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果然神勇,一战大破匪寇,足以震慑宵小,有府君在,长安稳如泰山矣。”
“何止长安啊,三辅匪寇,也要个个胆寒,万民赖府君而活啊。”
回到京兆尹府,士孙瑞等人个个满脸笑容,不吝溢美之词,对吕布极尽吹捧。他们是真的心情好,吕布实在太合他们心意了。本还想着添一把火,结果这位暴脾气的汉阳太守冲出去直接挑了杨秋,将梁兴等人尽数击溃,结果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韩遂纵然再怎么不想招惹马腾和吕布,也得为托庇于他的大小军阀们讨个说法。他官身本就不如马腾,全赖在叛军中资历深的优势,拉拢了不少小军阀。若是对此事视而不见,恐怕会寒了这些人的心。
接下来就看吕布在马腾心中有多少分量了,但不管怎么说,吕布与韩遂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初步的目标已经达成,由不得士孙瑞等人不欣喜若狂。
连带着对吕布的态度都亲热了不少。如此一来,吕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讪讪道:“本府诛杀宵小,沾了不少血气,盖公病重,倒是不好去见,还请诸位代为问候,请盖公恕罪。”
“府君说的哪里话,盖公若知今日事,也必然不会怪罪府君。”士孙瑞笑了笑,又道:“下官有一言相告,但是略有僭越,不知府君是否在意?”
吕布此时志得意满,正是最大度的时候,摆摆手道:“士孙都尉有话直说便是,本府最喜谏言。”
“不知府君方才可有派人将今日事禀报征西将军?”
吕布一愣,诧异道:“征西将军要不了多久便到长安,本府受命全权都督三辅军事,无需事事禀报。”
杨儒几人面面相觑,叹息道:“府君糊涂啊。”
“此话何解?”
“府君仁善,不肯在征西将军面前言说梁兴等人不是,但这些人素无信义,都是奸诈小人。如今兵败府君之手,势必会在镇西将军面前搬弄是非,府君若不早做准备,恐为镇西将军所怨!而今之计,唯有如实禀告征西将军,请征西将军代为协调,才不至为小人所害啊。”
吕布悚然一惊,他虽然已经有心与韩遂放对,但首先得保证马腾站在他这边。若是让梁兴等人先在马腾面前一通指责,再加上韩遂的佐证,他也不敢保证马腾一定会力保。
以己度人之下,吕布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被马腾给卖了。
连忙道:“几位金玉良言,布受教了。敢问应该如何向征西将军禀告?”
第五儁抚须道:“昔者高祖先入关中,本该王之,惮项王兵强,又因曹无伤与范增谗言,自往鸿门请罪。其能脱险境,固然是留侯智谋卓绝,舞阳侯豪胆无双,但其无所逾矩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府君不妨效仿高祖,籍吏民,封府库,秋毫不动,遣一能说会道之士将城中情形具告征西将军,如此征西将军必知府君忠心,小人谗言,止增笑耳。”
吕布听的连连点头,再看杜楷也补充道:“府君不妨想想,征西将军身边亲近之人可有与府君交好者?当年若非项伯一力回护,高祖恐怕也要倒在项庄剑下,亲近之言,胜过外人多矣。”
吕布想了想,大喜道:“征西将军长子马超素与布友好,布于他亦师亦友,若请他出面,必然能让征西将军不再生疑。”
士孙瑞等人击掌道:“大事成矣!父子者,至亲也,若能请动小将军出面,征西将军自不会信小人之言,便是镇西将军也未必能令他动摇。”
吕布大喜道:“那便依诸君之言,布这便勒令部属不得动长安城内一草一木。只是这能说会道之士……不瞒诸君,布麾下实无这等人才。”
说着,吕布有些羞赧,他也是仰慕这些士人风采,可惜就算做了汉阳太守,也没真才实学之人愿意投效于他。
士孙瑞指了指自己,微笑道:“若府君不弃,不如让下官走一遭?下官虽不敢比留侯之口舌,但为府君证明清白的能力想来还是有的。还请府君修书两封,下官将其带给征西将军与小将军,以告府君之忠心。”
“此布之所愿,不敢言也!”吕布一把抓住士孙瑞的手,激动的道:“若能脱此困局,布愿与士孙君共富贵!”
士孙瑞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笑道:“府君言重了,既已投效,自当尽力为府君谋划。府君请坐镇城中,约束步卒,勿要惊扰百姓、掠夺府库,如此,征西将军才会信任下官之言啊。”
吕布切齿道:“谁敢妄动,便是与本府过不去,杀无赦!”
……
而另一边,兵败溃退的梁兴等人也很快收拢了残兵败将,聚在一处。看着灰头土脸的同伴,想着倒在长安城前的杨秋等人,梁兴几乎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牙,怒吼道:“并州竖子!焉敢这般欺侮我等!”
“梁兄,当务之急是尽快禀报镇西将军,请他转告征西将军,吕布有王关中之心,当速讨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大致相同,都是去找韩遂主持公道,同时请动马腾出面制裁吕布。也无怪乎如此,之前一战,虽是吕布先手偷袭,却也以略显弱势的兵力打出了酣畅淋漓的大捷,让凉州众军阀如蛇鼠窜。仅此一战,便被吕布杀破了胆。
若是反身去打,心中着实惧意难消,不敢去面对那如神魔一般的勇将。
梁兴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道:“众位兄弟所言有理,镇西将军的先头部队本就离此不远,如今想必也收到了消息,我等先赶过去,请领兵的兄弟代为转告,绝不能让这并州儿在三辅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