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成阳公主掺和了这事儿,陆清容一点都不意外。
如此看来,景王妃那边的情况,也就不言自明了。
补药来自宫中吴太后亲赐,请平安脉的太医又是成阳公主拐弯抹角举荐去的……
尽管陆清容一直清楚,吴太后的心很早就往东宫那头儿偏了,但也未曾料到,竟会是这般亲自上阵。
“若是这样,景王妃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陆清容真心替唐玥委屈。
“她们敢如此肆无忌惮,便是认准了,即便皇上知道了,也拿她二人没辙,那些所谓的惩罚,于她们而言,简直不值一提。”蒋轩双眉紧锁,寻思了片刻,“而且,这事若真闹到皇上面前,说不定还会责怪景王行事欠妥也不一定!”
陆清容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也明白,这事远不是论出个是非曲直那么简单。
清官难断家务事。
说到底,这还是皇帝他们那一大家子的家事。若说与百姓亦或勋贵之家有什么不同,便是金銮殿上那把独一无二的龙椅,给每场角逐都增添了一份你死我活的味道。
陆清容深知,在他们那个特殊的世界里,彻底胜出之前,一切争端的结果,无论如何衡量,都绝不是以对错论英雄的。
“看来,景王和王妃这次注定要委屈些了……”陆清容顾自感叹。
“也不尽然。好在你发现了这事,否则那药若是长期吃下去,才真是无可转圜了。”蒋轩顿了顿,接着笑道:“景王如何暂且不论,王妃那边。肯定是要把你当成恩人了!”
陆清容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宽心。
蒋轩收起笑意,立刻变得严肃许多,声音却出奇的温柔:“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蒋轩无法遮掩心疼的表情。
陆清容见了,知道他指的是吴夫人给自己送药的事了。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陆清容反问,语气轻松自然。“自始至终。她对榆院所做的算计,还没有一件得逞了的!”
说得如此直白,直接让蒋轩笑出了声。
陆清容又补充道:“这次的事。那药的来源八成是同一处了……咱们还是不要把自己搅合进去才好。再者说,证据留着,它又跑不了,到时候还愁等不到算总账的那一天?”
这番话一出。蒋轩委实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自己这个夫人。有时候像个天真害羞的小女孩,有时候又稳重明理得不像话,此刻即是后者。
蒋轩这才真正踏实了些,想起她前面的那番话。打趣道:“她真的一次都没得逞过?”
陆清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将吴夫人近年做的那些事回忆了一阵,待到瞅见蒋轩那极力忍笑的模样。方才察觉他是在逗自己。
正要开口,陆清容忽地想起早晨出现的那群丫鬟。大都也是吴夫人的杰作……
陆清容顿时改了主意,感叹道:“她的那些算计,又岂是针对我一个人,全看你能否坚持住了……”
话没说完,便被蒋轩低沉的声音打断:“我坚持不住了……”
陆清容正欲皱眉,抬眼看见他那极为不自然的神色,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饱含笑意,又夹杂着些许期待。
瞬间明白过来,陆清容不想脸红,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蒋轩此言绝对是发自内心。
但今日发生了不少事,陆清容又跟着忙活了一整天,费心劳力的,更何况,昨儿个夜里二人折腾到丑时才入眠……蒋轩可不想把她累坏了。
眼看深夜将至,二人连忙梳洗一番,换上寝衣,回了里间。
蒋轩终是忍下来,拥着陆清容,很快便一同睡去。
翌日一早。
卯正刚过,景王府就派人来请蒋轩。
而等陆清容醒来之时,蒋轩已经出去大半个时辰了。
陆清容心里琢磨着,一大早这么着急,应该是唐玥把这件事告诉了二皇子……
默默摇了摇头,陆清容暂时不欲去想这些烦心事。
她是打定主意要给吴夫人攒着这些,到时候新账旧账一并算的。
殊不知,吴夫人那边还在自鸣得意,觉得最近似乎有了转运的势头。
上次听闻蒋轩似是在木樨胡同安置了一处外室,甚至还有了身孕,直把吴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一心想要看陆清容的笑话。当时就曾去榆院煽风点火了一把。
只不过,自打那日跟陆清容提过之后,好些天过去,竟是没见什么动静。
吴夫人有点坐不住了。
难不成她真要眼睁睁地看着蒋轩在外面生个儿子回来?
此时此刻的沁宜院,吴夫人正在跟吕妈妈发着牢骚。
“那个陆氏是什么情况?怎么做起事来如此慢吞吞的!”吴夫人的语气不善,埋怨之意尽显。
“世子夫人毕竟年纪小,想必是心存善念,不忍下手……”吕妈妈在旁附和,还不忘四下张望,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以她往常的行事风格,倒是看不出年纪小!”吴夫人不忿,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榆院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吕妈妈并未立即应声,而是踌躇片刻,在心里盘算着,那些不重要的事还是不要拿出来让夫人膈应了。
看着吕妈妈脸色异常、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夫人更加急躁:“有话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榆院的丫鬟们说,世子夫人生辰前后这几日,和世子相处尤其融洽。”吕妈妈斟酌着用词。
“哼!”吴夫人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冷哼一声,露出不屑,道:“她倒是聪明,知道把心思都用在世子身上!我倒是要看看,若是外面那个肚子真的生了儿子出来,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吴夫人一口气说完,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这孩子肯定是世子爷的吗?”吕妈妈问出了多日的疑惑。
“能不能肯定,咱们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吴夫人这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话音刚落,她就站起身来,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