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脑子,倒是忘了,这位是雁飞,这位是陈进中,两人皆是你哥以前的生死兄弟,你哥出事的时候,他们恰逢不在,去明华郡的郡府学院深造修武了,是以躲过了一劫,得以存活下来。半年前,两人才听得你哥出了事,就退出了学院,回到了这里,他们是你哥原班人马当中,仅存下来的两人,其他城巡府之人,都是后来补上的,并没有进行正规编制,只是一直当作临时的城内护卫。”万天行详里介绍道。
“雁大哥,陈大哥。”刘宇听之站起身来,向两人一一拱手行礼。
这些都是值得他尊敬的汉子,当年危机之际,他亲眼目睹了哥哥与这帮弟兄们的情深义重。
那悍不畏死,宁愿牺牲自己,为他和哥哥挡箭挡刺的惨烈画面,他从来不曾忘记,到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谁人的命不是命?自愿填命救人,这需要过人的勇气与魄力。
能拥有如此义长的异姓兄弟,是他哥哥的人格魅力,也是这些人的人格魅力。
此二人是他哥哥留下的最后苗子,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决意,日后定倾尽全力,保二人周全,为哥哥留下一点异姓兄弟的血脉。
“使不得,该是我等向大人行礼才是!”二人连忙回礼,眸中闪过讶然之色,这位还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上再找不出来半点人渣败类的影子。
礼毕,刘宇复又落座,接着道:“既然我接手了城巡府,那便劳烦万叔,将那些临时的护卫散去,只留下雁大哥和陈大哥便可,我的人马我来定。”
万天行自无不允,打怀里取出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有“城巡府”三字,还有大宁王朝的标识。
正欲将令牌交到刘宇手中,却见刘宇摆手道:“万叔,我水月城不需要这块令牌,我在想,将水月城独立出来,从此不再属于任何一朝一派,岂不更好?”
万天行忧虑慎言的道:“可是,万一大宁王朝的人找来......”
刘宇洒脱一笑:“倘若日后大宁王朝有意见,万叔大可叫他们上青莲宗理论,就说是青莲宗让这么做的,不必再给他们什么脸色。”
“果真如此?那太好了!这些年来,我水月城除了上缴赋税贡品之外,却不曾得到大宁王朝一丝半点的庇护,就连你哥他们出事之后,大宁王朝亦是不闻不问,任由我水月城自生自灭,若能摆脱大宁王朝的管辖统治,是再好不过的了!”万天行道,面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青莲宗虽不是南域顶尖的宗门,但比之大宁王朝,却是不相上下,相信大宁王上其人,只要不是个蠢货,断不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水月城,而去得罪青莲宗。
“嗯,以后就这么办,所以,从现在开始,水月城里的巡捕人马,全由我来定,我要的是能够长久护住水月城安定有序的巡捕,而不是混吃等喝,毫无责任心的庸人,至于具体人数上,待日后慢慢发展再看,暂不定下,万叔意下如何?”刘宇坦言道。
万天行道:“一切依你所言,我既然邀你前来统领城巡府,便是请师由师,再无干涉之理,只是,眼下除了雁飞和陈进中之外,你可是有了人选?”
刘宇道:“暂时有了四个人选,稍后便到,只不过,这四人答应与否,还待见了面,道明一切,方能知晓。”
万天行道:“只要是水月城的人,能为水月城出力便是荣誉,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担任水月巡捕,既能保一方安定,又能觅个生计,指日高升,徒减去烦杂的生活操劳,谁人会不愿意?我不担心四人会拒绝,倒是担心他们的品性如何,能力如何。”
刘宇道:“此刻断言尚早,这四人非同一般之人,虽都是水月城之人,但皆因各种缘由,住到了水月城外,不见得他们会答应,要留住他们,我还得使些手段才可,四人的能力毋庸置疑,至于人格品性,只要我对其约束得当,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万天行道:“假若这四人的能力好些,一会我帮着撑腰,尽力将他们留下来便是,俗话说,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向其言明加入城巡府的好处,总比他们在城外漂泊劳苦的强,我看能成。”
刘宇一笑道:“万叔不可,这四人脾气有些古怪,您不熟悉,言语不和的话,会适得其反,还是让我独自应付的好,您只消端坐一旁,闲目观之便是。”
半个时辰之后,在几人的感知下,有身影突兀出现在了城巡府。
一共四人,风风火火地进了城巡府的大门,向着大厅这边走来,嘴上互有说笑,嘈杂喧闹。
片刻,四人施施然走进大厅,肩并肩站着,三男一女。
站在最左边的,是一位老太婆,花鞋花衣花头巾,“花里花哨”便是为她而出。
她沧桑的脸上,透着事事无谓的表情,年轻时的乌黑发丝,已不复存在,犹如严冬初雪,又似秋日的第一道寒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脸上的条条皱纹,彰显着岁月的无情,空气的无情,山水的无情,蕴藏着一波三折的往事。
站在左边第二位的,亦是位老头子,他一双眼皮子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双眸只在偶尔瞥一眼他身旁的老太婆时,才会显示出那么一丝丝的生机。
老头子眼角边布满了皱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瘦长的脸上,长满了老人斑,站在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跌躺在地上,永离人世。
紧挨老头而站的,是一位文弱而俊秀的中年男子,严肃正经地站在那,不苟言笑,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气。
他身段宽边而修长,面色白皙,唇上蓄鬚,端的自有书生之气,充实的年岁之下,看上去更像是位教书先生。
站在最右边的,却是一位年龄上与前面三人大相径庭的青年,一个浑身上下,时时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子。
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任你如何都瞧不出他的真实模样,却仍然能够让人感受到他那凌冽桀骜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之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整个人站在那,大有生人勿近之势。
“来了?”刘宇视线淡淡划过四人,微笑着道。
以刘宇往日的人名树影,认识的自然都不是些省油的灯,亦不会是些讲规矩的货色,是以,言辞之间,他并无多少的尊敬与热情,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僻病还需偏药来医,对付眼前这四人,是不能按照正常的俗套来嘘寒问暖,继而交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