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丈夫的情绪变化一无所知的郑焰红兴冲冲去开会了,她的确十分的开心,她去河阳的时候,省委组织部对她坦言河阳班子不好带,因为历史原因派系林立十分复杂,好几届两委班子都存在问题,以至于河阳经济连年下滑,已经处于倒数位置了,但是她郑焰红临危受命去了之后,顶住了重重压力,看破了重重阴谋,创下了重重业绩,消弭了重重灾难,终于让河阳人心安定,经济腾飞,万象更新,用实际行动着实证明了一把小女子不让须眉的胆识气魄,怎不让她意气风发呢!
开会的时候,一个个市委书记上台汇报,都是站在主席台旁边,跟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站的那种主持台一般专门设好的汇报台上,站着进行阐述,这就让习惯念稿子的一些干部有些抓瞎,站上去之后立刻失去了念稿子时的淡定跟威严,不是词不达意,就是在想不起下一句台词的时候,下意识的在每句话中间加上很多无谓的语气词,如一个市的书记在发言的时候不停的说“然后……然后……”,郑焰红身边的高明亮可能为了故意逗郑焰红开心,就在那里捉狭的悄声数次数,最后低声一笑对郑焰红悄声说道:“哈,发言十五分钟,一共说了153个然后。【`小说`】”
郑焰红被逗得忍不住一笑,正在这时,主席台上传来了主持人魏景山的声音:“下面,请河阳市委书记郑焰红同志做工作汇报。”
郑焰红站起来之后,立刻成了让全场为之眼前一亮的闪亮星星,她年过四旬,却仍具有成熟少妇的迷人风韵,一袭湖蓝色无袖羊毛裙长及足踝,里面配着米黄色的羊毛衫,让满场灰黑蓝为主调的气氛都瞬间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行走间裙裾摆动随步伐飘荡,如同一泓碧蓝的湖水在荡漾,妩媚中又显出高贵清雅脱俗的气质,精心修饰过的妆容反倒返璞归真到不露丝毫化妆痕迹,整个人如一朵盛开在高台上的碧莲,清新,悦目,却又不可轻亵。
站定之后,亭亭玉立的郑焰红微微一笑,随意的把秘书呕心沥血,她自己彻夜修改的讲话稿卷成一卷扔在台上,双手撑着台沿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了自如的汇报。她神情端庄但不失活泼,嗓音清亮而不带轻浮,有些小女人恰到好处的娇俏但绝不过分,讲到动情处,手势配合巧妙又毫不夸张,妙语连珠亦庄亦谐,把原本枯燥无味的工作汇报调剂的五彩缤纷,该抑时抑,该扬时扬,当顿则顿,当挫则挫,巧妙地把台上台下领导乃至同僚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如同小时候做游戏时,拽住第一个人身后衣服随着摆动抓小鸡的顽童,心甘情愿的被她拉着一起喜,一起怒,一起哀,一起乐,听郑焰红讲到精彩处,还会自发的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为她过五关斩六将般神勇,神出鬼没般策略的拿下一项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务而喝彩。
这种汇报模式,对刚刚那个说了153个然后的干部来讲,可能是一种折磨,但对于郑焰红来讲,则无疑是一次绝妙的表演机会,观众都是跟她相同位次的干部们,以及可以左右她政治生命的上司们,前者领略到她的精彩后,会在她得到他们无法得到的机会时自然而然的认可,后者感觉到她的卓尔不群后,则会顺理成章的把更多的机会赋予她。
郑焰红的表现无疑让台下诸多的市委书记们感到自惭形秽,但对于其中两个人来讲,则是一种崭新的认识,一种莫名的骄傲,一种难以磨灭的隐痛,一种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遗憾,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不甘心,因为他们俩都曾经拥有过这个女人,也在潜意识里自作多情的以为原本是可以更深刻的永久拥有这个女人的,却因为怯懦仰或是过多的算计而错失了机会,结果才硬生生便宜了一个小人物赵慎三!
是的,这两个人是高明亮跟林茂人。
无论这两个男人心中翻腾着如何的情感巨浪,郑焰红此刻的发言已近尾声,她带着一丝娇憨,略微像是撒娇,但却又那么庄重的一摊手,捉狭的眨眨眼笑着说道:“我可以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拍着胸脯保证,我的工作数据里面的水分极少,如果非要用一个度量衡来描述这水分的比例,呃……我想,大概不超过一茶杯吧,毕竟一点也不加的话,显得太过干巴,我也有些犯傻,但加的多了我又胆小,恐怕影响了成绩原有的味道,所以,没能免俗却又不敢肆无忌惮,嘿嘿……”
李文彬笑了:“你这个焰红同志,怎么没有说清楚呢,你这一茶杯的水分是跟什么基础做的比对?如果这一茶杯水分是分子,那么事实的分母是多少?不会仅仅是两茶杯吧?”
台下哄笑起来,郑焰红微微一吐舌头说道:“分母是南湖。我可不敢那么放肆,弄一半的水分进来,明年省里按我虚报的数字重新给我核定工作任务,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南湖是南州公园内置的一个小湖泊,直径大约一公里,可以泛舟湖上,夏天开满睡莲,在座的都知道,那么郑焰红的那一茶杯可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调剂品了,是一种巧妙地和光同尘,一种让自己不至于十分曲高和寡的附就,大家更加笑了起来。
白满山笑道:“以南湖的体积,一茶杯的水分真的仅仅是调味品,可以忽略,可以忽略呀!”
郑焰红胜利的一笑说道:“那么,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鞠躬下台,依旧的裙裾飘舞,带动所有人的视线,郑焰红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高明亮看着脸色因自信跟骄傲微微发红,看起来似一枝雪里红梅般耀眼夺目的郑焰红,忍不住悄声说道:“焰红,你这个报告可是把之后需要回报的书记们全部给害苦了,听完了你的精彩发言,谁还想听干巴巴的照本宣科啊?没想到你现在如此的优秀,我都自愧不如了。”
郑焰红没有回答,报以矜持的一笑,眼神对着主席台上另一个发言的人,显然不愿意给高明亮继续讲话的机会,高明亮也只能讪讪的罢了。
林茂人就坐在后面一排,把高明亮的小动作跟眼神看的清清楚楚,他在心里鄙夷的想,就凭你也想跟她套近乎?若不是老子当初对刘佩佩放手太晚,她早就是老子的老婆了,轮得到你来搭讪?想到这里,郑焰红跟他曾经的两情相依,曾经的旖旎爱恋一一浮上心头,在竹阳她为他褪去的那条紫色衫裙,在他家她带给全家的惊喜,还有在南平公园两人无奈的别离,这一幕幕都如同刻在他树木般年轮上的轨迹,此生此世都无法磨灭,只能证明他在那样的时期,曾经拥有那样的美好,虽无法天长地久,但值得一生珍藏。
又想到昨天跟赵慎三那失败的交易,眼前浮现出赵慎三那张小人得志桀骜不驯的脸庞,跟郑焰红那张他抬头就可以看到侧面的绝美脸庞放在一起,林茂人如骨鲠在喉,可惜,这种感觉只能让他莫名的一阵阵烦躁,却又被一种随之而来的无力感所淹没。
郑焰红专注的看着台上正在发言的另一位市委书记,脸上的表情也随着那人的讲话而略微发生着变化,这就显得这张玉石般洁净润泽的脸庞充满了生动,仿佛一尊被碾玉工匠赋予了灵性的玉雕,圣洁,璀璨。
林茂人的眼神几乎无法从这尊玉雕上挪开了,带着一种心头的隐痛欣赏着,突然间,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从赵慎三那边无法打开缺口,不妨利用一下郑焰红的善良跟热情,还有她对豆子那种不需要做作就四下蔓延的母爱,都让林茂人突生一种信心,就想等下开完会,一定要想法子约到郑焰红独自交谈一下,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让她出面,无论是豆子还是白少帆,必然都会听从的。
因为河阳的文化园被省里上报为省里的文化项目了,过完年的现场会即将作为h省的项目来进行,所以开完会,郑焰红被李文彬叫过去单独嘱咐了一阵子,询问了工程进度以及现场会的筹备策划情况,郑焰红信心百倍的一一回答了,李文彬很是满意,郑焰红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完美的认可,她从会议中心出来的时候,连步伐,都带着舞蹈般的轻盈。
快要走近她的车了,突然听到一声呼喊:“郑书记,请问可以跟你说两句话吗?”
郑焰红听到这全省独特的木木的声音,一贯性的缺乏抑扬顿挫,仿佛中国文字的平上去入四声对这个人是没有功效的一般,她心里一个激灵,不知道多不想停下脚步跟这个人说话,可是,虽然她因为李文彬的嘱咐出来的晚,大部分书记们都走了,却也还有好几位都在会议中心附近或打电话,或凑在一起说话,若是公然无视林茂人,同僚看到也不好看相,毕竟两人是都从云都出来的,打个招呼也在情理之中。
郑焰红其实心里明白林茂人喊她做什么,她也曾因为这个问题跟赵慎三达成了共识,赵慎三帮白少帆的忙是经过她允许的。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始终觉得黎姿是该深恶痛绝的,凡是这个女人说出的事实,一定有值得怀疑的绝对性,故而,她倾向于白少帆是被黎姿冤上了,赵慎三出面就能够戳穿黎姿的假面具,拆开她编造的谎言,还白少帆一个清白,也还林豆一个平安喜乐的幸福婚礼。
因此,郑焰红根本不愿意搭理林茂人,反正他想要说的无非是央求她帮忙,这件事赵慎三正在做了,跟他无谓的交谈也没什么意义。但是,因为丈夫曾在她耳边跟她低低倾诉的一切疑点,郑焰红觉得,有必要配合一下丈夫,必须做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神态,听林茂人说出什么样的花样来,也好见机行事,让赵慎三心里的疑惑早点揭开,就站住转身微笑着问林茂人有什么事。
“郑书记,能否耽误你十几分钟的时间,有关我女儿的婚事,我心里有些疑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可以吗?”林茂人对于揣摩人心的确有独到之处,特别对于郑焰红这种既不缺乏母爱又不缺乏热心肠的女人,他最能把握,所以一开口就是用很诚挚的口吻吸引住了郑焰红的注意力。
“豆子的婚事?多好的一对年轻人呀,你有什么可疑惑的?即便有疑惑,干嘛不跟茂玲姐或者佩佩姐商量,问我管用吗?”郑焰红答道。
林茂人自嘲的说道:“或许我人品有问题吧,我爱的人都排斥我,所以无论是茂玲还是佩佩,都不会想跟我讨论豆子的事情的,而且有些事她们不在咱们所处的环境中,也无法理解我的忧虑,还希望你念在豆子的面子上,不要拒绝我单纯作为一个父亲的诚意,不要让孩子掉进火坑里去。”
“什么?掉进火坑?你什么意思?”听到林茂人危言耸听般用了这么强烈的字眼,心里暗暗冷笑的郑焰红眼睛瞪大了,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震惊的问道。
林茂人要的就是郑焰红的动容,他为难的四下看了一眼,满脸的尴尬难堪:“郑书记,这毕竟是私事,而且对方还是白省长的公子,站在这里说仿佛不太合适,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否赏个脸咱们就在附近喝杯咖啡吧,我把我的疑惑跟忧虑都告诉你,请你帮我挽救一下豆子。”
郑焰红做出心里一百分的不愿意,但又无法坐视不理林豆的终身幸福般的情绪,别别扭扭的说道:“如果很简单就能说明白,就在这里说也无妨啊,我听了也许需要考虑才能给你意见。”
“唉,事关别人的隐私,还是缜密点好,你放心,就仅仅是喝咖啡说话,咱们都不需要坐包间,在大厅里找个卡座,能发生什么你惧怕的事情呀。”林茂人懊恼的低声说道。
郑焰红又似被林茂人这几句刻意为之的话击中了软肋,她略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嗔怪道:“青天白日的,我惧怕你什么?那就去吧。”
林茂人心下暗笑这个傻妞儿到现在还是最无法抵抗激将法,偏低眉顺眼的叹息道:“唉,若不是为了豆子,我也不会打扰你的……那么我去拐角那家上岛定位置,你快点来吧。”
郑焰红没回答,走向她自己的车上车了,林茂人也上车离开先去了那家上岛咖啡厅,真的如约坐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大厅卡座里。
因为很近,郑焰红随后进来走过去了,脱下米色的大衣坐下来就急躁的问道:“豆子怎么了?”
林茂人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一种极其有感情的眼神看着郑焰红,低低的赞叹道:“你还是那么美,今天这衣服太漂亮了。”
郑焰红脸一红,哪里敢任由这种诡异的气氛继续蔓延下去,赶紧说道:“林书记,我中午还有宴会要赴,有话赶紧说重点啊,我真没时间耽误的。”
“很简单,我为了豆子的幸福,她找了对象我肯定要调查的,这一调查就发现白少帆根本不是一个值得豆子托付终生的人,他之前花天酒地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时侯还不认识豆子,一切可以既往不咎。最可气的,是他跟豆子都开始确定关系后,还跟黎远航的侄女儿混在一起,甚至导致那女孩子怀孕,这种品行的男青年我怎么放心让豆子嫁给他呢?”林茂人讲的极其理智,也很言简意赅。
郑焰红大吃一惊的很真实:“什么?白少帆还跟黎姿有来往?”
“千真万确,我绝不会冤枉他的,毕竟豆子那么爱他,但凡有一点可谅解之处,我就不会做拆散他们的事情,这可是出力不讨好的,没准,豆子都会恨我一辈子。”林茂人说道。
郑焰红刚才因为自己是“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才会做出大惊失色,此刻看着林茂人对待女儿的那种深深地父爱,愧疚感油然而生,略一思索,心一软之下,纵然是不想说却也开口说出了真心话:“林书记,也许你弄错了,这个黎姿……这个黎姿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想达到目的的时候是不择手段的,没准她是用怀孕这个借口来诈骗白少帆,我可不相信她真会怀孕,你可别没弄清楚状况就毁掉了孩子们的幸福,我亲眼看到豆子提到白少帆那种幸福的神情,硬生生拆散了,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林茂人冷冽的说道:“这一点我可以确信无疑,你若不信,回家去问问你的好老公赵慎三,他是最清楚的一个人。”
“赵慎三?”郑焰红更吃惊了,高声叫出这个名字后,看到不远处的客人都在惊诧的看她,赶紧坐了下来急促的问道:“这又关赵慎三什么事?他怎么会清楚的?”
“我察觉到白少帆跟黎姿的隐情后,用好处打动黎姿跟我合作,想搅黄这门亲事,眼看就要成功了,是你的好老公替白少帆出面化解这件事,我就奇怪了,像黎姿那样自私、狡狯、诡谲的一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听你老公的话呢?也不知道赵慎三用了什么方法,昨天跟黎姿在友谊宾馆见面谈了半天,下午就把她送上飞机让她走掉了,也不再利用肚子里的胎儿要挟白少帆,我的同盟算是就这么失去了!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想到央求你帮忙啊!”林茂人非常聪明的没有带上半点对赵慎三的不满情绪,仅仅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带着些挫败感说出了这一切,还故意扭曲了一点点事实,把赵慎三在友谊宾馆的很短时间说成半天。
“友谊宾馆?”郑焰红的脸瞬间变白了,即便是赵慎三参与这件事她算是同谋,但如此出人意料的发展过程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而且这个对她来讲有着刻骨铭心记忆的地点也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被尘封的记忆,已经结痂的疤痕在瞬间被这四个字残忍的挑破,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心脏上一处处曾经被这同样的四个字代表的地方刺破的伤口都在“汩汩”的流淌出粘稠的血液。
“对,就是连锁的五星级酒店友谊宾馆,京城也有这么一家,都是五星级。”林茂人诡异的慢慢吐出这么一句话。
“哦……友谊宾馆,黎姿的确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那么,就是说她这次怀孕确定是真的了?赵慎三把她劝走的?”郑焰红梦呓般喃喃的说道。
“我确定黎姿怀孕是真的,我为了征得她的合作,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好处,最为回报,她把她在医院检查的单子都复印了给我,你看看吧。”林茂人说着掏出了几张纸递了过来。
郑焰红仔细地看了,还看到黎姿亲笔写的一张证明:“兹证明有关我怀孕的单据都是真实有效的。签字人:黎姿。”由此足以说明,林茂人行事十分的稳妥,知道复印的单据不足以取信于人,还让黎姿亲笔写了证明。
也不知道林茂人是否知道郑焰红在京城友谊宾馆所受过的刺激,不过以他对郑焰红从未终止的关注度来讲,郑焰红那段时间诡异的旧伤复发,他没理由不知道,若是知道,刚刚友谊宾馆那番话,肯定是有意为之了。
郑焰红看着黎姿这熟悉的字体,想起当初给她留的纸条,上面也是用这种娟秀的小字化为一支支利箭,把她的心脏射的千疮百孔,了无生意。现在,黎姿又用这种同样的小字,想要毁灭的却是林豆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一生的幸福,这种同样的状况让郑焰红内心深处萌生了对黎姿深深地痛恨,以及感同身受之下对林豆的一种强烈的保护意识,这种感觉让她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两只手攥成了紧紧的拳头。
“好好好,果真是故技重施,黎姿真是不简单!”郑焰红心里弥漫着隐隐的不安,对那个孩子的来处充满了惊惧,满脸的惨然,强笑着说道。
林茂人成功的激起了郑焰红的同仇敌忾,却叹息一声说道:“唉,算了焰红,原本我没有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仅仅是想让豆子明白白少帆那种花心大萝卜的本质,自己打消嫁给他的念头就是了,没想到赵慎三横插一刀,让这件事变得麻烦起来。我也是觉得豆子这孩子因为她母亲的事情对我有看法,我自己说出这件事她未必肯信,没准觉得是我这个父亲有什么私人的想法故意破坏她的婚事,就想到豆子一贯跟你亲厚,你说破这件真相她比较信服,可是……如果我对你的请求会影响到你的幸福,我宁愿让豆子用她的惨痛经历来为她识人不明付出代价,也不愿影响到你的生活的。所以焰红,请原谅我把你拉扯到这件事里面来,也希望你不要埋怨赵慎三,毕竟在他那种身份条件下,他帮了白少帆对他的前景是有利的,难得黎姿肯听他的劝告离开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郑焰红刚刚的苍白脸色已经变得通红,怒气膨胀在她胸臆之间,但她却不想在林茂人面前暴露自己内心的隐痛,更不想表现出对赵慎三能劝走黎姿那种怀疑性的愤慨,猛地站起来说道:“林书记,这件事我会自己调查求证,若真是白少帆如此不检点,你放心,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会让侄女跳进火坑,不过以我对白少帆的认识,这孩子也不是心底不纯的人,仅仅是因为优越的家庭环境让他比较率性罢了,有了豆子对他的约束,也未尝不能成为一个规规矩矩的好人,等我自己有了论证,会做出反应的,现在我要走了。”
林茂人没有阻拦,默默地点点头,低声说道:“保重,你跟豆子的幸福是我最后的希望跟寄托,若不是为此,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郑焰红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愿林茂人看到,拿着大衣拎着包急促的离开了,出门上车,这才忍耐不住哽咽起来,把付奕博跟小严吓得面面相觑,想问又不敢问,付奕博只好把一盒纸巾递过去,看着她气咻咻的边哭边擦泪。
“呃……郑书记……”付奕博看郑焰红不怎么哭了,终于硬着头皮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郑焰红气咻咻说道。
车开进小区,郑焰红跳下车就往家走,也不交代下午的安排,付奕博跟小严没法子,只好决定在门口吃点饭就回来候着,付奕博还很聪明的给赵慎三发了个短信:“赵书记,老板开完会,南平市委书记林茂人约她在咖啡馆交谈约莫十分钟,之后郑书记情绪反常,在车上一直在哭,她现在上楼了,希望您赶紧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