼的旅馆里,两个年轻的身影在轻快地收拾着她们这几天散落在是个角落里的七零八落的东西。凯瑟琳很高兴,她的朋友终于想通要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了。

“安德烈大叔给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昨天某人还说在停留两天呢。”凯瑟琳伸手叠完了最后一件衣服,然后扭头看着满脸绯红的海蒂。她的好友现在随意地将她的那一头美丽的金发编了个又|粗|又|大|的麻花辫,就懒懒地搭在背后,即便是这样,也掩饰不了她出众的容貌。

还在收拾的海蒂朝着自己的好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然后再次将放在床头的信纸拿了起来,看了看,说:“我哥哥要回来啦,所以……”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两个姑娘彼此相视了一眼,笑开了。

凯瑟琳一听见海蒂说“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夏尔海蒂两兄妹的感情要好地整个农场附近的人家都有所耳闻。她这个当事人的闺蜜当然就更清楚了。

夏尔因为去了多伦多上大学,现在已经很少回家里来了。可想而知,每次这个大男孩回来的时候,一直将他视为偶像的海蒂是有多么兴奋。

“哎,海蒂,今年夏尔哥哥就要毕业了吧?听说,多伦多可比我们王子岛好很多呢,你说,你哥哥会不会以后都不回来了?”凯瑟琳问到。

“不可能!”海蒂马上坚决地反驳,她的哥哥才不会呢!要知道,农场里有他最敬爱的父亲,还有他最亲爱的妹妹,怎么可能就这样狠心地不要她跟安德烈了呢?“我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海蒂就像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一样,这样坚定地补充道。

凯瑟琳嗤笑一声,她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她没有海蒂这样浓烈的兄妹情谊。虽然有时很羡慕海蒂有这样一个哥哥,但是,她也知道,马丁夫人不会再生养了。当初生下凯瑟琳的时候,马丁夫人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道,后来,汤姆大叔说什么都不让她在有孩子了。

海蒂返程了兴致很高,虽然她不否认,几次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她脑海中都会出现一个陌生的身影。这道身影,她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但是就已经这样深深地刻在了她脑子里一样。

凯瑟琳在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自己朋友的异常,但是,后来几次,她都发觉了一直都朝气蓬勃的好友,现在有时候却在莫名其妙地走神。对,就是走神,这对海蒂这样一个每天精力都用不完的人来说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海蒂?”凯瑟琳她们现在坐在马车里,周围已经是熟悉的景象了。没错,现在她们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王子岛,现在正赶回家呢。

“海蒂?”凯瑟琳叫了两声,海蒂最开始没有反应。一般在这个时候,这姑娘不应该是激动得很吗?现在怎么没精打采的,就像是玩累了一样。

“啊?”海蒂猛然抬头,她刚才走神了。

凯瑟琳看向她的眼光变得有些担忧,她伸手摸了摸海蒂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说:“没发烧啊,怎么回事?”

海蒂还不知道她的朋友这几天都在为她的不易觉察的“不平常”着急,还随口接道:“什么怎么回事?”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觉得下车就要把海蒂这几天不寻常好好给安德烈大叔说说,嗯,还有夏尔哥哥。“没有,我就说我们快要到家了。”凯瑟琳掩饰着说。

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海蒂的家门口。

安德烈早已经在门口张望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几天他都是如此。接到海蒂的回信开始,他每天都扳着指头计算他那可爱的小棉袄回来的日子。今天,终于,他看见了一辆马车朝着他家的方向驶来,最终停在了他家的门口。

海蒂一见到安德烈,心里的郁闷就一扫而空,然后飞奔下马车,就扑进了这个今年已经快要六十岁的老人的怀里。“嗨,爸爸!”她激动地说。然后,趴在安德烈坚实的肩膀上的海蒂就看见了从屋内含笑着走出来的夏尔。

“哥哥!”她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就好像是见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夏尔站在安德烈身后,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小妹,心里就觉得一阵暖流。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包藏着宠溺,“海蒂,回来了。”

海蒂原想着点点头,说句俏皮话,但是,突然,一道女音传进了海蒂的耳朵。“夏尔,这就是你妹妹呀?”

海蒂已经从安德烈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她看见从夏尔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女人,很标致的女人。“哥哥?”海蒂疑惑地看着夏尔,不明白家里怎么出现了这么一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子。

索菲是地地道道的英国人,她是夏尔在大学时期的同学,也是朋友。今年大家就要毕业了,以后就为了前程各奔东西了,再说,他们还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以后见面就更难了。所以,这次得知夏尔要回家的时候,索菲毫不犹豫地就跟着他一起来了,来渐渐这个传说中的王子岛,被夏尔无限称赞的地方。

夏尔脸上挂着的还是从前那无可挑剔的笑容,他将索菲推到自己前面,就像是好像要让海蒂看清楚一样,然后说:“这是哥哥的朋友,索菲,跟着我一起来家里玩玩。”

海蒂立马挂上了一个笑容,然后说:“啊,原来这样!那哥哥可要带着这位姐姐好好参观我们农场了。”海蒂说完,就觉得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来了,最开始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跟她一面之缘的男人,而现在,自己最亲爱的哥哥也有了同伴。海蒂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凯瑟琳下了马车,她站在海蒂的后面,还不知道现在好友心里的复杂,反而还带着揶揄地在海蒂耳边轻道:“哎,海蒂,有没有失宠的感觉啊?”她的玩笑话,在这一刻,海蒂听来,心里又痛又无奈。

不过,海蒂也明白,他们越来越大了,以后都不可避免地会有自己的生活。现在,不过,这样的生活快要开始了。

安德烈热情地说要让凯瑟琳留下来吃饭,但是后者笑着推脱了。她原本打算给安德烈大叔说说海蒂最近的心情不怎么好,但是,今天看来,不是个好时机,她想了想,还是以后再说吧。

海蒂现在走到了楼上,她坐在自己的那一间卧室里,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

“海蒂?”门外有敲门声,然后紧接着而来传来了呼喊声。原来是安德烈,他见海蒂上去了久久没有下来,原来是担心她,叫她下去吃饭。

海蒂应了一声,然后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就像平常无二一般,拉开了卧室的门。

“怎么啦?”安德烈发现海蒂的情绪好像不高,以前要知道,夏尔回来的日子,海蒂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整天精力充沛地都不要像个正常人了。但是,今天海蒂好像有些反常了。

海蒂心里漏了一拍,难道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吗?她努力扬着一张同往常无二的笑容,看着安德烈想要让这个老人安心一样,说:“只有刚回来有些累了,估计很长时间我都不想再往外跑了,爸爸。”

这次出门旅游原本就是她央求了好久才得到的,安德烈怜爱地伸手抚摸着海蒂的发顶,就像是很小很小,他才将这个孩子从奴隶市场带出来的时候一样,用着他博大的胸襟去对待这个让人又怜又爱的孩子。

“好,那我们家海蒂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再想出去看看就出去吧。”说着,父女两人就并肩着走下了楼。

这一顿晚饭,一家人还算是其乐融融。安德烈当然很开心,要知道,很久不回家的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同学,说不定这就是他以后的儿媳妇儿呢。今天,他最贴心的小棉袄也回来了,一家人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地聚一聚了。

不过,平静很快就被海蒂的一句话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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