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躺在里侧,受伤的右臂正是挨着蒋轩那一边。
怎么动,都觉得有点不方便。
她甚至有些懊恼,如果受伤的是左臂,就好了。
但此刻已经玩心大起,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她了。
只见陆清容蹭到蒋轩身旁,伸出远端的左手,忽地一下从自己身前越过,搭在了蒋轩的身上。
蒋轩仍未转身。
眼前只有她伸过来的这只手。
蒋轩暗自叹息,她今天玩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呼吸依然均匀,只是声音变粗了许多。
蒋轩却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陆清容的指尖开始随意地敲击起来,不是摩挲,亦不是爱/抚,就是敲击而已,很轻,很柔,却仿佛每一下都能敲到他的心里。
蒋轩嗖地一下坐起身来,下一刻便站在了床边。
陆清容兴致不减,继续忽闪着一双杏眼,一派天真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何会如此。
但她心里,此刻已经乐开了花。
一来,是为了捉弄得逞的欢快。
二来,是即便刚才蒋轩忍不住起身,仍然十分小心,不曾碰到她的右臂半分。
只见此时蒋轩站在床边,面向里侧,气呼呼地瞪了她片刻,瞬间伸出双手,将她捞了起来,轻轻放回里侧,顺势还帮她翻了个身,让她不再是平躺着,而是面向里面。
之后,蒋轩自己才又躺回去。
以防陆清容接着闹下去,蒋轩自己直接靠过去,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还不忘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箍在怀里。
一切动作,仍是绕开她的右臂。
陆清容感受到身后贴过来的温热,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还在偷笑。
只不过感觉蒋轩将自己箍得太紧,陆清容下意识地扭了扭身体。
她这一扭不要紧,险些让蒋轩濒临崩溃。
只见身后的那人顿了片刻。旋即箍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突然往上移动。
一直探到某处山峰,方才停住,轻轻捏了一把。
陆清容登时傻了眼。脑子里翁的一声,僵直在那里。
这时才听到耳边颇为粗重的喘息之声,伴着蒋轩的警告:“你要是再乱动,我可就不管你身上是不是有伤了……”
饶是被耳边的气息吹得一阵酥麻。陆清容却异常听话地强忍着,再不敢乱动。
“闭眼。睡觉。”蒋轩低沉的声音响起。
陆清容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还是老实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认真地召唤睡意。
内室之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然而此时。除了榆院的正屋之外,靖远侯府的其他几处,都还灯火通明着。
沁宜院里。
吴夫人坐在内室的窗边。看着吕妈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世子今儿个还是歇在了正屋?”
“是。”
吴夫人冷哼一声,只因内室里只有吕妈妈一人,她也不用避忌,直接道:“那个陆氏,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倒是咱们小瞧了她!只不过,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话是这么说,但吴夫人的语气却明显是越来越生气。
吕妈妈连忙顺着她劝道:“就是!喜新厌旧总是免不了的,而且陆氏年纪还小,总归没那么容易受孕……更何况,依奴婢看,那个吴七娘是有些心计的,到最后还指不定鹿死谁手!”
听了前半句,吴夫人刚刚有些释怀,却又被她这后半句说得心凉了半截。
若是真让吴七娘上了位,到时候太后娘娘心思活泛了,真的对蒋轩拉拢起来,可就难说是福是祸了。
不想再纠结此事,吴夫人转而问道:“知道她那伤是怎么来的了吗?”
“只打听到,上午世子和陆氏出了城,至于之后去的哪里,就不清楚了。不过从他们出城的方向来看,是往光隐寺和枫栌山那个方向去了,而且按照他们回来的时辰,应该是不会再远了。”吕妈妈接着说道:“而且奴婢还打听到,就在世子和陆氏回来的同时,顺天府派出一大批衙差去了光隐寺,似乎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吴夫人沉思片刻,越想越觉得蹊跷,当即吩咐吕妈妈,让她明日再去详细打听一番。
与此同时,和吴夫人掌握了相同消息的邱瑾亭,却对什么顺天府之类的事情毫不在意。
邱瑾亭最近心里的变化挺大。
一个两个都没了……她渐渐打算跟蒋轲好好过日子了,但是无奈蒋轲压根就不怎么过来,这才让她有闲心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邱瑾亭只是看着香巧:“你怎么打听到这些的?”
她可不觉得,香巧有这个本事。
只见香巧扭捏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极小,如实说道:“是吕妈妈派出去打听这事的小厮,随口讲给我听的!”
邱瑾亭了然一笑,不再追究。
只是喃喃自语道:“出府受的伤啊?”
难道之前是自己猜错了,陆清容手臂上的伤,并不是蒋轩所为?
突然没了同病相怜的情愫,邱瑾亭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便不愿意接着往下去想。
只听她关心起另一件事:“贺清宛回娘家了?”
香巧已经习惯,近一年一来,邱瑾亭早已不再唤她作“清宛”,而是连名带姓地喊她“贺清宛。”
“是,回去贺府有几天了。”香巧应道。
“这怎么算?她和承平侯府没关系了?”邱瑾亭追问。
“似乎又不是……”香巧将这几天探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表小姐只是回娘家了,其他事情,似乎就这么悬着,不明不白的……不过既然宋二爷没了,她又回了娘家,横竖都不会影响她再嫁了……”
“再嫁?”邱瑾亭闻言,鼻子里冷笑一声,“就她那个家世,如今又是个寡妇……最后八成还是要靠着咱们公主府,才能勉强有人要!不过,这次倒是我小瞧了她,竟然还敢回娘家!我还以为,她是宁可为了贞节牌坊死在承平侯府,都不会离开的呢!”
邱瑾亭的一番冷言冷语,丝毫没有任何温度,往日表姐妹之间的情分,荡然无存。
不知为何,只是这“贞节牌坊”四个字,从邱瑾亭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尤其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