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酒入愁肠

萧崇光虽然激情地与凤楚君亲来亲去,可他心里却像明镜一样亮堂,像冰块一样哇凉,他对凤楚君没感觉,想热也热不起来。

他嘴巴上亲着凤楚君,脑海里回味地却是赵玉龙柔软双唇的销魂触感,他忘不了那感觉,除了赵玉龙,没人能给他那感觉。

凤楚君不仅没能给萧崇光赶走赵玉龙,反而让萧崇光更加明确赵玉龙对他人生的意义所在。

如果,他这一生都要过这样无味地人生,他活着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里没了心跳、没了热血,和个死人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他要的?……

萧崇光的心越来越凉,他蓦然推开凤楚君,结束这样味同嚼蜡地纠缠。

凤楚君没有察觉到萧崇光情绪的不对劲,她正面红耳热、羞涩地垂着粉颈,一颗心咚咚如小鹿乱撞,只等着萧崇光开口解这尴尬的气氛。

然而,萧崇光正苦恼地双手抱头在冥思苦想,他到底要怎么办?

正好,外面有太监来宣李皇后的旨意,让德宁郡主留在宫中用膳,才解了两个人沉默的气氛。

东宫的晚宴上,只有李皇后和两个儿子,还有凤楚君,因为燕皇一直都不住东宫,只住在信氏的贺桂宫,所以,皇后宫里的筵席也是从来不参加的。

原来是给凤楚君单独设了案几的,但是,凤楚君就一门心思地粘着萧崇光,她去亲亲热热坐在萧崇光身边,宛如夫妻一般。

这让对面的萧崇杰只垂着头吃菜,也不敢抬头看那对面的两个人,他精神上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心里从没有现在这般难受。

“崇光哥哥,你尝尝这条鱼,这可是前天才从北海进贡过来的,可好吃了。”凤楚君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萧崇光的碗里。

萧崇光不易察觉地皱下眉头,凤楚君在他身边这样腻歪,不仅萧崇杰别扭,他也别扭得紧。

而且,萧崇光看到那条鱼,他就想起赵玉龙用树叶和野草烤的那条香喷喷的鱼。

他心里强压着不敢去想任何关于赵玉龙的事情,一想就怕止不住地思念。

“崇杰,你我兄弟好久不见了,怎么着也得喝一杯。”萧崇光便拿了酒杯坐到萧崇杰身边去,也不管凤楚君嘟起的小嘴巴,就把凤楚君一个人给撂那儿了。

“是啊,兄弟如手足!你们兄弟这几年也是聚少离多的,今天好不容易到一块儿,是该好好喝一杯。母后可忘不了,你们俩小时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睡觉都要一张床、一条被子。如今长大成人了,更是要互相扶持、互相爱护才行,记住了吗?”李皇后向着两个儿子郑重说道,她是怕两个儿子因为凤楚君而生出嫌隙。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萧崇光、萧崇杰兄弟俩异口同声答道。

有了李皇后这番话,萧崇杰深深为自己妒忌哥哥而感到羞愧,他倒满了酒杯,向哥哥敬酒:“二哥,小弟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干!”萧崇光弯唇一笑,他溺爱地怕怕弟弟的肩膀,豪爽地干了杯中酒。

他这个弟弟呀,就是随他母后的性子,既柔和又善良,什么时候他这个弟弟要也能像虎狼一样强势,他也不必担忧他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儿,竟然都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李皇后瞅着两个伏案而睡、心事重重的儿子,她暗自叹口气。

萧崇杰为什么喝醉,李皇后心里大概有个数,刚才不让他去玄武殿,他非要去,结果一转眼,他就眼眶红红地回来了,一向天真烂漫的小儿子居然也沉默起来。

可是,一向沉稳老练,从没有半丝纰漏的萧崇光怎么也会喝醉,李皇后就猜不透了。

李皇后只好看向凤楚君,她看凤楚君一直乐呵呵的。

而且,凤楚君对萧崇光更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地娇羞无限,这两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最后,李皇后只好命宫人把两个儿子抬回他们的宫殿去。

“皇后娘娘,请容楚君今晚留在玄武殿照顾崇光哥哥吧。”凤楚君壮着胆子央求李皇后。

她难得见萧崇光一面,这次好用逮到他,她可不甘心就这样出宫去,万一明天早上又见不到人可怎么办?

所以,凤楚君打算守在萧崇光身边,把他看住了。

“楚君,别忘了你的郡主之尊,你先回府吧,崇光自有本宫亲自照顾。”李皇后干脆沉下脸。

李皇后知道这小郡主恃宠成娇,从来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丫头要任性不要紧,可得分什么事情。

凤楚君还是个女孩儿家,又是郡主之尊,怎么可以没了矜持?还没出闺阁就被人说闲话,将来要如何母仪天下?

所以,李皇后就故意态度严厉一些,要不然凤楚君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凤楚君没办法,她只好蔫儿吧唧地回府去。

李皇后亲自到玄武殿去照顾萧崇光,不是她偏向萧崇光,而是萧崇杰一直都在她身边,她所有泛滥的母爱都悉数给了小儿子。

倒是萧崇光,常年不在宫中,李皇后想疼爱都见不到人。

李皇后知道,不是儿子不眷恋她这个母亲,儿子是去做大事,是去为了她打拼。

如果依燕皇的脾气,早会废了她这个皇后,可就是因为她这个儿子争气,谋略过人,与他舅舅李洲联手,才从没让李氏一族倒下。

燕皇也因此投鼠忌器,不敢把她这个皇后怎么样。

萧崇光的出色很是让李皇后骄傲,李氏一族的屹立不倒,已经为他奠定了燕国的半壁江山,若能再得到凤家两兄弟的支持,燕国皇位就非他莫属了。

任那信氏母子再如何折腾,都绝翻不起风浪。

李皇后坐在萧崇光的床边,她慈爱地端详着萧崇光睡熟的容颜。

她还清楚记得萧崇光才七岁的时候,他看到她忍气吞声、偷偷落泪,他就坚定地对她说:母后,以后让儿臣来保护你和弟弟,决不让父皇和那个坏女人再欺负你!

从那以后,萧崇光就好像真的长大了他变得像个成年人一样严肃、严厉,他心肠硬了、手段也硬了,就算他不在朝中,朝野上下,也都是忌惮易王的强势。

唉!李皇后黯然叹口气,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让孩子从那么小就承担了过多的责任。

李皇后手指怜爱地抚摸着儿子突然紧皱不安的眉头,也不知是什么让她儿子如此愁苦?她不禁担忧,他是对凤楚君不满意吗?

李皇后想想又暗自摇头。

凤楚君是萧崇光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燕国第一美女,又出身权势滔天的凤府,而且,凤楚君对萧崇光情有独钟,这是世人皆见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也许,是儿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他怎么会没有缘由地回到宫中。

李皇后就这样满腹猜疑,眼也未合地守了萧崇光一夜。

第二天,宫门才解禁,萧崇光还没醒,凤楚君就巴巴地又跑来了。

凤楚君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看起来这郡主昨夜睡觉就未解衣带。

凤楚君的头发倒是重新梳理过,戴了满头的珠花簪玉,两三只金步摇晃得人眼花缭乱的。

萧崇杰倒是酒醒得早,他早早梳洗干净,来给李皇后问安。

萧崇杰抬眼见到正在与李皇后吃茶的凤楚君,不禁有些伤感,她打扮那么漂亮,一定又是来讨二哥欢心的。

吃过早饭,萧崇光就陪着李皇后到御花园散布消食。

萧崇光与凤楚君一左一右陪在李皇后身边,萧崇杰便故意拖慢步伐,眼光散向别处,耳朵也听向别处,与他们两人保持距离。

毕竟,看自己的意中人与别人秀恩爱,那可不是什么好滋味,谁能做得到潇洒?

“光儿,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母后可好让人给你准备些过冬的衣物。”李皇后拉着萧崇光的手絮絮问道。

其实,这时候正值初秋,过冬也还早,但是,萧崇光每次一走就是年数,所以,李皇后要叫人给他准备冬衣。

“母后,儿臣想要在宫里多呆些日子,好好陪陪母后。”萧崇光强做笑容答道。

萧崇光现在心慌地厉害,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冷静对待赵玉龙的死讯,他现在需要母亲给他可以面对的力量。

“那太好了!崇光哥哥,我可以天天进宫陪你!”没等李皇后开心,凤楚君先开心地叫起来。

看到凤楚君的模样,萧崇光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索然无味的吻,他不禁问自己:他萧崇光就真的要这样的人生?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做一生无味地纠缠。

李皇后也没多少高兴,儿子一反常态,必定是有心事。

而且,萧崇光紧锁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眼神里凄惶不安,好似是大难临头的样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强悍的易王如此束手无策?李皇后更是猜疑,她断定儿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光儿,本宫累了,你送本宫回去休息会儿。”李皇后对萧崇光说道。

“是,母后。”萧崇光应道。

“郡主,让杰儿陪你挑几盆菊花送到玄武殿,免得玄武殿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生气。”李皇后又对凤楚君说道,就凤楚君那爱叽叽喳喳的性子,估计萧崇光什么话都不愿意说。

一听说让她去给萧崇光布置玄武殿,凤楚君立刻喜滋滋地答应:“楚君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