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之天降
恰此时,一声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落火褶。?
大地传来隐隐震动,伴随着列锦撕裂的声音,顷刻间,四下里赫然是一列列兵马重装列阵,号令中,靴声撼动高台。?
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继而分道而立。?
两列铁骑亲卫簇拥着两骑并驾驰出,急速而来。?
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跃入眼中,锦瑟眼前却骤然模糊,似有泪水涌上。?
依然是熟悉的黑盔着身,肩上时墨色绣金蟠龙战袍,按缰佩剑,身形挺拔傲岸,玄色大氅在风雨中翻卷。?
“传令,发动狙杀!”子涵突然起身,面色冷寒。?
终于来了。?
刀光乍现,一道倒黑影凌空跃起,兜头向轩辕恪洒出一蓬白茫茫的粉雨,漫天石灰粉末铺天盖地罩下,在风雨中散发出了灼热的气焰,左右两人就地滚到马前,刀光横斩马蹄。?
石灰漫天里,枪戟刀剑,寒光纵横如练,卷起风怒狂潮,直袭向横剑立马的轩辕恪。?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
然而比这一切更快的,是一道墙——盾墙,冷光森然的黑铁盾墙,仿如神兵天降,铿锵乍现!?
刑场的混乱,没有惊走围观的群众,反而是老百姓突然推开了围军,哄涌上前,团团将刑台围住。?
忽一声怒马长嘶,声裂云霄,轩辕恪手中寒光飞起,耀亮了五洲四海。?
刹那肃然之后,全场兵士齐声高呼,“杀——”?
一片杀声如雷,刀剑齐齐出鞘。?
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流长。?
刺客的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子涵的眼眸。?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早已失了民心。?
眼前模糊酸涩,隐约泪意被锦瑟咬牙忍回。?
“乡亲们,请让开,本王今天就要来带走自己的王妃。”轩辕恪稳胜言语。?
喧哗的人群渐渐沉寂,缓缓的潮水一般的退下。?
子涵软到在不远处的座椅上,缓缓道:“民将不民,国将不国!”说完,凄厉而笑。?
而高台处,兵士抬了云梯从一面竖起,四下弓驽掩射,左右精兵持短刀登梯攻上,行止训练有素,迅捷勇悍,俱是身经百战之人。?
高台上一众死士拼死抵挡,节节败退,一个个被斩于眼前。?
滚烫的血,溅落到锦瑟的脸上,衣裙上,仿佛浑身浴着一层血雾。?
四下涂血,伏尸遍地,惨烈异常。锦瑟已见惯流血,此刻仍觉手足冰冷,裙裾更是早已浸泡在了血水中。?
“住手!”锦瑟突然高呼。?
清脆的斥责,在雨水和杀伐中,声不大,奇异般的传进了轩辕恪的耳朵里。?
两人遥遥相视,他已经看到了她心中所想。?
令箭高举,四周缓缓归于沉寂。?
“子涵,你当还要在你的子民面前与我再起杀戮吗?”轩辕恪冷声一笑,沉着的问。?
子涵从来没有经历过沙场征杀,已经软到,对这些杀伐仿若麻木。?
轩辕恪下马,一步一步走向刑台,走向子涵的身边。?
尚书令突然上前,横剑于锦瑟的颈项。??r/
“你再……过来,我……我就杀了她……”?
他的话语断了。?
被一支雕翎箭截断,箭尖洞穿了他咽喉。?
一代文臣,岂懂刀剑之峰!?
轩辕恪的背上的箭,百步穿杨,一箭封喉。?
射出那一箭的人,傲然而立,弓上铁弦犹自颤颤。?
鸦雀无声中,他再次拾阶而上!?
他的眼中是决然和必得的信心。?
锦瑟闭上眼睛,胸口泛起隐隐的痛。?
他定定看着绑在刑台上的女子,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他微眯了眼,忽尔一笑,再次抽出腰上利刃,手腕飞扬,斩断了牢牢覆住她的铁镣。?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双目柔和,直达人的心底,双臂牢牢的接住她身子。?
“你不止一次对我说这三个字了。”锦瑟抬脸时深黑的双眸里如幽潭一般盯着轩辕恪,偏偏眼里带了一些恍然。?
两人的声音几要比下面的欢呼声盖过。?
“好,好——”将士们一片齐声欢呼。?
“再也不会了,我们不必再惧怕,不必再防御,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危害我们,再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们的命运。”他紧握住了锦瑟的手,“因为涟漪出事了,所以我才来晚了,竟然连段宇都没有救下。瑟儿,你怪我吗?”?
此刻的轩辕恪,令锦瑟想起庙里那一座座冰冷汉玉雕刻的巨大神像。?
从高高的天上俯视众生,意态从容,手握至高无上的力量,主宰世间生杀。?
而她立在他身侧,素衣浴血,宛如从修罗血池里走来。?
“段宇,涟漪,段宇,涟漪……”猛地一震,锦瑟双手顿时抖个不停,眼中浮起的温暖的影瞬时崩溃打散。?
她缓缓抬手,却不知想抓住什么。此刻,锦瑟脸色的血迹早已经被冲刷殆尽,腕子上环玉镯殷红如血,衬在脸侧,深重的脸颊隐隐如架上的白蔷薇,失了血色一般。?
几乎是含恨的侧目,她的身躯猛然绷直,咬着牙:“他们为什么要杀了段宇?为什么呀?”?
语意凄厉难言。?
轩辕恪动容蹙眉,却难以言语。?
风骤然大起,吹起他的袍角。?
“天道不可违?人作孽?天作孽?”有些许温暖从眼中潺潺溢出,像是许多细小的手指在脸上攀爬,又好似把刀,火辣辣地割着的肌肤,股股从面颊浸入四肢百骸,痛楚难当。“费尽周折,殚精竭虑的安排一切。怎么就把段宇扯进去了?他本来就不是朝廷中人,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血光乍现,四处腥耐那处,她捧着头,痛苦的蹙眉,状若疯狂。?
轩辕恪惊痛的看着她,终于举手,不着痕迹的切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