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厂区兜兜转转,尽管关长岭手上拿着电筒,在这无尽的夜色中,那点光就像一点鬼火,只能照亮他自己面前的路。
后面跟着的人不时被地下散落的物件绊一个趔趄,就在他们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关长岭在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木质大门前的牌子上用黑漆写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依稀能分辨出“职工食堂”几个字。
这扇门也是铁将军把门,古老的挂锁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关长岭握住门锁,用力拉扯几下,锁扣就从几近腐朽的门扇上掉落。
关长岭推开门,一股积年的霉味与灰味扑面而来。
不少人顿时被呛得咳嗽不止。
借着那点“鬼火”,他们看见宽阔的大厅里整齐的摆放着长条桌椅,一整条墙边都是透明玻璃窗,上面还贴着“小炒”“菜”“饭”等模糊的字样。
墙角摆着清洁桶,桶旁搁着抹布,扫把,拖把等清洁工具。
真的是食堂。
“这里比较安全,晚上就睡这。”关长岭扫视全场,打算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啊?今天晚上就睡这啊?脏死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姑娘皱着眉头。
站在她身旁的乔云安慰道:“收拾一下就干净了。”
乔云见关长岭拎起水桶,也忙拿上不锈钢脸盆,跟着一起出去打水。
老太太们热情似火的拿起清洁工具,先进行第一拨的除尘工作。
魏美含检查了一下门窗,朗声说:“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挡门窗的,没有被子,晚上会冷,挡严实点。”
“啊?没有被子啊?”一个年轻小伙子叫道。
·
这件事是显而易见的,总共就那么一辆车,车上就那么大的地方,车厢里除了幸存者之外,什么都没有装。
漂亮姑娘与另外几个年轻人一直站在旁边,小声议论着什么,脸上满满的是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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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诚带着几个队员在厂区巡视安全,何亮收拾完车辆之后,先进职工食堂,一进门,就被那几个人围住:
“你们来救援,连被子都没有带吗?”
“明知道晚上开车危险,你们怎么会没有做好在外面露宿的准备?”
“你们公司那么大,下面的人做事怎么这么不负责?”
七嘴八舌的声音把他包围在中间,何亮冷着一张扑克脸,默默的看着他们。
“你说话啊,跟个死人一样戳在这里有什么用。”其中一人焦躁的推了何亮一把。
何亮就像个雕像,动都没有动,不过他一米九的身材壮得像铁塔,那个推他的人因为反作用力,自己倒踉跄了一下。
在漂亮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他恼羞成怒的还想闹,但又有些顾忌,万一真把他惹怒了,那双蒲扇般的手能把他一巴掌拍飞。
正巧关长岭回来,他又找上了身材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的关长岭:“你们公司做事怎么这样!”
“啊?我不是他们公司的。”关长岭要将水桶递给老太太,被一个男人推了一把:“装什么,你如果不是他们的人,你带什么路?把我们带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漂亮姑娘双臂抱紧身子:“就是啊,冷死了。”
男人一把扯住着关长岭的胳膊:“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关长岭眉毛微皱:“放手。”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起来,接着,重重摔在老太太刚刚扫在一起的灰上。
老太太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惊骇于那个男人鼻子里流出的血,还是因为痛惜刚刚扫在一起的灰又散落一地。
“你不必替我……”关长岭无奈的看着身旁优雅收腿的云舒。
“我不会打扫卫生。”云舒严肃的说。
“什么?”关长岭茫然的看着她。
云舒继续说:“所以,公平交易,我帮你打他,你帮我打扫。”
关长岭一时没有领悟到她的脑回路:“我没答应这个交易。”
“好吧,交易取消,这次算试用,不收你好处。下次不能再赖账了。”云舒把摔得七荤八素的男人扶起来,见他站不稳,还体贴的把他靠墙放好。
关长岭摇摇头,根本就是她强买强卖,怎么就成他赖账了。
\b“凭什么打人!”漂亮姑娘显然不想息事宁人。
云舒耸耸肩:“因为想找人帮我收拾一下晚上睡觉的地方。求人帮忙总得先付出点什么,你说对不对?”
漂亮姑娘:“……”
关长岭盯着她和她身边的人:“我没收你们的钱,也没拿你们的好处,没义务伺候,不想住就滚,想留下就安份些。”
虽然漂亮姑娘很想帅气的说句“走就走”,但是如今外面危机四伏,出去就是寻死。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十分尴尬。
以和为贵的老太太们上来打圓场,一个劝漂亮姑娘,一个劝关长岭。
“这边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漂亮姑娘冷哼一声。
关长岭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猜,我为什么知道有个地图上都没有的化工厂,还对这里这么熟悉?对了,我还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硫酸池,厂子废弃时没有被处理掉,只要人掉下去,就会溅起人生的最后一朵水花,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你。”
关长岭狰狞的笑脸配着阴森森的声音,吓得漂亮姑娘全身汗毛倒竖,向后倒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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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话就说话,拿手电筒照着下巴干什么,照过来,我要擦桌子。”云舒对刚刚的闹剧一点兴趣都没有,自顾自的挥舞着抹布。
关长岭用手电对着云舒擦过的桌子一照,厚厚灰尘加上湿抹布上的水,搅成了一团泥浆,糊在不锈钢长条桌上。
他\b无力的看着云舒:“先要把浮灰擦掉,再用水擦,这不是常识吗?”
“我失忆了。”云舒坦荡的让关长岭想吐血。
略有强迫症的关长岭实在看不下去,把手电筒递给云舒:“拿着,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擦桌子。”
人得意的时候就会忘形,关长岭卷起袖子\b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让他胳膊皮肤上密密分布的血色裂纹尽数落在围观者的眼中。
“他是变异者!”有人大声尖叫。
瞬间,在关长岭周围的人全部向外狂奔,第一个跑出去的漂亮姑娘一头撞在陆嘉诚的身上。
抬头看见陆嘉诚,她好像看见了救星,颤抖的指着关长岭:“快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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