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行,还是不行!”
面对江少龙嚣张的音响轰炸,乌压压聚集的人潮,暗潮汹涌,沪市大学体育部的学生,热血散去,已退意萌生。
从瞻前顾后的人堆里,一个身影浮掠而出,笑眯眯地站在离三的边上,大感意外道:“呦,真是李哥!”
置身事外的离三,尽管看不惯江少龙的气焰,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让他发泄完,便下个台阶想方打圆场。因而冷眼旁观,可此时此刻,寂静的空气里忽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他不免侧头一看。
“是你!”
倍感意外的同样有离三,虽然来人之前仅仅一面之缘,但时隔不久,又是曾帮过他的人,自然一眼便认出。
“李哥还认识我?”
“陈九……陈中让你给我送过钥匙,你就是他朋友吧?”
“对,对,李哥好记性。”
贺真手里握着一瓶百威,兴奋之余忍不住地向离三一举,不二话地灌了一口。
“陈中最近怎么样?”离三一回想两人在车里的最后一面,“是浪子回头,还是卧龙出山,到底搞什么动静?”
贺真咧着嘴,却缩着头,即便陈九梁不在这里,小时候便怵他威风的自己,可不敢乱诋毁,更不敢像离三这么自在自如,带着戏谑开陈九梁的玩笑,然而,堂堂市高官的二代,他竟不觉得突兀。
“嘿嘿,陈中哥去哪他肯定跟你说了。现在,我只知道前段子他在跑贷款,说当地的杏子、黑枣不错,可以做成干鲜试试批发,销售到一般超市试试行情。”
“他算是专业对口,学经济的就得有一个用经济的样子,不能光笔杆子谈经济,就这样空谈阔论,纯粹纸上谈兵,全是一些没用的概念、理论、模型。”
离三莞尔一笑,“经济,就是发展创造财富,就是生钱,学经济不考虑生纸钞,结果玩的都是纸。”
“李哥说的是。”
贺真应和着,他能不应和,眼前这位,他的大作,可是这这俩月经济圈里最大的大事,连自己伺候的自家学院的老院长,在拜读了大佛的“波罗蜜多心经_”,都有若有若无的感悟,那是什么能耐?起码在自己面前,比起离三的身板,他的才华更怵人。
毕竟,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何况,离三还是人才中的人才,跟赤兔一个珍贵。
“你应该不是对面学校的学生,怎么碰巧也在这儿?”
“喔,是这样,我接到我妹妹的电话,她让我来酒吧接下,顺便替她撑个腰,帮她的两个闺蜜解围。我来之前还以为什么回事,原来是江少龙……诶,李哥,你干嘛去呢?”
说着,只见离三匆匆往前一步,啪地一下便抓住秦鹏的拳头,反关节一扭,立刻本能地运出太极梅花桩的底子,以柔克刚的爆发力瞬间从肘传腕,由腕驱手,随即把秦鹏推出几步远。
“几位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我看不如先送他们到医院救治。”离三和气道:“余下,再看看是私了解决,还是报警协调呢?”
“出来了程咬金,有意思。”
江少龙控制着灯球的光,耀眼的白光瞬间聚焦在离三的跟前,“嗯,高丘,这人脸熟不?”
高丘回看了眼杨晴,就见她们早早地便坐在卡座的另一端,刻意地疏远,目光中流露着厌恶与不满。
“可以。”高丘担心过犹不及,徒降杨晴的好感度,愿意卖个人情当和事老。
“那送医院,行。私了赔偿,也行。”
秦鹏这群人,说白了今天全看两名大少的意思,活得明明白白,乖乖当着打手的命。
“可这么打也是打,再打几下也是打,要不再打几下?”
江少龙喝了不少的酒,酒精麻醉着神经,人变得也略显神经、轻浮。
“反正,这几个都是内行,保证不会给人留点后遗症内伤之类,顶多添点皮外伤,行不行?”
离三见状,挡在前面,马开合心领神会,使了个颜色,领着保安往前冲,只是刚迈出三两步,是两帮人即将接触的时候,一个个领着工资平常调戏服务员的保安,很不仗义也很有经验地往后一撤,结果,拢共本来七个人,只剩下马开合一个人还气势如虹,大步流星地握着手棍,陪着离三拦着当兵退伍的几个硬汉。
在一群人的错愕和期待中,回过神来的马开合眼光六路,注意到四周的不对劲,来回转头一看发现左右一个人影没有,怒骂道:“艹你们大爷!”
老虎给的全是一些墙头草的主,纯粹糊弄人,他心想着这位爷的背景,哪里有什么不长眼的人物敢在他的场子闹,这不老寿星吃砒霜,不要命嘛,可这回他打错算盘,他猜错了酒吧里哪位迎来的客都有可能不简单,也猜错了离三,他就是一个工地的钢筋工,论兄弟,也就是一块在工地吃一个锅睡一个工棚的农民工,哪里是什么潜龙。
几名当兵退伍的壮汉,正愁刚刚打这几个醉汉有点乘人之危,又不过瘾,完全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碰就软,哪里有报仇宣泄躁动的快感,面对两个送上门的沙包,求之不得。
其余的沪市大学学生,在关部长的眼色下,全部缄默不言,坐山观虎,根本没有搭手的意思,似乎围过来只是凑热闹,忘了刚刚酒气上涌,热血沸腾,想要为沪市大学正名的念头。
没办法,谁让他得罪不起呢。
江少龙得意洋洋抬头,望向灯光下显得形影单薄的离三、马开合,然而,还不等他过一把排长营长发号施令的瘾,便眼睁睁看到明晃晃的光线下,离三试探性往前一步,秦鹏等人下意思地出手。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四只手算上四只脚,能比得上他们十只手不成。
秦鹏如是想,可冰冷的事实,在下一秒便让他后悔不已。
“艹!”
不等真刀真枪地缠斗,离三手里莫名其妙地抛出一瓶百威,不必分说,是从贺真那儿顺来。
啪的一声,酒瓶子正砸在一名**子的拳头上,当即,碎片,酒沫横飞,几个人来不及反应,便忽如其来就是一脚,硬生生地踹在秦鹏刚要起脚的大腿膝盖,一瞬间,神经麻痹,不等他回击,二段踢便借着膝盖飞上腰腹。
砰!
秦鹏这么个一米八的当兵体格,立刻皮靴摩擦着光滑的地面,整个人像块遭铁锤轰砸的板,踉跄地横飞而出,紧接着小腿肚撞在卡座的小桌几上,人仰马翻,殃及鱼池,彻底掀翻了成百上千价位不等的洋酒,扑到在一滩如烂泥的奶油蛋糕中。
“霸道!”
贺真看在眼里,胆寒之余对离三,更对自家大哥陈九梁,暗自佩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只有大哥这样的人物,才慧眼结识到李哥这么牛叉的大隐高人。
除了他,体育部里参加跆拳道社腰间拴个黄带蓝带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可比黑带教练猛多了,这一腿才叫势如破竹,干净利落。
“先把他撂倒了。”
与秦鹏一道相好的战友,立即发飙,只是刚出手的瞬间,大意的他忽视了有个手拿烧火棍的马开合,一直不动声色地打伏击,此刻他图穷匕见,早就备好的棍子瞅着伸直的手肘就是挥力一砸,仿佛厨师使菜刀劈断筒骨一般,看听觉效果,这骨头崩裂的响动,虽然比不上离三那惊艳一脚造成的画面有杀伤力,但足以敲碎某些人的肝胆。
离三又是一下勾拳,又是回手一拳肾击,打得是血脉喷张,连向来抱有偏见的赵婷,都目瞪口呆地忘了自己曾不断地诋毁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满脑子,眼下只剩下惊叹号,与难以置信的问号。
噼里啪啦,打得昏天黑地,摔得七零八落,直让主管都忘了心疼损失,光顾着心疼挨打的几位闹事的**。
“打成这样,你看还行不行?”
离三丢下晕厥的手下败将,斜视着从驻唱台上溜之大吉的江少龙,声音洪亮地吼道:“行,还是不行!”
直到这一嗓子,才将震撼于打斗的众人拉回到清醒,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剔着个板寸,皮肤粗糙,一身西装革履穿皮鞋的男人,在万丈灯光下,帅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