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守城,当然是远距离杀伤武器最为合适。
但是这时铁炮尚未传到仙北郡这样的偏僻之地,不过就算有,津川家也不可能买得起。所以只能选择弓箭了,宗治在几天前便令人赶制弓箭,由于材料的限制加上工艺上的欠缺,仓促之间也只能做出十多把畸形长弓来。
津川城城楼上,津川宗治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山田家足轻,对着身后的十多个弓箭手说道的:“放箭!”
然而仅仅十多人的弓箭手显得太单薄了,加上弓箭手训练不住,准头太低。几轮射击下来,大部分箭矢都射偏了,只有少数几支射到了山田家的阵型当中。不过还是有山田家的足轻中箭倒地了,一支流矢射穿了这个倒霉足轻的具足。一眨眼的功夫,这名足轻便直挺挺的向着后方倒了下来,成为了这场笼城战的第一个牺牲品。
山田家的足轻不多时就已经冲到了城墙边上,而津川城这样的小木砦,城墙实在太矮。两个足轻相互协助很轻易就能爬上来。已经有好几个足轻率先登上了城楼,不过瞬间被津川家的足轻杀死。
随着越来越多的山田家足轻登上城楼,一场肉搏战随即展开。
“杀”山田家的足轻一个接一个的翻上了城墙。津川宗治挥舞着太刀,一刀砍掉了一名足轻的脑袋,正要回身的时候,突然被另外一名足轻用竹枪桶来,躲避不及的宗治只能稍微闪动身体,硬接了这一枪,幸运的是竹枪只是此中了宗治的左臂。一旁的黑田家兼见宗治受伤,撇下正在颤抖的一名足轻,冲过来一刀将那名足轻杀死。
“主公,您没事吧”黑田家兼焦急的问着。“没事,只是左臂受伤了,别管我,快去南边,敌军有武力强大的武士在,那边的足轻快顶不住了。”黑田家兼回头一看,正是吉川广家已经亲自登上了城楼。
黑田家兼连忙冲过去,拉起一名被击倒的足轻,用太刀向吉川广家砍去。吉川广家用刀一档,猛的一用力,将黑田家兼推开。然后纵身挺刀刺向黑田家兼。黑田家兼一个驴打滚闪到一边。
小村义景刚刚杀死一名足轻,眼看黑田家兼貌似不是敌将的对手,连忙前来策应。吉川广家面对两人面不改色,大吼一声冲了过来,黑田家兼和小村义景两人联手,也只能勉强招架住吉川广家的攻势。
而此时山田家的足轻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津川家足轻,在这一刻爆出强大的战斗力。登上城楼的大多数足轻轻易的便被杀死了,而还没有登上城楼的足轻由于本来就斗志不高,见津川家的足轻悍不畏死的战斗,早就萌生了退意。
终于,当第一个足轻开始撤退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足轻开始往回跑了。正压着黑田家兼打的吉川广家见手下的足轻们已经开始撤退,也不得不逼退黑田家兼两人,在几个足轻的掩护下退下了城楼。
果然,打仗光靠农兵是靠不住的,特别是这种攻坚战。此刻,山田家的农兵用事实向众人阐述了这个道理.......
就这样,津川家挺过了联合军的第一波攻势。
撤退下来的吉川广家还没回到阵前,气急败坏的山田义康就跑过来指责的说道:“谁让你们撤退的?明明马上就要攻下城楼了。为什么要撤退?”
吉川广家心生怒意,但是毕竟是山田义康是主公,吉川广家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说道:“主公,足轻们已经无力再战了,能否休息片刻,到时候臣下重新起进攻,必定能取得胜利”
在后方的良平义光轻蔑的看着山田义康俩人,策马过来说道:“山田家足轻的战斗力,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怪不得山田义信会被区区津川家讨取,还丢了本山城。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
“你....”吉川广家听见良平义光的冷嘲热讽,当即要怒,不过却被山田义康打断了“好了,吉川广家,你现在重新组织军势,再进攻一次。这次一定要攻下城池。”吉川广家默默的看着山田义康,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两个字“遵命”
山田家又开始进攻了。城楼上的宗治本来以为打退了一波攻势之后,山田家会修整一会儿再进攻,没想到会这么快。很快,重新进攻的山田家再一次登上了城楼。
一个又一个的山田家和津川家的足轻倒下,战况的激烈程度在津川家和山田家数次交战中当属第一。双方在城楼上焦灼的战斗着,不过虽然山田家在吉川广家和吉川亲家俩兄弟的指挥下攻势凶猛,但是津川家依然顽强的抵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很快,重新鼓起斗志的山田家足轻再一次泄气了,十多次的冲锋,依然无法攻下城楼,加上腹中饥饿,再打下去除了白白增加伤亡,再无益处。
看着倒下的山田家足轻越来越多,足轻们已经失去了进攻的斗志。吉川广家不甘的下达了撤退命令。由不得他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再不撤,山田家的足轻会死伤殆尽的。
后阵的山田义康见自家的足轻又退了下来,看得心里着急不已。
良平义光看着在前面奋战的吉川广家,目录凶光。
“这是个麻烦的人啊”良平义光想着。想起自己的兄长良平义资在自己临行前的交代,良平义光狞笑了一下,然后策马跑到良平家军势前说道:“山田家的废物们不行了,一群只知道逃跑的懦夫。弓箭手,看见后退的足轻自由射击,让我们来给他们提升点士气。哈哈”说完,良平义光大笑起来。
当即,在良平家军势里分离出一个小队的弓箭手,尽皆持着这上好的丸木弓。正在指挥足轻撤退的吉川广家,突然身边传来弟弟吉川亲家的声音。
“兄长小心”吉川广家被吉川亲家扑倒在地。满头雾水的吉川广家挣扎着站起来,突然双目一定。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插在弟弟背上的箭。这是从我们身后射来的,他立刻回头一看,良平家的弓箭手正在向本家足轻放箭。
山田义康也吓了一跳,连忙找到良平义光,“良平大人,为何良平家的弓箭手向本家放箭?”良平义光示意弓箭手停止放箭,然后缓缓说道:“抱歉山田大人,本家弓箭手可能误伤了贵方的足轻,现在表示万分的歉意”然而良平义光却在心里面遗憾的想着“可惜了,没能射死吉川广家。”
山田义康将信将疑,不过考虑到良平家的强大,也默默的不敢做声。
津川城城楼上,黑田家兼等几人互相看了看,不解的看着城下良平家的弓箭手向山田家放箭。唯独津川宗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右手轻抚佩刀的刀柄,心里在想着什么。
山田家的兵势退却了,而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次进攻。津川家的足轻迎来了难得的修整机会。而城外的联合军本营内,前来讨要说法的吉川广家眼含热泪的看着毫无歉意的良平义光,和默不作声的窝囊主公山田义康。良久,心灰意冷的吉川广家抱起地上弟弟的尸体,离开了本营。
“良平义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走出本营的吉川广家,原本呆滞的双眸中,突然迸出一缕精光。“老主公,请原谅我,山田家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