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阵急促如电流的感觉得到从下身传来,唤醒了熟睡着的胡汐。
“几点了?”
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的同时,她缓缓地从床上直起腰,盖在身前的单薄的真丝绸被窸窸窣窣地滑落而下。
努力而又不甘地打开昏沉的眼皮,她不情不愿地掀开防蚊的纱帐,像饱满跳出的石榴籽似的,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嘶!”
感觉越发的强烈,彻底将胡汐惊醒。她抿抿嘴,蹑手蹑脚地从楼梯上翼翼地爬下来,褶皱的“holle kiti”睡衣露出纤细腹部的一角,肚脐眼若隐若现。
“卫生间!”
她满不在乎,两只光洁的脚丫穿进拖鞋,趿拉往门边紧锁的独卫跑去,忽而,在窗帘紧拉着而漆黑的室内,眼前一道鬼影晃过。
“啊,鬼呀!”
胡汐浑身一抖,差点没忍住有一股液体不自禁从颤颤的两股间流出。
“大清早,鬼哭狼嚎什么。”睡在西北角的黄雅莉翻个身,从床帐里传来埋怨。
“嗯,胡汐,你怎么了?”
坐在电脑前的林微琴半转过身,犹如操线的木偶玩具般,头略显僵硬而慢慢地拐向胡汐,半张憔悴的脸在价值2万的三星X30笔记本亮着幽暗护眼的屏幕光下,显得惊悚诡异。
“噫!”
胡汐牙关紧闭,吓得毛骨悚然,感觉非常地不舒服,硬撑着忍住强烈的感觉,呼了口气,连连拍了拍胸口:“微琴,你坐在这里怎么都不出声啊,吓死宝宝我了。”
“早。”
眼眶下生着一轮淡淡的青晕,林微琴顶着黑圈,她无精打采地举起手,手指随意摆动地打招呼。
胡汐教训道:“早什么啊,一大清早不好好睡觉,养饱精神复习,又在上网。”
胡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昨天是不是没有断网,你就打算熬夜到现在,真是的。”
明珠大学的宿舍规章制度规定,11点半强制断网,12点强制断电,只留空调、风扇可以运转,以督促自制力或者喜欢夜生活,通宵熬夜的学生养成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同时避免影响到其他同寝的室友。
昨天,林微琴三人踩着宿舍关门的临界点,在双手环胸的阿姨不耐烦的目光下,低垂着头回来,刚巧11点。
而当时,一路上脑子里充斥关于离三各种奇思怪想的林微琴,终于在寝室灯亮的一刹那,急不可耐地扑向了桌前,打开自己的轻薄时尚的电脑本,登上自己的QQ,将自己所见所想,没有逻辑,没有分段,焦急而无绪地一股脑统统发了出去,发给远在江浙尚未在线的表姐谢蓉,迫切地希望借助聪明过人的她用她最擅长的分析与推论能力,分析分析。
然而,苦等到断网标志谢蓉QQ的头像一直灰色,于是,在这种满头乱绪中草草地洗澡洗漱,草草上床休息,却没有能草草地睡下去,一直痛苦煎熬地纠结着。
到底,他,这个“李三”,这个疑似很有能力的学生,这个自己误会小气的学生,这个静默久坐半天的学生,与我是什么关系?
“微琴,微琴,你想什么呢?”胡汐鼓着脸道。
“没想什么,我在数刷牙的次数呢。”
林微琴像是机器人中了罕见的病毒,说话,行事慢一步又迟钝无比,她恍惚间拿起搁在手边放了许久的牙刷,不在状态地刷着呀,眼睛直直地看向电脑。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她像幼儿园的儿童认认真真地刷牙。
“天,你到底怎么啦,微琴,从昨天回来就,嘶—”
感觉终于强烈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胡汐急匆匆地奔向卫生间,跑到林微琴的身后时,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等我回来。”说完便冲入进卫生间,随即插销锁门的声音响起。
“我…我没事。”
唰唰,嘴里刷着牙的林微琴含糊地说完,全身贯注在QQ的聊天列表中,最为醒目的昵称“素心绒”,它依然离线,依然杳无音信,她的心情,随之与黑暗的一片黯然下来。
慢慢地,昨晚的胡思乱想又出现,嘴里的泡沫越刷越多,林微琴不禁回想起深夜跟黄雅莉半宿的聊天,耳畔边依稀可闻两人的声音。
“哎,微琴,我看他长得跟你爸…咳咳,我表哥很像啊,你千万别拿下午的话糊我。”
林微琴当时侧躺着,“像怎么啦,天底下像的人海了去了。”
“可那侧脸也…也太像了。”黄雅莉嘀咕道,“奇了怪了这事,我从没从表嫂那里听到有什么孩子遗失啊。”
“去去,什么孩子,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崽,金贵着呢。”林微琴啐了一口,“而我爸,可一向遵守国家政策,不可能偷生超生的,哪可能多个弟弟,或…或者哥哥。”
“那不是同父同母,难道是同父异…”
林微琴登时不乐意,霍然发脾气道:“黄雅莉,说什么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爸能是那样的人吗!”
“嘿嘿,也是,当时表哥可是坏成分,躲批斗躲清算让舅舅送到陕北去,隐姓埋名低调还来不及,哪里可能搞什么男女朋友,出生活作风问题。”
黄雅莉感慨道:“可是,吱,也太像了。”
“像什么像,我爸在他那岁数的时候,你跟我一样还没出生,一个在我妈肚子里,一个在姨姥姥肚子里。”
“可—”
“打住,打住,要说像,我觉得他还更像叶…楚河哥呢!”
“不会吧,叶楚河?哎,微琴,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东施当西施了吧,他们两个哪里像,一点儿不像,除了一样黑。”
“你才黑呢。”林微琴护短道,“楚河哥哪里喝,他那是部队里训练晒的麦黄色,可健康了。”
“呦呦,楚河哥。真甜,微琴,可我警告你,不要忘了咱们跟叶家的关系,你爸妈是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
女人家聊天,往往从男人开始,从男人落下。但前后间,男人与男人又可能是不同的,态度也是不同的,从离三到叶楚河,话题渐渐地歪偏,怎么纠正也纠正不过来,一直闲聊着,直到黄雅莉率先不应声。
咔嗒,门打开之际,坐便器冲水的声音哗哗传来。
胡汐整了整睡衣,轻轻松松地吐了口气,边走边说:“微琴,你刚刚怎么啦,好奇怪。是不是跟那个男生有关啊,我昨天困的要死,模模糊糊只听到你们在聊天,没听清聊什么,怎么,他跟你有关系?”
“呜呜,呜呜。”
林微琴假装张开充满泡沫的嘴,含糊其辞,紧接着刻意躲避地端起水杯,兀自跑进了卫生间。
“汐汐,我要洗个头,等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