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蝶

?沉浸在芥子工作室中,雨嫣的机关龙身很快调整完毕,这种收尾工作十分简单,并不需要占用太多时间。田茂平对于自己的杰作还是相当满意的,耗费了大量精力与材料,务求每个细节每个齿轮尽善尽美,精雕细琢之下造就的实乃艺术品。

迫不及待将机关龙身传入兽纹,指导雨嫣进行装填。很可惜,芥子工作室只认主人,拒绝外来生物介入,城中又有许多高手坐镇所以不便开启兽纹。只好按下兴奋与期待,等以后有机会再观看机关神龙威武之姿,眼下还有一把机关伞需要维修。

抬手招来工具,小心谨慎察看伞的骨架,吃惊于它的嵌合方式,似乎是一种榫卯千机锁,这样一来对于脑力的要求成倍提升。田茂平深深呼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坚定与不屈不挠,开始彻底解构。

一件件细微精巧组件被分解,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显然书中对于修罗机关伞的描述并不详尽,它实际的功能是武器,属于机关师的武器。

伞面上除了机关裂甲术还布有匪夷所思能量阵法,可以抽取空气进行高度凝缩,于瞬间发射淡蓝色气针,这种气针有着无以伦比寒性,修为深厚者挨上一下恐怕也会当场冻住,如不及时运用真元清理,后果不堪设想。

“气针神弩”以转轮方式进行发射,每十秒为一轮,每一轮有五针,这已是极端了不起制造速率了,那针太邪乎,除非有宝物护身,否则等着挨宰吧!威力强劲耗费也大,每一针要付出八百纳元,不间断宣泄十分钟就是二十四万,身家富裕也挥霍不起,比较划算的做法是抽冷子射上一轮,从而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伞柄鸡爪弯钩能抛射出去二百米远,后面连着金属细丝,这丝极其坚韧,正好用来下绊子拦截大型妖兽。在鸡爪弯钩上有一块蒙尘红宝石,里面加载了高级定位跟踪术,只要拧动机关发出一道扫瞄光束,被标识的物体绝逃脱不掉追踪。

伞的防御性自不必说,深入探索还发现此物具有隐藏功能,站在伞下所有气息完全被屏蔽,甚至能在百米范围内制造雾气迷惑敌人。把田茂平乐得捧着伞架子亲了好几口,这修罗机关伞太有用了,足以应付绿水森林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

海螺屋分为上下两层,简单而温馨。轩轩在上铺睡得正香,突然号角声响起,仓促间翻身落地,嘴里迷迷糊糊道:“怎么了?出发时间这么快到了?”

田茂平收紧装束,斜背修罗机关伞,笑着拧醒徒弟:“小懒猫,还没睡够?运兵船就要起航了,快去洗漱。”

飓风沙漠的清晨带着凄厉呼啸,天气状况很不理想,已没有多余时间耽搁在骆驼城。昨夜,紫微星第一大派天玄门先一步与绿水森林妖兽军团进行接触,战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一百八十位弟子牺牲在战线上,连尸体都未抢回来,直接被巨兽撕扯碾碎。

各飞艇运兵船忙碌起来,显得有些混乱,主事的人高声喊道:“快走,天气会进一步恶化,必须十分钟内出发。”

田茂平师徒俩刚踏入舱门,只觉脚下晃晃悠悠,飞行系统开始运转起来,急忙奔向小平台坐好。

“抛锚……”巨大船身摇曳,慢慢升到空中,与此同时其他门派纷纷登上飞艇跟随天一门队伍航行,他们也担心会被飓风阻隔在沙漠腹地。

路上的颠簸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清晨才结束,总算脱离飓风沙漠进入一望无际大草原。弟子们松了一口气,期盼快些赶到玄武城,相较来说踏上飞剑赶路要轻松得多。

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不等抵达目的地贺兰进明通告全船弟子,大批具有飞行能力兵甲级妖兽正向玄武城进发,要迅速赶过去增援,这段距离飞剑是能够支持的,每人先发三万纳元作为基础用度。

田茂平感叹:“好大的手笔!每人三万纳元加起来就是一亿三四千万,自己手头这点积蓄与天一门比起来微不足道。这段时间破解了不少机关术,日后搞开发研究没有资金可不行,要加大力度赚钱,赚多多的钱,绝不能坐吃山空。”

林凤儿借着发放纳元机会走到田茂平身边小声叮嘱道:“玄武城很危险,你们师徒俩千万要小心,别傻乎乎往前冲,最好跟在辎重队伍后面,大的小的都不叫人省心。”

“师姐,多亏您在骆驼城提醒,要不然我们师徒俩只能餐风露宿了。”

“等消灭智妖之后再感谢我吧!我们只是第一批人马,还会有第二批乃至第三批的。这次绿水森林的动静不小,也不知道从哪涌来那么多妖兽,天玄门碰了一鼻子灰。我们大黑天预备战队会死人的,无论如何要活下去,一定要带着轩轩活着!师弟万万不可轻视。”

田茂平点了点头:“皓天不会让师姐失望的,您也要注意安全。”

林凤儿很感动,好像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船舱中气氛颇为凝重,大家都知道从空降那一刻起将面对接踵而来的战斗。

运兵船放慢速度,舱门缓缓打开,大黑天弟子踏上飞剑鱼贯而出,在贺兰进明带领下极速狂飙,不需要激励,不需要慰藉,队伍自动形成一股无所畏惧惊人气势,这是多年配合养成了良好默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冲”。

等大队人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田茂平仍在后方软磨硬泡,不说紫杀剑等级看起来只有五瞬,光是半吊子徒弟就够呛,速度好比蜗牛。

“哇,师傅,师傅,你快看,我飞得比刚才平稳多了,没有摇来摇去。”轩轩发出胜利的欢呼,岂料一股强风扑面而来,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真元抵御,顺着风势晕乎乎直打转,大呼小叫救命,这毕竟是五百米高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田茂平抽出修罗机关伞,抛出鸡爪弯钩绕在轩轩腰际,喊道:“脚下别哆嗦,就当站在地面上,风势不要怕,身体灵活滑行。下面师傅带你飞行,我们保持十米距离,注意控制好方向,以前传授的口诀认真回忆一下,运转真元,你能行的。”

轩轩眨了眨大眼:“口诀?对啊,我怎么那么笨,师傅快开始吧!”

“好,我们走。”

师徒二人飞行速度大幅度提高,当来到玄武城上空看到城中居民正在打点行装准备从北门撤离,南方两三公里处灰蒙蒙一片,那是什么?

驾起剑光凑到近前,田茂平为之动容,一望无际云海完全是由浑身生满灰色肉瘤大蝴蝶组成,此乃兵甲级妖兽中最难对付的“千珠灰蝶”,能够从那些肉瘤射出酸性液体,虽然不至当场毙命,但是沾染多了也会受到侵蚀,处理不当将异常棘手。

各大门派高手死死抵住云海,不让它飘移到玄武城上空,若是降下酸雨那么整座城池就完了,百姓也会死伤无数,所以必须坚持下去。

两万多道剑光拉开阵势,大黑天五位长辈也在其宗,祭出符文剑诛杀妖兽,然而千珠灰蝶将妖元交织成屏障使攻击大打折扣。兵甲级妖兽达到一定程度会变得比帝王妖兽更可怕,今天在场弟子算是深有体会,一旦陷入眼前灰色,再想出来难如登天。

轩轩勉强踏住飞剑,本事不大胆子倒不小,跃跃欲试:“师傅,这些大蝴蝶真恶心,叫我试试七玄冰弩好不好?来之前已经喂饱水分了。”

田茂平看了看整体战局,纵容道:“也好,七玄冰弩三百米射程,稍加注意应当无忧,我们找处人少的地方慢慢练习。”

一大一小来到东北角,轩轩取出七玄冰弩很娴熟的绞动弓弦,偏头瞄准望山,手指猛扣扳机,只听“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连续打出七根寒冰弩箭,这种武器专破护体气劲,对妖元屏障也有显著功效,三只千珠灰蝶应声而落,小丫头举起胳膊庆贺。

田茂平摇了摇头:“乖徒弟,三只兵甲级妖兽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与为师的预期差得尚远。记住,绞动弓弦速度要加快,无论移动还是后退都要完成射击,尽量去克服后坐力。你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大蝴蝶当中有些特殊个体,翅膀上带有四道不易察觉灰绿色纹路,比率大概在万分之一,接下来你的目标就是它们,半个小时内必须猎杀两只,这是对眼力与毅力的考验,快些进入状态,以后这把七玄冰弩就是你的战斗伙伴,明白了吗?”

“是,弟子明白。”轩轩神色认真,距离二百米从妖兽群中找出万分之一目标谈何容易?况且风力也在随着蝶翼扇动不停变化,连续发出四十几波攻击收效甚微,还好七玄冰弩自带储水空间,五千支寒冰弩箭够用上一阵子了。

突然,轩轩认为机会来了,一只四纹蝴蝶正好飘浮到显眼位置,岂料刚要扣动扳机那蝴蝶身上冒出百道绿油油水箭,直奔师徒二人射来。

田茂平手疾眼快,见酸液来袭转动修罗机关伞防御,同时喝道:“快,抓住机会,把四纹蝴蝶解决掉。”

轩轩小脸吓得苍白,本以为保持二百米距离会很安全,谁知道那蝴蝶的肉瘤甚是可恶,射程快赶上七玄冰弩了。惊惧之下听到师傅声音连忙动作,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哒、哒、哒”冰箭狠狠钉了进去。

只见蝶群不断翻滚,妖元屏障犹如实质,攻击完全被挡了下来。

正当四纹蝴蝶将要隐入蝶群之际,田茂平微微抬起机关伞,“噗,噗……”连续五声,淡蓝色毫光一闪即没。

轩轩吃惊的发现不仅四纹蝴蝶全身冻僵,与此同时许多大蝴蝶也被洞穿,想不到师傅前几天换来的雨伞竟是如此犀利武器。

这时蝶群躁动起来,千珠灰蝶报复心理极强,失去一只四纹王者引起愤怒,不断向师徒二人掩来,漫天绿油油水箭迸射,空气中充满了腐败气味。

田茂平为了锻炼徒儿胆色分毫未退,一边应付酸液一边讲解:“轩轩,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慌张,越是害怕越容易出错。为师在身边你可以无所畏惧,然而离开一时半刻怎么办?所以要学会自保。目前你还没有进入战斗状态,这不是儿戏,好好吸取经验教训再来一次。”

满眼灰色涌动,轩轩并不知道四纹蝴蝶属于将领级妖兽,但这不妨碍她进行狙杀。认真,再认真,极力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终于感应到一丝稍纵即逝机会,劲弩发出疯狂咆哮,七支箭矢排成一字型,首尾相接势不可挡破入妖元屏障。由于承受发箭时巨大后坐力,只觉真元涣散,连飞剑都险些控制不住,身行荡了几荡,好不容易才站稳。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一只四纹蝴蝶丧命于师徒手中,小丫头还未来得及庆贺,战局发生变化。所有人听到冥冥中传来断喝:“荡平寰宇,唯我独尊,疾!”

眨眼之间,贺兰进明发出无数闪电,整个妖兽群被撕开缺口,大片烤焦千珠灰蝶尸体从空中坠落,二万多道剑光齐集于一处,开始发动冲锋。远远看去景象蔚为壮观,灰色云天向内收缩,却阻挡不住各派高手诛杀,十分钟后玄武城南门之外铺上一层厚厚灰色,胜利似乎近在眼前。

雨嫣的声音突然响在脑海:“主人,有些不对,这些妖兽是强行催生出的次品,它们的生命周期最多维持七天,如果种群遇到巨大威胁会采取同归于尽极端做法,这是预先安排好的陷阱,千万小心。”

田茂平听后面色大变,二话不说拉着轩轩往后疾退,雨嫣已经晋升皇级妖兽,其精神感应力不是人类修行者所能够比拟的,她说有陷阱就绝对错不了。至于各派人马?对不起,听天由命吧!就算告诉他们实际情况,有谁会相信一个毛头小伙子,事后若是追问起来也不好回答。

“轰。”刚退到安全地带千珠灰蝶引发连锁自爆,那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十万上百万只,绿色酸液吞天噬地无情横扫十几公里远,灾难在扩散,血光在飞溅,纵使十数位长辈联手布下防御阵势,仍陷进去四千多人,而且大部分生还者受到严重侵蚀,如果不及时治疗性命堪忧。

顷刻,草原上被腐蚀得片片狼藉,酸液汇聚成河流向着低洼处流淌,大量酸雾蒸腾而起,成了可怕的人间炼狱。

“撤,撤出酸雾区域。”

损失异常惨重,所有人心头沉甸甸的,智妖居然懂得以玄武城做为诱饵,迫使各大门派高手应战,至始至终设下圈套等着对方来钻。好残酷的做法,好狡诈的心机,即使先前做了各方面心理准备,也料想不到会出现如此滔天劫难,呜呼,哀哉!

轩轩怔怔望着远处,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气息,茫然的问:“师傅,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很多师伯还没有退出来……”

“没办法,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今天只不过上了第一堂课,还会遇到更多阻碍的,你先过去帮忙料理伤员!师傅要去办一些重要事情。”田茂平扬起机关伞踏入酸雾,别人都在向外退,只有他反其道而行之,人群已被混乱与恐惧所左右,谁还在乎无关紧要细节?

修罗机关伞自动生成雾气,这些雾气更像是一层保护膜,不用担心遭到酸化。田茂平纵身来到尸骨密集地段,定睛一瞧惨不忍睹,各派弟子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爆出大量随身物品,雨嫣微微感应没有发现幸存者。

救人只是附带,进入酸雾真正目的在于那些无主的纳元玉璧,与其留给打扫战场弟子私吞,还不如先行搜刮一番,至于武器按照正魔两道规矩应当留给死难者家属,做人不能太贪心,田茂平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高级玉璧略微泛着紫色光泽很好辨认,十五分钟后找到三百三十五块,有些被酸液腐蚀的直接抽取纳元,保守估计截获二亿七千万额度,与总量相比不算什么,然而也够心潮澎湃的,加上手头五千万纳元,总数已经超越三亿,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此刻,玄武城已经成为难民营,有些好心百姓自发帮助各派弟子清理溃烂皮肤,经过统计折损人数上升到四千五百三十六人,酸液一旦侵入血肉会进一步导致五脏六腑中毒,其毒性叫人束手无策,临时配制解药至少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真要命。

轩轩哭成泪人,林凤儿浑身沾满绿油油酸液怎么也清洗不掉,旁边弟子哀叹连连,人尚处于昏迷状态,伤势极重。

小丫头见到田茂平回来哭得更伤心了:“师傅,快来看看林师伯要不要紧?听说是被一只巨大蝴蝶自爆击伤,大家都愁眉苦脸,……不会真的没救吧?”

扫了一眼,情况确实不妙,安慰说:“乖,你林师伯不会有事的,为师要在海螺屋中为她治疗,赶快去提两壶热水来,再找些火碱、软管、食用油。”

林凤儿的一众属下听说有方法救大姐,很愿意帮忙。不一会火碱、食用油等物品准备齐全,事实上田茂平也没有多大把握,反正这女人生命到了垂危之际,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海螺屋由储物空间转移出来,顿时引来不少好奇目光,竟有人携带建筑物,也不嫌麻烦。

弟子们无法探知屋中情况,轩轩也被挡在外头。林凤儿被脱得赤条条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坑坑洼洼,哪还有半点美好可言?

“啧啧,腐蚀得越来越严重,好在修为比一般人强,若不是对轩轩有恩,平素又多加照顾,我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看你造化了!”揉碎火碱洒在体表,手掌轻轻按住林凤儿小腹,不停震荡心脉唤起真元流转。五分钟后溃烂伤口向外冒出毒汁,侵染了整张毛皮床单,这种方法相当有效,然而离彻底清除毒素还远着呢。

将毛巾浸满油脂,一点点剐去绿色酸液,经过火碱中和总算除去这些恶心物质。又用软管对准伤口猛吸毒血,直到吸干净为止,经由热水擦拭身体,总算恢复些许肤色。接下来要靠雄厚真元清除潜藏在体内的毒素,先准备一百万纳元补充治疗中的消耗。

二人盘坐床上,田茂平将双掌抵在林凤儿背后,必须强行压制对方真元才能清理。

磨刀不误砍柴工,探明林凤儿承受底线后加大真元输出,代替她的意识修补受损脏器,逐渐形成细微气流顺着毛孔排毒。由于外来的真元浓度极高,治疗过程中捎带着将陈年旧疾一一抹去,整个躯体似焕发出勃勃生机。

刚刚收回真元,微弱的声音说:“我,我这是在哪?头好痛。”

田茂平心头怦怦直跳,林凤儿苏醒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帮她穿衣服,不可否认成熟女人的胴体具有很强诱惑,然而把持不住是会犯错误的,回魔道之后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若是任务前功尽弃说不定会影响家族利益,也无法向老祖交代。

正了正神色回答说:“林师姐,你眼下正在我的小屋疗伤,……稍微好点了吗?”

“皓天,是你?怎么会……”林凤儿由于失血过多真元不济,无力维持盘坐正跌入某人怀中,嘤咛一声娇躯瘫软下来,满面绯红觉得浑身火辣辣疼痛。

“师姐,你受了酸液毒害,疗伤期间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我这就帮你敷药,外面有弟子守候,咱们不便声张。”

“轩轩,她还好吗?”林凤儿从牙缝中强挤出几个字,赤身裸体呈现在小师弟面前总觉得有些娇羞,妖兽群体自爆那一刻想了许多,谈不上什么大彻大悟,却深恶痛绝以前所作所为,陷入泥潭还不自知,心中伤痕累累何必自渎?

“放心,我和轩轩一直在后方磨蹭着,想受伤都难。几个小时前师姐不是提醒别人注意吗?这么快就成重伤员了,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不如你跟我们师徒混怎么样?”田茂平边说边拿出外敷伤药,言语是为了分散林凤儿的注意力,同时也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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