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想起自己和李隆基,虽然现在想起来,那些相遇那些邂逅都是那么的可疑,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沧海桑田都是那么的虚伪,可这么多年,这些虚假的回忆竟是自己最乐意回忆的事情,是下酒的好菜。
事到如今,自己对他还有恨吗?
恨是爱的另一面,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不过一两年光景,记忆里剩下的竟都是那些美好,纵然是虚假的,也是美好。
喜弟见翠儿发呆,切切的叫了声“翠儿姐?“
翠儿回过神,微微笑了一下,“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总是希望他好就是了!“
想到尚武,翠儿又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跟他谈的时候,只说了个开头,他就猜到了结尾,径直跑到敬事房,找了大唐相熟的师傅,把自己给做了。
从此,再不是个男人了。
马车上,李奴奴心情忽然没来由的纠结,眼皮左右齐跳,跳的她有些心神不宁,对裴青衣的话也经常性的胡乱答应。
却说李奴奴和裴青衣心结已经说开,虽不能坦诚相见,却也彼此了解。马车的气氛慢慢好了起来,裴青衣见她心不在焉,便从座位下面拖出一个箱子,里面有一罐酒和几个杯子,还有些时令的瓜果和糕点。
“竟然还有点心?”
“为你备的!”
“你知道我定会坐你这车?”
“我这车,比那堆女人要好的多!”
二人又“相视”笑了,李奴奴总感觉裴青衣能看见似的。
“这是西域的葡萄美酒,口感很甜,却不醉人,你应该喜欢!”裴青衣说着,给李奴奴倒了一杯,刚好一杯,半点也没有洒出来。
李奴奴接过抿了一口,“真的好喝,甜甜酸酸的!”
裴青衣也喝了一口,“这酒,口感太软,也不够烈,不适合男子饮!女子倒很合适,听说常喝这酒,可以美容!”
李奴奴一口干了那杯,自顾自又倒了一杯,“知道你知道我是个女的!可是我已经国色天香了,不需要美容!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裴青衣笑道:“我知道你国色天香!”
李奴奴不好意思的笑,“我是吹牛而已,本以为你会嘲笑我,没想到你倒赞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长的都不如愈裴飞的粉衣小九,哎,那小九倒真的挺好看的,比那个吐蕃第一美女喜登美多了!”
裴青衣只笑不语。
李奴奴心下有些失望,原是希望他能就喜登的事情解释一二的。
“不过,那愈裴飞哪里好了?她竟然甘心给人做小老婆,还是第九个!”
裴青衣笑道:“表哥有女人缘,第一次出门就娶了六个老婆回来,这次小九看的紧,所以迄今为止只找了两个,小六还空缺!”
李奴奴又干一杯,“那,裴兄,你娶亲了吗?几个老婆?”
裴青衣依旧只笑不语。
李奴奴手挥了挥,“我错了,不问你不愿意回答的!”
裴青衣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可是在吐蕃有好多人家都是一夫一妻,人家过的也很幸福呀!”
“女人若是不能容忍他相公的其他的女人,似乎气量小了些?”
李奴奴一时气闷,“你能容忍你的女人有其他的男人吗?”
裴青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能!”
“那就是了,男人们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强求女人?”
“可是,你这个要求有点高,只怕很少有男人能做到!”
“我知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痴心一个也难求!所以……”李奴奴想说,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呆在红山宫里做一个呼风唤雨的皇后好了,衣食无忧的。只是说了,裴青衣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专注的吃点心,喝美酒。
一时,气氛有稍许的气闷。
李奴奴有稍许的沮丧,也许这次游历将会是自己这一生里唯一的一次出门了吧!
如果,自己就这不再回那个宫里,会怎么样?
翠儿和喜弟怎么办?大唐和吐蕃怎么办?
忽然很想念翠儿和喜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不知她们过的怎样?还有杨尚武,不知可安好?
想起杨尚武,眼皮又蹦蹬蹦蹬跳了几下,这个人几次三番对自己表示好感,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自己对他好像也没什么感觉,而且身为吐蕃皇后还有什么资格说情情爱爱?
想起情情爱爱就想起自己那不着调的流氓相公,就想起阴魂不散的喜登,忍不住开口问道:“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见裴青衣点头,又道:“喜登怎么会在这里?她和你什么关系?”
“你这是两个问题!”裴青衣忽然笑了,笑的很诡异,笑的让李奴奴心里发毛。
“你如何会对喜登这么感兴趣?”
“我先问的你!”
裴青衣又笑了。
“好,喜登是某个人放在我身边的细作。”
细作?又是细作?自己身边还有正常人吗?李奴奴无奈苦笑,自己这一生注定和细作没玩没了的纠缠了。
忽然李奴奴想起喜登和尺带珠丹,他们那么熟,难道……
“你的势力到底是有多大呀?竟能让他放个细作在你身边!”
裴青衣一愣,继而又笑了,“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你当我想的是谁?”
裴青衣笑了,不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