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不讲理的人吗?”谢郁道。
说完,他却没有等到白稚儿回答,便自顾自点头:
“是有点不讲理。”
白稚儿眼眸乌黑圆润,笑声连连。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谢郁一开始跟着她一起傻笑,忽然反应过来,她是元家的好朋友!
于是,谢郁又沉下了脸,笑容堪称一秒消失。
“所以,你打算说什么?”
白稚儿想了想:“去你寝殿里说吧。”
谢郁瞪圆了眼睛,面红耳赤地道:“你这女人不知羞耻,竟然想勾引朕?!!”
这下轮到白稚儿吃惊了:“你想什么呢!你比我小那么多!”
谢郁拧眉:“很多吗?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白稚儿翻了个漂亮的眼风:“你年纪不大,想的倒是多。”
“我让你回寝殿,是因为现在太冷了,马上就要下雪了。”
“而且你的旧疾刚刚好,所以尽量躺着休息,别折腾。”
谢郁眼神幽黑阴沉:“你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
差点闹出误会!
不一会,俩人回到寝殿。
地龙烧的暖烘烘的,犹如春日。
白稚儿对着冰凉的手掌哈了哈气,谢郁见状,主动递过来一杯热茶。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这样细心的照顾,让白稚儿觉得,小皇帝并非元如馨口中说的那么坏。
至少,并不是全然没有良心。
“有什么事,说吧,如果你是想给元家求情,那大可不必了。”谢郁半躺在贵妃椅上,动作闲适慵懒。
白稚儿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她眨了眨圆眸:“我确实为了元家的事而来,就算你不想放过他们,但也至少听听我怎么说的。”
谢郁挑眉,冷笑:“好,你说吧,朕看你能帮他们说什么话。”
白稚儿道:“你当真痛恨摄政王?”
谢郁一听这话,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极其阴沉。
眼中的暴风雨,黑的可怕。
他坐直了身体:“恨?朕当然恨!”
“摄政王趁着朕还小的时候,欺负朕无法掌权,朝政大事,全都是他说了算。”
“他曾利用权力,将朕的舅舅以叛国罪污蔑后腰斩!等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舅舅已经死了多时。”
“朕曾推崇严律治法,他却为了包庇他的那些羽翼党朋,公然在朝堂上让朕下不来台。”
“他做摄政王这么多年,贪了多少银两,收了多少贿赂。”
“多少寒门学士因为他的排挤,自觉科举无望,想要求见朕一面,但连御状都送不到朕的眼前!”
“他们有的人,知道朕会站在宫中的摘星台上眺望,每每都可以看到宫外的一片山林,因为无法将自己的苦衷上达天听,他们甚至一起穿上血衣,用这样的办法告诉朕,这群底层的百姓们,受到了多少不公的对待。”
“可是,那个时候,朕如履薄冰,尚且只能自保,又何来能力帮助他们?”
“你告诉朕,朕如何不恨?”
“朕如果谅解了,那曾经冤死的忠臣,在绝望里自尽的书生们,还有被欺压的无名之辈,谁,来替他们做主。”