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则在远远的一边一直低低的打着电话,他自然不敢说是他一脚跺下去台子倒了才导致的刘局跟万浩然死掉的,仅仅含糊其辞的说道:“爸爸,刘局带一帮朋友们过来了,大家想在金佛前面拍照留念,谁知观礼台还没搭建好,我们站在上面拍合影照的时候居然塌了,结果刘局跟万师傅就都不幸遇难了……啊?除了他们俩别人倒没什么,就是我找的那个女朋友也受了伤,此刻正在医院里抢救……什么?我妈已经知道了我要带媳妇儿回家?那……行行,我尽量不让她出事行了吧?可是刘局跟万师傅怎么办?哦哦……这样啊!那好吧……对了父亲,今天我遇到了一位高僧,他说但凡是高大的佛像或者是富贵逼人的风水宝地要通灵,都需要贵人血祭,所以您说刘局是不是命该着为咱们丢了性命呀?啊?我不是胡说,是真的……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那就按您说的办,晚上安排人跟车送他们俩的遗体回京,让谁?他什么时候也来了?那您身边怎么办?什么,他一直都暗中跟着我?可是……哦,那成,我等他来了就交给他!哎呦,您告诉我妈,我现在就去医院看那丫头成不成?一定带回去的,让她放心吧!”
打完电话,二少更显得轻松了,因为他父亲一听死了两个人,并没有很严厉的责备他,而是马上就告诉他该怎么处置这件事,完了倒是对受伤的流云很是关心,一再要求他一定要保住流云完好无缺的带回去安慰母亲。【看小说上】
一转脸,他看着赵慎三依旧在那里卖力的拎着从车上拿下来的洗车的小桶,倒满了矿泉水正在那里擦洗莲台上的血渍,可是那莲台乃是用白石灰浆的表面,用湿布抹过去之后,鲜红的血渍就氤进了石灰里,虽然没有那么惊秫了,却呈现出一种很奇特的粉红色,远远看上去,仿佛是施工者刻意的在莲花瓣上弄上去一点粉红一样自然。
二少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赵慎三满脸的泪痕正在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挥汗如雨的擦着,他心里很是纳闷,不知道自家的事情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这般上心?出了事又为什么如此的哀伤?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小赵刚才就拼命的冲佛像磕头,此刻又赎罪般的干活,而这小伙子嘴里究竟在念叨什么呢?
奇怪之下,二少就一直没叫赵慎三,而是越来越靠近了他,当完全站在赵慎三身后的时候,疯魔了一般拼命干活的赵慎三依旧毫无察觉,二少就蹲了下去仔细的凝神听着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仁德宽厚的两位神灵呀,求你们宽恕小子监工不力导致礼台倒塌吧!一切的罪过皆在我一个人,求您放过二少的爱侣,让他们俩早日团圆,一起幸福生活吧!阿弥陀佛……”赵慎三喃喃的念叨道。
二少心里一阵感动,万万没想到赵慎三刚刚磕头与现在的祈祷居然是把事故原因完全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其实,二少心里很明白这件工程从头至尾赵慎三都是尽心尽力的,极细微处都不厌其烦的亲历亲行,更可况他最明白台子倒塌完全在于自己那因妒生恨的重重一脚,要不然也不会导致礼台倒塌,跟不在场的赵慎三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小赵,你不用这么自责,其实这件事完全是天意,不是连那位大师都说了这是该着的吗?所以你别难过了,另外我看这里你清洗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就一起去医院看看云云吧。《免费》”二少温颜宽慰赵慎三道。
实际上,赵慎三刚刚在二少没过来时念叨的跟刚刚念叨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刚才的话被二少听到的话,没准二少就会一脚把赵慎三也踢到佛像上,看着他脑浆迸裂才解恨的!之所以赵慎三能够句句话都说在二少心里,是因为大家别忘了此刻可是午后时分,那太阳照的二少人还没到阴影先到,就把正处在光照里的赵慎三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赵慎三自然瞬间改变了嘴里的话,才故意这么说了博得他的信任的。
“唉……二少,大哥……我……”赵慎三缵起眉头,痛楚的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到医院去吧,我也挺担心云云那丫头了呢!快走吧!”二少推着赵慎三一起到了车前,上车就朝医院开去。
车走到下层,看到隐蔽处三三两两的便衣武警们正警觉的四下看着,闲杂人等的确是根本没机会上去,所以上面刚才出了丢了两条人命,还有一个生死未卜这么大的事故,台阶下面居然一无所知!
赵慎三跟二少匆忙往医院赶去,到了半路一个加油站,赵慎三突然间停车了,对二少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要去方便一下。”
二少自然没道理不让他去卫生间,挥手让他去了,而赵慎三则一溜烟跑进卫生间,赶紧拨通了方天傲的电话,低声问道:“方哥,云云醒了吗?”
方天傲此刻也才刚刚到达县城,还没有进医院,就赶紧说道:“云云一直清醒着的,不过就是喊疼。”
“废话少说,你赶紧告诉她两个字,务必让她记清楚!”
“哪两个字?”
“刮痧。”
“刮痧?”
“刮痧!”
“什么意思?喂喂……你……”
赵慎三已经挂了,急匆匆放了水就又跑回到车上,这才放下心载着二少一路飞驰到了医院。
流云已经进了急救室,所幸那根木条扎进肚皮倒也不深,仅仅是到达了肌肉层,并没有突破腹膜伤到内脏,医生清除了木屑缝合了伤口之后她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很快就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
二少看着面色惨白的流云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再加上此刻已经深信自己是委屈了这孩子,更加觉得看到她受伤生死未卜之时没有一句宽慰的话很是不通情理,就赶紧凑近病床柔声问道:“云云还疼吗?”
流云默默地流着泪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暗淡哀伤,因为她心里并不明白二少对她的怀疑,更加不明白赵慎三为什么要让方天傲告诉她那么古怪的两个字。她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虽然疼的死去活来,但是神志倒是一直清醒的,她无力的低声呻吟着躺在木堆下面,赵慎三疯狂的把她扒出来,红着眼睛叫喊她的名字,那种痛彻心扉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而二少那种对她漠不关心的冷漠,以及后来看到她时厌恶的眼神更是让她寒彻心扉,所以她此刻看着二少的柔情,心里非但不觉得荣幸,反而有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觉得自己把这一生托付给这样一个人简直是可笑之极!
可是更加让她感觉世事无常的却还在于---到了此刻她转危为安之后,在她生死未卜之时对她冷若冰霜的二少又一次对她柔情似水,而一同来的那个在她危难之时痛彻心扉的赵慎三却又表现得冷漠无比,甚至连过来看她都不曾过来,只是远远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累坏了一般双手抱着头不说话。
“云云,你……你是不是埋怨我在出事的时候不该对你那么冷淡了?其实我是……哎呀对了,你昨天晚上在温泉干什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做什么治疗去了?”二少当然看得出来流云对他的冷淡跟怨怼,正想主动说出误会,可话到口边却还是拐了个弯,心里终究觉得还是再试探一下流云放心。
流云艰难的思索了一下,正想回答什么也没干,可是却突然间想起了赵慎三托方天傲再三叮嘱她的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字,她就不由自主的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刮痧……”
二少的脸更加明朗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瞬间更加充满了宠溺,抚摸着她的脸说道:“傻丫头,感冒了就吃点药嘛,干嘛要去刮痧啊,挂的身上到处都是红一块紫一块的,我看了都心疼呢!”
“啊?你看到了?”流云一惊低声问道。
“是啊,你的后脖颈全部都是,我当然一眼就看到了!”二少微笑着说道。
此时此刻,流云才完全明白了赵慎三为什么要嘱咐她那两个字了,却原来是为了他在她身体上留下的痕迹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呀。哼,那个男人,还真是为了她考虑的无微不至呢!她原本就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此刻略一印证就把所有的原因捋顺了,不禁微微讥讽的笑了,斜斜的睨着二少轻声说道:“二少爷,你刚才看我受伤了不理我,是不是怀疑我对不起你了?那么请问你是不是怀疑我昨夜跟方总鬼混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看到方总就把他打翻在地的吧?”
二少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看流云猜破了玄机,就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道:“对不起云云,是我不该胡乱猜想冤枉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二少您言重了,我仅仅是一个卑微的小女子,怎么敢怪您这么富贵的人呢?把自己交给您的时候,原本就没有抱着您能爱我一辈子的念想,也不过是自己命苦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罢了……您走了,我又能回忆的甜蜜片段骗骗自己也就是了……不过二少爷,我虽然傻……明明知道自己这只麻雀是永远变不成凤凰的,可也并不是一个下贱轻浮的女人,如果我想要傍上一个云都市有权或者是有钱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困难的,之所以没有自甘堕落,就是因为我刘云把爱情看得太过神圣,没有心仪的男人,绝不付出自己……可是……您不带我走不要紧,始乱终弃也不要紧,因为是我心甘情愿跟您在一起的,怪不得您!可您却万万不该把我看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心里有了怀疑也不问我,就自己在那里胡乱猜疑,而且还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那么……唉!罢了罢了……您走吧,赶紧去处理别的人吧,我没事了。”流云用心碎的眼神流着泪盯着二少,更加用心碎的声音低低的倾诉着她的清白与哀伤,只把二少听的更加悔恨不已了。
赵慎三虽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但是屋里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看流云已经成功的领会了他的意图,更加把蛊惑二少的手段发挥的那么到位,他也就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呆在这里了,就悄悄的站起来走出去了。
到了医院的大院里,他这才有空闲抬头看看天,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中午还明媚的蓝天白云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看不到一丝阳光了,一如他此刻布满阴霾的心情。
手机响了,他神经质的摸了出来,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倒霉透顶,也不知道这个电话会不会带来了什么别的厄运?可是身份特殊,却也不敢不接,就战战兢兢的看时,却看到是黎远航的电话,赶紧接听了:“黎书记,您情指示。”
“小赵,你怎么搞的?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接呀?省里有两位主要领导今晚要观看凤泉县金佛寺开光典礼的演出,我急着通知你一下让你赶紧安排好接待工作,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黎远航的声音十分不悦。
赵慎三不确定二少想不想让黎远航知道死了两个人的事情,就支支吾吾的说道:“黎书记,二少的女朋友受伤了,此刻我们在县城的医院,刚才我没有听到……那么我现在就安排接待去。”
“哦?这样啊,我看二少以及首长家里对这个女孩子都很满意,她受伤了那是不能大意的!对了,怎么连万师傅的电话都打不通了呢?唉!这到底是怎么了,郑市长到现在还没苏醒,卢省长跟郑主任都一力主张让转到省城医院去治疗,我还正没法子有**术过去送呢,这边又出了事,唉!”黎远航也是头大如斗,居然对着赵慎三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