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洁在夜风中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都没有。 ()隔壁家传来音量超标的谈话声,其中夹杂了老妈爽朗的笑声,想来应该是爸妈都去隔壁家串门了。自己回来一趟,他们就这么高兴?恨不得让全镇子的人都知道?
她低笑,考虑一会还是打算象征性的过去看一下爸妈,至少要问一下他们齐夜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他这样的情况肯定不可以一直纵容下去,一直纵容他只会毁了他的一生。
跟她家冰冷无一人的凄冷不同的是隔壁家很热闹,人都围坐在一起,她的爸妈就在其中,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隔壁家的人了。她或许有点了解为什么齐夜会变成这样了,隔壁家的小院子热闹非凡,谁都没有发现她就站在依靠这门框带着羡慕的眼神的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看这情况如果她不出声这些人估计到散场都不会发现她,齐小洁轻声打断了他们的高谈论阔。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根本不能达到让他们注意到她的效果,却没想到还是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并诧异的出声问道:“齐家三嫂,那是不是你家小洁?”
齐小洁默默低头捏了一下衣角,很快耳边就响起了老妈具有特色的嗓音。“诶!小洁,你怎么来了?小夜那个混小子呢?”
齐妈妈这话音才落,邻居们就起哄道:“哎呦!我就说这俊秀的妹子是齐三嫂的乖女儿吧?你们还不信,哼哼,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乱说话!我家闺女都脸红了,小洁,过来一起聊天!”齐妈妈责怪的喊了一声,齐小洁这才如梦初醒,看着院子内大家高高兴兴的表情,忽然就想起在网吧里咬牙跟她对峙的齐夜。她坚定的摇摇头,简洁的说道:“老妈,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你出来一下吧。”
被点名的齐妈妈左右看了看邻里邻外,发现齐小洁语气中有不不可忽视的严肃,于是不再犹豫跟自己的丈夫打了招呼之后急急忙忙来到齐小洁面前。齐小洁的神情冷淡,眼神飘忽,似乎思绪已经飞远了,心神根本不在眼前的事。
齐妈妈担忧的问道:“小洁,你没事吧?嗯?小夜在哪里了?”说着她看了一下表,‘哎呀’惊叫一声,“怎么都这种时候了!小夜那家伙是不是又跑网吧去了?”
她点点头,看着母亲脸上慌乱的表情,心乱如麻。“我是刚从网吧出来的,他不愿意回家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想就待在那里跟他耗,这不是觉得冷嘛,就回来拿衣服了。你们是以前是怎么把人弄回家的?”
齐妈妈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把人弄回家?小洁你不会是想让小夜回家吧?唉,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你管他干嘛,他在这个镇子里又丟不了,乖,回家睡觉吧。”
看着母亲脸上瞬间变得毫不在意的神情,齐小洁除了无力之外就是深深的自责。他们家在她离开之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母亲可以对齐夜的夜不归宿表示这么不在意。齐夜对这个镇子再怎么熟悉,说到底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鬼,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不测该怎么办?她这么一想着就忍不住以一种略带有责备的语气冷然回道:“我说我要去把他拖回来,他天天泡网吧,你们为什么都不管管?就这么任由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越说就越是不忍心,毕竟老妈也有自己的苦衷,看着老妈被自己说的羞愧无比抬不起头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要的只是希望爸妈都对齐夜重视一点,多关心他一点,把他从偏离的人生轨迹上拉回正道。
齐妈妈连连叹气,“唉,小洁,这,这也不是你爸和我想要看到的啊,你弟这几年来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从你出去工作不怎么回家之后就开始了。我和你爸也不是没努力过,但是都无济于事,最后也就放纵他了。小洁啊,爸妈老了,齐夜比你小太多,年代也不同了,我们也没太多的心去管他了……”
老妈握紧了她的手,让她能够感受到那手心里厚厚的茧子,很珊珊的大手不同,老妈的这是经历沧桑才留下来的,摸着感觉尤其深刻。齐妈妈的双鬓的银丝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脸上的刀刻般的皱纹,以及那双已经染上湿润的浑浊的双眼,无不让她心酸万分。齐小洁羞愧的低下头,即使这样她还是想去把齐夜等回来,毕竟那是跟她留着一样血液的亲弟弟。
“我去拿两件厚点的衣服,争取把他带回家,这样下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她坚定的说到,齐妈妈看她坚持要去,也不勉强,回家里为她找了两件她以前的衣服,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道:“如果他真的很倔,你就不要管他了……”
齐小洁捏着衣服,并没有说话,披上带着一股陈旧味的衣服后,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再次来到网吧的时候,她看了一下时间,没想到这么一个来回就已经一个小时了。不过看样子,这时候的网吧好像才开始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不少。
她在外面犹豫了很久,突然想到应该进去看看齐夜还在不在。收银台的员工此时昏昏欲睡,几乎完全趴在了桌面上。她再次忍受着网吧令她作呕的空气,走到了离开的时候齐夜所在的那个位置。这时候只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同样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齐小洁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没有齐夜的身影也没有柳花的身影。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换了位置,因此就在网吧里找了一圈,但是结果令她失望,这个网吧里任何一个角落她都找过了,连齐夜的头发都没有找到。
后来她以为齐夜是为了躲她跑到别家网吧去了,就匆匆忙忙跑到镇子里另外两家网吧找。那两家网吧里面的空气更是让她头昏脑胀,然而找不到人的事实更是让她几乎头痛欲裂。齐夜会在哪里?对他不是非常了解的齐小洁深深的吐出慢肺的浊气,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拿了起来,已经十二点了,而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是许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