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将这安桑的热气驱散了不少,只是那闷热难耐的感觉依旧围绕在萧雪寻心头,果真她实在不适宜待在这南洋之地,到底还是住得周身难受的。
萧雪寻近来已然习惯了早起,只是居白笑仍旧保持着原本的作息习惯,故而每日清早,萧雪寻总是倚靠在窗侧眺望着外头,到底在思量什么,却也没有人知晓。
然而,居白笑以为萧雪寻不过是身子疲累故而整日怏怏的,哪里想得到,萧雪寻每每深夜总黯然思念那在北境打战的司空御痕,身受相思之苦,如何能安然入睡。
但睡下了,却被这炎热的天气给逼得不得不起身,起了身,却也依旧没法安身,即便端坐于窗棂处又如何,萧雪寻到底还是闷热难耐的。
居白笑与萧雪寻已然在山下候着那男孩童侯了整整三日了,但每每皆是无功而返,但他二人皆未有气馁,不知何来的信念,他与她都坚信一点——
那男孩童定然是会现身的。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日晨早,向来早起的萧雪寻因着吃腻了该客栈的饭食,故而便携着居白笑前去城郊的一间饭馆吃点新鲜菜肴。
很多事情皆是须得天时地利人和来决定的,少一样,都会差之千里,如若萧雪寻未有早起,如若居白笑未有应承萧雪寻一同前去别家饭馆用饭,如若……
总归是有太多可能性的,但今儿个的一切都是刚刚好,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二人用完饭继续回到前几日蹲守的地方等候那小男孩。
既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他二人也便等到了这下山的男孩童,彼时萧雪寻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了来,嘴角微扬,算是将连日来的愁绪扫了大半。
居白笑用着眼色让萧雪寻藏得深些,萧雪寻深知眼下万不能被那男童所发觉,如若此番出了差错,那她可便是此事最大的罪人了。
于是乎萧雪寻听从居白笑的话藏得愈发隐蔽,不多时,居白笑也便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跟上,居白笑盘算着瞧瞧这男童到底打算去做什么。
二人一路躲躲闪闪,终于是到了城里头,居白笑看着男童在叫卖声中穿梭,不由得困惑起这男童到底是要做什么,萧雪寻见着居白笑投来的困惑目光,也不过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那男童似是丝毫未曾发觉身后的居白笑同萧雪寻一般,自顾自地在摊贩处停留问价,颇有些许砍价老手的味道,令得站在他不远处的萧雪寻和居白笑尤为汗颜。
“你说是否咱们多心了?”居白笑低声对萧雪寻说着,双眸间尽是无奈,而萧雪寻只是摇了摇头,毕竟她也不知现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至末,那男童终于是从一间小店中选购了几样物件,随后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前行了,居白笑反应过来,唯恐被那男童发觉,匆忙将正在四处张望的萧雪寻扯到了角落处。
幸亏那男童未有发觉异样,居白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才安下心来,总算也是逃过了一劫。
萧雪寻愣怔了番,顺着居白笑的目光看过去,待看见那愈走愈远的男童,才恍然惊觉自个适才险些露了馅,当下长呼了一口气,暗叹幸得居白笑眼明手快。
二人对视了眼,复又开始躲躲闪闪地尾随起了那男童,因着适才的事端,萧雪寻此番变得更为谨慎起来,每一步皆是小心翼翼。
正午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安桑每一个在街上行走的人,自然,那萧雪寻与居白笑这两位业余跟踪者亦是受着太阳的摧残,但总算不过多时,二人便跟着那男童上了山。
山上有树木遮挡,凉风肆意,萧雪寻顿感舒爽,适才真真是叫她险些昏倒在了半途,安桑这地儿确乎是太热了。
但二人散了大半的热,却忽然在这竹林之中迷了路,那男童现下也不知去了何处。萧雪寻忽然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竹林之间迷雾氤氲,朦胧间好似到了仙境,然而周遭那令人气恼不已的窸窸窣窣的噪声却令得萧雪寻疑心自个难不成是下了地狱。
“白笑,你觉着这是怎么一回事?”萧雪寻看着目所能及之处的居白笑,心里头不禁有了几分焦躁与不安。
居白笑闻言愣了下,忍着性子无视掉周遭那几近令人崩溃的噪声,略微思索了一番,现下这境况,他居白笑觉着只怕是中了计谋。
“中计了。”最末,居白笑极其不甘心地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