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普通病区,如果不来,解一他们是万万不能想象的一片噪杂的声音。
小孩子打针💉时的哭闹声,年轻父母安慰哄娃的神经衰弱、疲惫地声音,甚至因为某种原因与工作人员或者同室小病友产生的摩擦、烦躁的声音……处处似乎是一种不和谐的情境。
然而,在季尤看来,这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有力气去努力,去挣扎,总是好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病区的护士长,晓玲神秘兮兮地与人家说了几句话,扭头过来,笑嘻嘻地说:“搞定!”原来她找到了合适的场地,另外,还找来了帮手呢。
“晓玲,这么顺利啊?”璇子给她竖起来大拇指,一个大大点赞!
晓玲小脸儿略略泛红,不好意思地说:“不瞒你们,我爸是外科的主任,他看我放了寒假一天到晚在家无所事事,认为我有必要来体验一下人间真正的疾苦……”她顿了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来了我才知道爸爸的工作为什么那么忙,还有……病人……”她不说话了,小脸儿哭丧着。
“走吧,我们还有其他病区没有走到。”季尤幽幽地低声说道,大家似乎一愣神儿,慌忙紧跟着他朝儿科病区的尽头走去。
静悄悄的,安静地让人摸不著头脑。
“儿童肿瘤中心”几个大字,怎么看都不那么亲切,几个孩子怯怯地不愿意走进大门……
突然,透过大门看到一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小姐姐推着小车,快速地朝一个房间走去!
“妈妈,妈妈……我疼……我疼……妈……”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喊打破了整个病区的寂静,像是急令般召唤医师护士匆匆赶去!
一个年轻的妈妈,抹着眼泪,轻轻地抚摸着病床上翻滚的孩子的脊背,像是在本能地安慰,又像是在传递一种默默的爱的力量……
病房的空气似乎凝滞不动,沉闷与痛苦没有发泄的出口,仿佛宣告着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无可奈何。
医师与护士一番利落地操作后,孩子慢慢平息了动作……不知是妈妈的还是孩子的,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晶莹闪亮,从小小的脸儿上滑落,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眉头紧蹙,窄窄的小肩头随着胸脯紧张的呼吸上下快速起伏……
午餐是在职工餐厅简单解决的,大家似乎都没有胃口。
下午的联谊活动进行的很顺利。
毕竟女孩子们心细,璇子与晓玲一起,带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小患儿们,拿起安全剪刀,红色粉色紫色蓝色的彩纸,在小朋友们的手中,不停地变幻着……
孩子们的快乐总是简单的。
面对着一个个带着口罩,只露着新奇快乐的眼睛的孩子们,璇子不敢不开心,打起精神,笑颜盈盈,还拉着晓玲唱儿歌呢……
解一冷然的站在活动室的一角,目光一遍一遍扫过每个角落,孩子们的热闹没有给他内心带来一丝烦躁,反倒感觉冬日的暖室里不只是暖气洋洋,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笑脸一个劲儿往心里注入汩汩暖流。
季尤安安静静地坐在几个小男生的中间,身体前倾,手持毛笔俯身在一副抽象派的画作上写着小楷“向阳而生”,哦原来,是“向日葵🌻”哪!
解一定了定,眯起狭长的眼睛,鼻头的黑痣格外显眼,他勾了勾唇角,这个小孩,真的不一样……
“季尤哥哥,你的字真漂亮!”画作的小主人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我也想学写毛笔字,这样,我以后画什么都可以自己题字了,呵呵……”孩子不禁自个儿兴奋的笑起来。
“小昊,以后,哥哥来教你。”季尤温柔地声音,勾起了解一的步伐,走到了他的身后。
季尤伸手向小昊的右手,一下子,一只不大的手细白干净,握着一只小手,却异常地吸引着解一的注视。
“季尤,你几岁了?”解一禁不住问道,话闭突感自己莫名其妙。
运完手中的笔画,季尤扭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十四了,你呢?”
“十九。”解一盯着他。
这个十四岁的男孩,浑身一种淡泊而超龄的沉稳,不仅仅吸引了小男生们围坐身边,也仿佛吸引着这个冷然烦躁的大男生。
……
下午五点半左右,解一与璇子朝医院附近的公车站牌走去,谁也没有说话。
一辆36路公车缓缓停下……璇子拉着心不在焉的解一上了车。
人巨多,璇子紧紧拉着解一,被挤在一角。
猛地公车一个刹车,解一终于恢复了精神。似乎,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璇子紧紧拉着他,却在等他自己回神儿……
扯开一个笑容,解一感觉很不真实。他低声对璇子说道:“妹,一会儿路过步行街附近下车吧,给你挑漂亮衣服。”
璇子朝他胳臂内凑了凑,头抵在他肩头,小声说:“好的,哥。”
两人似乎各怀心事,却紧紧挨着彼此。
这些年,几个“月遥小居”的孩子们,在升入大学之前,都由那里的负责人柳寒山全权作为监护人,监管他们的学业及生活;而他们也没有刻意去打听监护人究竟是哪位。而陆续离开了月遥小居时,基本上是孩子们成人的年岁了。他们有的升学了,有的去为谋生打拼了。不管以何种方式离开,傅伯都会转交给他们一份“成年礼”,其实某种意义或者形式上,是在他们有了身份证号时就已经有了的个人账号,里面有一笔可观的存款。可这是谁存的款呢?根据傅伯的解释是:父母给的。
解一上大学的学费就是用的这笔钱,璇子也一样。
然而,好像约定俗成的一般,大家除了学业上必需的,会用这笔钱,而其他用度,都是自己去赚钱花的。这一点,夏正阳也是如此。而事实上,因为他大他们几岁,所以在好几年前,他就这样过起大学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