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剑,相隔着三丈红毯对峙不动,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起来,气氛骤然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董天阳动了,眨眼间便突破三丈的距离来到韩暮面前,木剑带着丝丝劲气直奔韩暮的面门而来,韩暮不假思索挥剑疾刺,直取对方的咽喉要害。
众人大哗,居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人群中似有女子的惊呼声传出。苏红菱弓身伏案,蓄势待发,一旦韩暮有性命之忧,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两人均不避不让,电光石火间似乎便要同时中剑;便在此时,董天阳手腕轻抖,剑身侧翻外撩将韩暮的剑荡了开去;瞬间将险局化解。韩暮咧嘴微笑,自己在心理上已经胜了一招。
韩暮一上手便采用这种搏命的打法,就是看准对方不会和自己性命相博,因为在董天明的眼中,杀死韩暮其实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用搭上性命,也正是如此,他才在关键时候撩开韩暮的木剑。
但如此一来,被韩暮占了先机。韩暮剑身回转,再次刺往对方咽喉,董天阳挥剑再撩撤步后退;韩暮岂能让他轻易撤离战圈,他知道一旦对方离开战圈,调整之后的第二次进攻自己将避无可避。
韩暮大喝一声,身形急进,木剑如跗骨之蛆一剑又一剑的刺往对方咽喉,双眼,胸口等要害。由于韩暮早就将‘清心诀’运至二层,内力附着在木剑上,木剑周身泛着一层黄光,董天阳知道厉害,只得不住后退,使用精妙快速的手法将韩暮的剑一一荡开。
韩暮大步前压,“清心诀”调动内力源源注入木剑剑身,剑身上黄光大盛,只听他大喝一声,突然变招,木剑高高举起,当头直砍。
韩暮本来就习惯于使用‘血饮’大刀,用了木剑总觉得进攻不痛快,但内力灌注进去之后,这柄木剑比寻常利器也不差许多了;清心诀的另外功用更是对身法有奇妙的促进作用,加之韩暮本来便脚步迅捷,出招急速,这一剑砍下,董天阳竟然无法用身法躲开,只得运功横剑架住。
双剑相交,居然发出金石之音,两柄本是木剑的武器,在两人注入内力之后竟然不啻于两柄神兵利器。
韩暮持剑的右手酸麻剧痛,但从董天明的表情来看,他也不好过。韩暮强忍手腕剧痛夹着风雷之势再次砍下,董天明不无可避只得再次架住。
韩暮犹如一头雄狮般一剑接着一剑当头直砍,全无其他招数,连砍八剑过后,只听‘卡擦’一声,董天明招架的木剑从中间断为两截。众人的惊呼声中,韩暮的木剑当头劈下,没有人怀疑董天明将在这一剑落下之后被一劈两半,董天明亦闭目待死。
座上有人已经掩面不忍观看,有人则惊叫出声,然而意料中的头破脑流的惨象并未发生,韩暮的木剑在董天明的额头处硬生生停下,劲风将董天明的布冠破开了一道裂口,董天明的额头上隐隐一道血痕,却是被着道剑风所伤。
韩暮抛下木剑,道声:“承让!”董天明这才睁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才知道对手并未下杀手。那董天明也是个干脆的人,拜倒在地,叩谢韩暮留手之德。韩暮忙将他拉起道:“小弟侥幸,若不是用这搏命打法,断然不是董兄对手。”董天明见他坦诚,这时心中方对韩暮由衷敬佩。两人惺惺相惜,各自对对方生出敬佩之意。
这时宴会上炸了锅了,这一场比试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双方并未用什么花哨的武技,从交手的第一秒开始,便是大刀阔斧的疾刺狂砍,直到最后分出胜负,两人基本上没用其他招数。
攻方简洁狠厉,守方严密快捷,实在不亚于那些花哨的武技,看的人血脉喷张,特别是结局,并未出现一人受伤或毙命,实在是君子风度,皆大欢喜。先前还有人认为韩暮不敢和牛大相斗是因为武技平庸,现在看来,那牛大到韩暮手下恐怕不到三招就要趴下了。
司马奕也很满意这个结局,每人赏赐一杯酒,五千钱说了几句宽慰鼓励的话,两人躬身受了,各自谢赏回座。
苏红菱轻拉韩暮的手问道:“你什么时候练到第三层了?怎么进展的这么快呢?”
韩暮茫然道:“不会吧,早晨练剑的时候还只是勉强提起两层的内力呢。”苏红菱皱眉苦思不得其解,但是那最后一剑确实是剑气将董天明的额头开了一道血痕,若真是剑气,只能说韩暮十足的是个变态了。
韩暮没有在这上边纠结,他正傻笑着接受众人的道贺。王珣实在受不了了,铁青着脸向司马奕告退,声称身体不适,带着手下匆匆离去,那牛大早在韩暮和董天明比武之际便恢复神智,此刻也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闪人;
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牛壮士,怎么不向你爹爹告辞啊。”
众人哄堂大笑,牛大头也不回,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时近二更,司马奕也有些困倦,便先行回宫,临走嘱咐众人要兴尽而归,众人跪地相送。皇帝一走,有些不堪吵闹的陆续离开,华林苑马上热闹起来。
韩暮马上成为众人的中心,京师各家官宦子弟,小姐夫人,将韩暮团团包围,都要来看看这个号称文武全才的新新名士,谢安王坦之等人反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了。
几个老家伙乐的清闲,聚在一起聊天喝茶,悠然自在。
韩暮这边忙的不可开交,只得求救似的望向谢道韫所在的纱帘。
但见纱帘内空空如也,谢道韫和那神秘的青衣女子都已不见踪影。
韩暮慌了,随口应答着周围众人的询问和招呼,四下里游目寻找,就是看不见谢道韫的身影。正懊恼间,忽听身后“噗嗤”一声轻笑,转头看时,身后一张俏脸如鲜花般绽放,娇艳明媚,灵秀俊俏,不是谢道韫还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