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门前摆弄着那几盆过分嫣然的绿海棠,觉得只有这些,才是有生命的东西,正居永远是静悄悄的,总是门轻掩,可我老觉得有人在门缝后面看着一切一样,而左侧,永远是水声不断,在她门前的廊上,一直都挂满了衣服,五颜六色岂是一个李妃娘娘的衣服。
我觉得,我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年一样,光影移绰岁月在飞速地奔流,傍晚的薄弱阳光,也再来了冷意重重。
一阵冷风将我吹醒,我说不想吃晚膳了,宫女便没有领我的饭就回去了。
点亮了烛火,看着这陌生的地方,觉得好是沮丧啊,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四面墙一扇门,就终老女人一生。
倒了点茶慢慢地喝着那种苦涩,奈何现在不是中秋月明,无法共月明赏海棠缕缕幽香。
一晚上都睡不好,第二天让宫女的大嗓门给叫醒了,推开床边的小窗看,二个宫女抱着很多衣服往林尚仪的地方去,又大大嚷嚷地骂林尚仪偷懒,李妃娘娘的衣服送来三四天了,现在还没有干。”
然后是林尚仪压低声音道歉又解释,我微微一叹,不忍多看地合上了窗,这世上,谁欠了谁的。也许,习惯是需要时间的,心中的烦燥无法消逝,用干净的湿布来来回回地抹着地板,木质的地板泛着微微的光色,却也抹不起岁月沉淀下来的色泽。
我问我自已,我在烦什么呢?我要的不就是像这样隐于后宫平凡的生活吗?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泣的感觉。
我虽然心里不喜欢他,可是怎堪的酸涩啊,一辈子那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只能缩在这里过,外面的阳光灿烂清风逐月春光无限好,却已经不再属于我的烂漫时光了。
满脸都是汗,宫女在外面轻声地说:“云奉仪可醒。”
“什么事。”我抹净汗,大口地呼吸着,让心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才人请你过去用早膳。”
“好。”无奈的声音应着。
早膳也不甚是丰富,却比在竹居住的时候好多了,可吃得百般不是滋味,我总是想逃开这一切一样,坐在对面的叙才人还是笑容可掬地问:“知秋,还习惯吗?”
“会习惯的。”我轻声地说。
她眼眸带着笑意,像是满不在乎地说:“知秋,昨天晚上觉得有些动静,是不是下半夜皇上宣你去侍寝?”
“没。”我有些反感地回答他,心里觉得难受,可我为什么要难受,难道我就是想得到他的宠爱与关注,而现在却是一无所得吗?
不,我不爱他,我也不想因为争宠,而慢慢地失去了自已。
“难得冬日里阳光这般好,这个时辰,皇上应该上朝,奉仪可会过去?”
我讨厌这些话里带话的意思,我不想把他放在心上。
抬起头淡定地说:“谢谢叙才人的早膳,知秋不打忧叙才人,知秋先告退。”
她收起笑,十分优雅地吃着粥:“那云奉仪可走好了。”
讨厌这一番的假惺惺,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我压根不想见到他,是的,他就是一个致命的深潭,荡漾碧绿湛蓝的诱惑,让人情不自禁地会沉迷下去,一旦心一倾,那就无法再拥有自已了。
从正居出来正要回到右侧的小居,看到林尚仪正惦着脚尖跳起来往绳子上面甩被单,那地上一片湿滑,好几次都站不稳的样子,看得我心惊胆跳的。
我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被单往上跳起甩上去。
“知秋……。”她轻声地叫着。
我心情很不好,一回头就无礼地对着她说:“你这样很容易摔倒的你知不知道,你不为自已想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谁知道她捂着嘴,低低地呜咽着,二行清泪就从大眼里滑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林尚仪,知秋失礼了。”她滑坐在柱子下面的椅子上,难过地说:“我也不想这样。”
“让我帮你吧。”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蹲了下来搓洗着衣服,冬天的水,那个冷得刺骨寒心,我需要很多的事做,这样才会将我心里头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去掉。
我不要为他而叹息,衣绳太高了,我也和她身高也差不多,跳起来将衣服甩上去,一脚踩在水上,扑嗵的一声整个人就滑跌在走廊上。
天旋地转,痛得我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往九霄云外了。
林尚仪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过来扶我心急着问:“知秋,没事吧,没事吧?”
我居然还能咧出一丝的笑:“幸好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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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听,又泪水涟涟了。
是的,幸好是我啊,我觉得我和宫里真的八字不合,老是受伤,不过现在却想开了,心里头也明朗一片的,我的小腰啊,唉,怎么一个痛啊,不知摔断了没有,不知会不会和曾住海棠院的采女一样,病了送到冷宫就这样,然后很快就去了。
百花杀啊,冬天里有多少花能开得过去,我终是没有忘了那下下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