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看完了这封信,跪坐在地上,将信紧紧握在手中,她并没有流泪,而是因为自已不佩留泪,先是辜负云山倒数第二代流萧仙师的教诲,又不能守候云山最后一刻。
依然冒着生命危险使用了泪魂珠,看清了云山前被灭的前一刻情像,屋内燃起大火,弟子被烧死,而那云山大弟子乘乱跑下云山。
依然艰难起身走到,女弟子生前所住的屋子,只见屋窗被烧毁,屋内残留着白色的骨灰,自己用法术将她们的骨灰隐埋于地下,料想若音大弟子和几位仙师,掌门并没有为云山殉葬,只因这并无他们的尸骨。
其实六年前最后一批弟子下山后,夜晚云山突着大火,将在屋子里熟睡的女弟子们烧死,而仙师和掌门傍晚时去其他门派中坐客,次天天明再回云山时己不复存在,琴晚和缘玖归隐山野,琴晚仙师与缘仙师喜结成兄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缘仙师更加刻苦炼丹,而琴晚天天酿酒,卖酒,每每酿酒时,总能想起昔日弟子们酿酒时的模样。
而乐清和佩弦则是一月前到清河城一间青楼里做苦力,染玖天天乐滋滋地酿着酒,而墨薇则天天粘着佩弦,让佩弦刚有的工钱,花得一钱也不剩,清音如愿做了琴师,天天在青楼里抚琴,而浅芸和若兮被迫回了冥界,从此在冥界里仍劳仍怨地干着掌司冥女和执司冥女。
可偏偏总有那个一个享乐的人,那就是行司冥女依然,独自一人守着诺大的云山,山中并没有一个弟子,整日与云山的列位仙师灵牌作陪,行于云间,赏于花间。
并没有想到厄运连连而己,在这三年间佩弦,乐清,琴晚,缘玖相继死去。三年后墨薇,清音,染玖重返云山时,却看到这样的一幕,依然一个分身酿酒,一个分身摘桃花,一个分身种药材,一个分身练丹炉,本身却在树阴下纳凉。
“依然……你。”墨薇走上前道,此时墨薇全然与三年前的墨薇,全然不同的是她的妆束,她现在待别喜欢穿绿色衣裳。
依然并不理会她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并不受她们的到来,而打拢到自己做事。
墨薇质问道:“依然你到底怎么了,非要待在云山不肯和我们去清河城,一起生活吗?”
依然分身瞬间归位,起身看向昔日的好友道:“你们到是说说看,我凭什么要和你们一起生活,这云山只有我一个人不也挺清静的。”
墨薇还是不死心道:“可是依然,你已经待这里整整三年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份清静。”
依然看了墨薇一眼道:“人总是会变的,而你不也是喜欢上你的师傅,还与你师傅打算云游时,却没想到飞来横祸,你师傅为了救你而命丧黄泉。”
墨薇再一次慌张了道:“不可能,我没有喜欢上我师傅,依然你该不会在骗我。”
墨薇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师傅,虽说门派被灭,可是喜欢上自己的师傅,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有甚于违背道德伦常,大逆不道之事。
依然平静地道:“你问问自己的心就知道,我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怪不得这份恋情,果然是见不了人的。”
这一切自己虽远在云山,却无时无刻不在云游在外,静静地待在她们身边,不言也不语,守护了她们整整三年。
佩弦早就修成半仙,本就可不食五谷,可他却好这口,与墨薇相处时,感情早渐加深,早己有了男女之情,而非师徒之情,所谓的云游,那只是佩弦为了圆墨薇一个梦,无奈天公不作美打一道雷,而佩弦为了救墨薇,却魂飞魄散。
而乐清自知大劫已到,正迈出屋子时,天打下一道雷,乐清双手张大,任由雷劈在身上,瞬时魂飞魄散。
而缘玖和琴晚的命运也是如何,一个门派并灭,而掌门和仙师却不重建云山,而是选择入红尘,做红尘中人,从此再也不入仙门,又临近天劫时,他们四人又事先散去修为,直接被雷劈死。
清音走上前道:“依然你知道不,你已经变成我们并不熟悉的依然。”
依然冷笑一声道:“哦,是变得更绝情了?还是变得无法猜透了。”又见百灵鸟飞上来,看向她们道:“等会,墨苡会带一帮人上来,寻我取租金,你们还是先进屋避避,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可出声。”
墨薇大吃一惊道:“墨苡,难道是我的妹妹,她怎么可以乱收租金。”
依然又看到更多的百灵鸟道:“不好,她们已经快上来了,你们快进屋,这里我一人能对付,若是牵引到你们,怕是谁也落不着安静。”
缘玖见依然心里还是有大家的道:“不行,现如今你有难,我们必须一起奉站到底,保护你的安全,也好给她们一个交代。”
依然略带威胁语气道:“我可是冥女,又有泪魂珠在手,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倒是你们几人赶紧进去,否则别让我对你们不客气。”
清音见她如此果断道:“那好,一但出了事,一定要叫我们,我们定当护你周全。”
依然见她们三人走进屋里,心安了不少,她们三人突然上云山看自己,自然很是高兴,只是这墨苡此时上云山,料想来抓自己的吧,若让她们与墨苡正面相对,怕是白白费了她们灵气。
墨苡穿着一身华服,脚穿着一双绣花鞋,头上和身上又带着不少的金银珠宝,走来路来更显得很吃劲,一双丹风眼却没有想像中的好看,嘴唇一张一合道:“真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而依然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虽然自己穿着的粗布麻衣,可由骨子里发散出的气质,一点也不亚于穿着华服的墨苡,无视墨苡整个的存在,继续拿着木棍在碗里砸药材。
墨苡本想仗着自己的气质,让依然臣服于自己的石榴裙,却没有依然并不领情,伸出待卫顺身佩剑,剑峰对着依然道:“你笑是什么意思?”
依然抬头看到剑峰对着自己,却丝毫末感到害怕,而是继续取药材将药材砸成沫渣,慢悠悠开口道:“我的笑,难道讽刺到墨苡姑娘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一旁待奉墨苡的丫鬟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待卫喊道:“大胆,竞敢对王妃不敬,来人将这个草民拿下。”
待卫们全部抽出了剑,却被依然暗地里施法,形成一个有弹性的法罩将正准备冲向待卫们反弹了出去,待卫们只觉火气很大,大喊一声也助士气,冲向依然还有一尺左右,依然拍下桌子,让碗里的沫渣腾空飞起,又一挥手将沫渣尽数散到待卫们的眼睛里,无奈待卫停下了步伐揉眼睛。
而墨苡此时更加依然是一个妖女,拿着剑冲向了依然,依然反倒顺其势向后一直滑行,并没有自行出手解决掉墨苡,而是任由墨苡攻击自己,滑行到一定程度时,腾空飞起,两手空空如此,一道紫光闪过,依然乘机遛回了冥界。
可墨苡却不信依然会凭空消失不见,命丫鬟和待卫进屋捉人,而待在屋里的三人,透着小洞见依然消失,气不打一处来,让她们陷入危险中。
缘玖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们杀出去吧。”她知道这个破主意不会被她们认同的,凭她们已经洗髓,化凡人为半仙,日后勤加修练,定会成为散仙。
清音说了句很是没底的话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别可是王妃,我们可惹不起别。”
墨薇起身走到门口,小声说道:“让我出去,和她好好谈谈,也许她能放过我们,饶我们一命。”
墨薇忘记自己已成半仙的事实,虽记古书记载,成半仙时必须要通过九重天,进入最为混沌的一层,经过历验,方好可以成为散仙,如没有经过,则会在近年历天劫,死这路是最好的选择。
染玖拽了一下墨薇道:“墨薇,你的胆子能不能再小点,我可是妖王的女儿,我可不像你会轻易地死。”
染玖只怪墨薇太过胆小,连死都怕,那当初与萧娘时断关条时,却又那么绝断,好像却又和现在不一样。
墨薇娓娓道:“我胆子就是这么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染玖听了这话后,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墨薇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连自己笑话时,却还是表现得那么从容,好像是自己故意欺负她一般。
清音见状不惊哑笑一声,推开门时却看到,黄色的桥子,和身手不凡地一众待卫,墨薇跪在穿着衣袍男子的前面,旁边还站着一个俊美的男子,那是皇上的胞弟,果亲王。
穿龙袍的男子,见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紫色的衣裙,袖子被卷了起来,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像樱桃红的嘴唇,鼻梁是那么地高挺,眼睛却又是那么清澈透明。
清音站在门口,大概扫了下所有人,却没有见依然一人,暗想依然她应该回冥界了,那么这里就不能久留,只是这么多人在场,怕是草草收场。
墨薇看清音愣在门口,又好奇地站在门口,只是这一看,吓得墨薇退了几步,这么大的阵势,还有新皇在场,怕是不好收场。
可染玖性格又乖张,见她们站着不敢动,便猜到一点,她们现在在想办法,怎么可以跑呢,又不失面子而且又不引人耳目。
而依然又从冥界跑了出来,站在消失时半空中,隐去了身形,看到凡人朝清音,墨薇两人看去,画了一个符咒,唤来一片云朵,坐在云朵上静静地看这一出戏。
清音只觉有一人在眼前一直地盯着自己看,盯地自己浑时不适,明明还是七月,可周围的空气却异常地寒冷,冷得自己浑身打颤,转身看向墨薇两人,墨薇一直保特着一个姿势站着,而染玖却最为平静,坐在地上喝着茶水。
清音看染玖够清闲的,尤其是那一身红色衣裙,头皮用一根金杈稳住,嘴唇若樱桃般地红,右手拈住一只茶杯,轻轻地放在嘴唇边,咽下茶水。
染玖见清音看着自已,由心一笑,将喝完水的杯子,将空杯子杯口朝清音一弄道:“你看看我是谁?”
染玖微微一笑,脸容顿时发生了变化,变成一个大叔的模样,火红色的衣裙变成了男子寻常不过地服饰,故作咳嗽咳了几声。
而清音自然很快明白了染玖的用意,看着这个熟悉不过地身影,捂住了嘴唇,很想哭却又不敢哭。
而染玖所变的男子,正是清音已故的父亲,染玖看清音再也惹不住想要哭泣,走上了一旁的床,躺在床上装病道:“音儿,外面可是来了客人。”
清音背过身,擦着不经意留下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轻拍着胸前,安抚好自己情绪后道:“薇儿,还不去请屋外的客人,来屋里坐坐。”
“是,薇儿马上去做。”墨薇看况已大概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微微朝请清音福了礼,走出屋外,踩着地下的黄土地,走到穿龙袍的男子前跪下道:“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上前抚起眼前的女子,墨薇顺势起身道:“谢皇上。”
皇上见这个女子知书达礼,更加对这个好奇道:“不用行此大礼,现在在外面,又不在宫里,不毕太过拘泥。”
墨薇又福身道:“是,还请皇上进屋喝杯茶,家父身染疾病,不宜接见皇上,还请皇上到外屋喝杯茶。”
“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一切从简。”摇着手上的折扇,脚伐沉稳又主重,给人的感觉却又不亲近。
信步走进屋内,看屋内的女子正喂躺在床上的男子喝水,温柔的眼神,又不似刚才所见的眼神一样,而现在的眼神多一丝柔情似水的感觉。
墨薇见皇上盯着清音,便提起衣裙,路在床榻前,接过清音的手杯道:“小姐,让薇儿来吧。”
“那也好。”清音清翠地声音响起,起身到桌子边,跪在地上将茶杯立起,右手提壶左手扶壶身,倾斜一定角度,水顺势流了下来,将茶水递给皇上道:“小女子清音,妄自猜想,公子一定舟车劳累了,不妨停下来喝口水。”
皇上接过了茶水,浅浅一笑道:“清音,真是个好名字。”近距离地看清音时,只觉她直的好美,美若天仙一般。
人间皇上名为天泱,喻为天子之意,五年前继承皇位,百废俱兴,是人人所赞扬的明理,冶理有条,百姓丰衣足食。
皇上的宠妃秦晓岚,封号为岚妃,浓妆艳抹,浅蓝色的妃子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由宫女扶着走进屋里,福身道:“陛下,今晚真要住这里吗?”
看向四周的环境,著实不太好,房屋年久失修,早已破损不堪,到是看这山上的风景不错,才不会上山歇脚,明日天明看日出。
“爱妃,朕看这山上的景色不错,就这此歇歇吧。”天泱摸着晓岚的手,用手帕为她擦去额间的汗水道:“还有劳清音姑娘,为我们安排住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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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玖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地咳了几声道:“咳咳,清音呀!”欲起身时,却又装作起不来的样子道:“薇儿,快给准备晚膳,咳咳咳。”
墨薇见缘玖支开自己,就连忙起身道:“是,老爷。”走到皇上的身边时,伴装着急的模样,连忙去了屋子的后面。
依然跟着墨薇来到了屋子的后面现身道:“墨薇,你说清音她会不会喜欢上……那个皇上。”
墨薇看到依然现身后,气不打一处来,嘟囔着道:“清音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再说刚才你那么绝情,我才不会理你呢。”
依然右手摸着自已耳朵下面,歪着脑袋道:“我那时还不是在生气,一时气话而已,话说墨薇你嘟囔时的模样可真好看。”
墨薇气消了一半道:“那我说墨苡是我妹妹,你干嘛不让我去,还有你挨墨苡打时,干嘛要一直后退,而剑峰都刺上你时,你却不见了,你跑哪去了。”
依然看墨薇如此多问题时,微微笑道:“墨苡她连她娘都不认,怎么可能认你,还有你该不会忘记,你和墨苡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是半仙,而她是魔。”
墨薇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神色,抓着依然的手道:“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入了魔道。”
依然做了个无奈地表情道:“这三年间,她一直于我作对,我却利用迷香来制造出幻境,用于应对她,而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墨薇的手握成一个拳手,轻轻地打向依然道:“以后可不许你再做出半点对不起我们的事,其实清音并不喜欢皇上,只是和缘玖一同演戏而己,等明天来了,他们就会忘记这一切。”
“是,我知晓了。”依然应允道:“那我就先暗中保护你们,然后等入夜后就离开,最后一起去云游天下。”
墨薇搂着依然的腰道:“以后可不准再提我师傅的事,我对师傅只有敬佩之情,我并没有对师父有非分之想。”
对不起,请允许我最后一次骗你,我真的发现自已,早就喜欢上了师傅,或许在云山拜师后,师傅的悲怒无常,对自已呵护得不成气候时,就喜欢上了吧。
“我知道。”依然见折穿了墨薇的心思后,也不便日后再提及,墨薇的师傅,也就是自已以前的师兄,他永远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却逃不出历劫的命运。
死亦无妨,生亦无妨,生生死死两相茫,饮酒独唱江女恨,每逢桃花落下,总有两两三三,步于花海之中,低头抬起一片片花瓣,放在蓝子里,晒干装进壶里,倒入一些酒水,以酒浸没桃花为度,加盖密封,浸泡约三十日之后启封,便可酿成桃花酒。
最后一程,不知谁来送,宫城里尔虞我诈,终究不是属于她们,云游天下,吃尽天下美食佳肴,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赋于上天的眷恋,墨薇,清音,染玖经过层层历劫,化半仙为散仙。
而佩弦,乐清,琴晚三人次次步于轮回,忘却前尘往事,依旧活得潇潇洒洒,不入仙道,却为人好施,被当地百姓略为活菩萨。
他们终生无娶,只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第一世佩弦爱上了自己的徒弟,只因过不了历劫而死;第一世乐清爱上了自已的师弟,断袖之爱,心甘情愿为爱受历劫而去;第一世琴晚爱上了冥界冥女浅芸,却被她玩弄于手掌之中自断修为,受历劫而已。
生生死死苦轮回,放不下亦放不下,因劫而生因劫而生,缘玖过不了自已心里一道坎,化做一株彼岸花,守护所爱之人千年,亦等了千年。
世人笑他们四人痴,却不知痴为何物,情又为何物,只知利字当头,情与爱又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