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谈谈说说,不觉来到韩暮和众女所住的小楼前,谢安王献之两人看着楼前高悬的匾额有些惊讶。
王献之问道:“此楼你取名为《梦幻小筑》,但这梦幻二字作何解释呢?”
韩暮道:“这只是我喜欢胡思乱想罢了,从吴兴到京城这两年时间,我从垂死之人到身居朝廷要职,又从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儿辈得到王大人、义父等当世盛名隆天下的名士垂青,每每夜思梦回,总觉如梦似幻,故而取之为‘梦幻’之名。”
谢安笑道:“只怕还有理由你还没说,众多天仙般的女子都对你青睐有加,这确实像是在做梦。”
韩暮尴尬不语,王献之正色道:“你其实不必如此想,你能有今日的小成,是自己的努力和真本事得来的;若你无才无德,只是纨绔一少年,试问这些美梦能让你成真么?”
谢安对王献之笑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小子好像不是我大晋朝的人,更好像不属于这个世上,他给我的感觉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不知子敬可有此感。”
王献之哈哈大笑道:“能得你安石兄如此夸奖,韩暮足以傲视天下了;我倒觉得韩暮是我久久苦寻而不得的一个老朋友而已,我可不会去考虑那么多,他越有本事,我们便越少操心;每日啸傲山林,宴饮欢谈的舒心日子我还没过够呢。”
谢安也微笑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当着韩暮的面谈论,韩暮听得心惊肉跳:谢安的感觉很敏锐,都能觉察到自己不属于这里,但是他恐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人士吧;自己做的出格事太多,今后是否需要收敛一点呢?
进了小楼,韩暮刚要叫人沏茶上座,忽听一楼的正厅内传来一声“胡啦,清一色对对和,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呢。”
韩暮差点没晕过去,这声音柔软轻灵,正是谢大才女的声音;紧接着一堆娇嗔不依声传了出来。
“韫姐你手气也太好了吧,一会功夫都胡三把清一色了。”王玉润的声音。
“是呀,你不会是像少爷一样出老千吧?”叶儿的声音。
“我都输了三吊了,你们等下,我去房里拿钱。”苏红菱的声音。
“……”
谢安、王献之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眼光中充满了疑惑。
韩暮心里这个郁闷啊,本来怕她们无聊才叫人用象牙刻了一副麻将牌,教会她们这国粹之术,闲暇时解解闷,却没曾想,这几个人居然玩上瘾了,没事就凑成一桌码长城;平日里码码也就算了,今天几个老家伙们在场,她们居然也抽空搞了起来。
韩暮无奈的跟着谢安和王献之推门而入,桌上的四人还在稀里哗啦的洗牌,柳如眉还在唧唧呱呱的抱怨着牌臭。
谢道韫一眼看到谢安慌忙站起来,红着脸道:“三叔,您怎么来了?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啊。”
谢安和王献之看着众女身上的奇装异服半晌,心知这必是韩暮的手笔,虽然惊讶,但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安对谢道韫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拘礼,径自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张骨牌细细端详。
众女忙起身逃开,韩暮使个眼色,叶儿忙去沏茶。
“这是什么游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谢安是个玩乐的大行家,除了琴棋书画、建筑歌舞等主流的之外,平时士族之间们爱玩的行令,六博、牙牌等他无一不精通;
但今天看到这上百块象牙雕琢的道具,叫他如星空般广阔智慧的的大脑也懵然无知起来。
王献之也是玩家中的高手,上前端详半晌也看不出个名堂。
众女默然不敢做声,堂堂几位才女躲在家里成天搓麻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把人笑死。
厅门‘哐当’被推开,柳如眉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爹爹睡啦,叶儿快将位置让我,道蕴姐还是那么红么?”
厅上众人转头悲哀的看着她,柳如眉看到谢安和王献之在场,顿时掩了娇口目瞪口呆。
“咦?你们这是怎么了?继续玩啊,我们也想学学这个新奇玩意呢。”谢安看着战战兢兢的众人奇道。
韩暮忙上前道:“义父,这是我弄的一种游戏,平时在家解闷玩的……”
“教我玩。”谢安打断韩暮的啰嗦,招呼王献之两人落座。
韩暮和谢道韫对视一眼,只得叫柳如眉和王玉润两人坐在另两方位置上,自己则和谢道韫在谢安和王献之身后各自站立,随着牌局的开动讲解起来。
平日里,韩家诸人中打麻将水准以谢道韫最为高明,当然除了韩暮以外;
这家伙算计起来厉害,记性又好,偶尔还出出老千,众女每每被他杀的落花流水。
谢道韫的麻将水准主要得益于她的心态,她属于胜不骄败不馁的那种类型,而且连韩暮都不能从表情上看出她是否正在做大牌;清一色一条龙大三元拿到手里,都跟没事人一样,丝毫看不出深浅。
不像柳如眉和张彤云,最爱打,但是打得最烂;拿到一手好牌总是激动的大呼小叫,最后往往被韩暮猜到关键牌,扣住不发,或者干脆放炮给别人了事。
而苏红菱和王玉润则属于无所谓型,水平比张、柳二女稍高,但是她们只图一乐,从不关心输赢。
在韩暮的指导下,王献之先糊一把对对和;那边谢安马上还以颜色,一把混一色顺利开和;几把下来,王献之和谢安乐的合不拢嘴,越来越兴趣盎然。
要说这两人还真不亏是当今令人仰视的名士,很快便学会声东击西,尔虞我诈,心口不一等麻坛绝技。
柳如眉和王玉润渐渐不敌,被杀的身边绣花的小钱囊空空如也,两个老家伙身边堆起小山一样的铜板,众人只要他们不追究沉迷游戏之事,乐的花钱消灾,任由二人赢得盆满钵满。
谢安王献之越玩越觉得此道博大精深,深合人生三味,不由得对发明此道的韩暮另看一眼。
吃碰对胡,做大牌或胡鸡胡,或放炮毁人大牌,或贪婪大利放炮不糊以求自摸,或口蜜腹剑掩人耳目……诸般妙处尽在方寸之间,恐怕没有久历人生之人,难以发明这种游戏,但韩暮明明是毛头小子一名,这里边的矛盾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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